沉嘉禾看她心不在焉,提醒道:“全部吃掉,今天会比较辛苦,别饿得没力气。”
沉绫抬头,一脸认真的说:“等会还是戴套吧,床铺用毯子再垫一下,弄得床黏黏的不好洗。”
沉嘉禾啜着豆浆,差点喷出来:“哈哈哈哈,你想的都是什么?”
“你不是准备那啥吗?”
沉嘉禾指头夹住她一边面颊,揉面团似的捏捏:“脑袋里装的全是黄色,怪不得学习成绩提不上。”
沉绫脸蛋一红,捡起沙发的靠枕气呼呼丢向他:“死开!”
沉嘉禾迎面接过靠枕,眉眼笑弯:“今天给你灌一大推数学题,把你脑袋里的其他东西挤出去。”
原来是教她数学,她怎么联想到那个,唔尴尬死了。
吃完面后,沉嘉禾清理掉残羹,带着沉绫回房间搞数学研究。
他回眸看她走路的样子,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软脚小螃蟹?”ℎāitāňgωò.čò⒨(haitangwo.com)
“……”沉绫狠掐他的腰眼。
沉嘉禾忽然弯腰,一手捞住她腰,一手托起饱满的臀,将她横抱而起。
沉绫吓一跳,慌忙两手环住他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沉嘉禾安安稳稳放她坐椅子,把以前两人隔得老远的书桌合并一起。
“你觉得有难的题,给我看看。”
沉绫找出昨天做的试卷,勾出一道大题:“就这个吧,超级难。”
他扫完题干:“这题好”
又瞅了眼沉绫,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简单,是吧?
沉绫将笔重重戳进他手掌心:“讲你的题!”
沉嘉禾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笔杆,飞快在白色抄稿纸上划着公式,写完随手推给她:“看看。”
沉绫眯着眼看行云流水的数字,活像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包。
除了知道这是公式,她什么都看不懂。
“算了,我给你讲讲吧。”他一脸无奈的叹气。
啊啊啊,阿西吧,好想拍死他!
沉嘉禾是玩转奥数人人称道的天才,因此脑电波跟普通人不在同一个频率上。沉绫被教两遍才勉强理解他的运算规则。
普通人做题都是绕山蜿蜒前行,沉嘉禾则能够直接凿穿石壁,琢磨出最简便的路径,轻轻松松到达目的地。
怪不得他学霸班的班主任,重点中学最有教学经验的老师,语重心长地劝沉嘉禾大学选择数学系,还夸口说未来我国有可能出现一个高斯。
沉嘉禾淡淡回了句没兴趣,彻底伤到痴迷数学五十年的中年男人心。
沉绫刷刷在抄稿纸上领悟解题思路,眼余瞄向一旁异常安静的他。
沉嘉禾戴上轻薄的金丝眼镜,信手拿本奥数练习册看起来。
轻度近视的他,唯有看书做题才会戴眼镜。
金色细丝柔和他面庞的锋利,专心致志阅读时,低垂眉眼温和儒雅,活脱脱漫画里走出的清贵公子。
童年的他,跟现在很不一样。
沉嘉禾是早产儿,从小药当饭吃,五岁那年差点死于肺炎。
可能因为体弱多病,小时候的他格外安静寡言,后来学会打篮球,身体日益强壮起来,性格越来越爽朗。
沉绫总觉得他戴着面具,骨子里还是外热内冷的小孤僻。
还记得她读小学第一年,沉嘉禾闹着也要跟姐姐一样去上学。
他比她小一岁零五个月,按理来说,应该继续读幼儿园。
沉母极端宠溺沉嘉禾,托关系把他送去沉绫同一所学校,每天接送他回家,顺带捎上家里的小透明沉绫。
回忆起小学每一场考试,简直是她童年噩梦。
沉绫每回考试都是90左右的分数,在班里算还不错的成绩。
可是一回到家,看见父母捧着沉嘉禾满分试卷兴高采烈。
当沉母问她成绩如何,她微颤着将试卷递上去,得到恶意的羞辱。
“连五岁的人都考不过,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
仅仅六岁的她,第一次体验到屈辱的滋味。
自此,恨透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母亲,还有被拿来参照对比的沉嘉禾。
要是沉嘉禾不存在,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父母会不会多爱她一点。
某日,沉母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及时来接两姐弟,叮嘱沉绫陪着沉嘉禾一起回家。
沉绫当作耳边风,放学跟同学一起回去。
“姐姐,姐姐”沉嘉禾背着小书包,气喘吁吁追上她。
沉绫瞪他一眼:“别跟着我!”
沉嘉禾无措地停下脚步,嫩白菜似的小脸微微泛青,不知是病的,还是因为她语气很不好。
沉绫搂着女同学的胳膊,快步流星离开,恨不得甩得他老远。
十字路口,她忍不住回头。
男孩纤细的影子还扎在原地,周围全是比他高许多的小学生。
他孤零零一个人,矮矮的,小小的。
模样让人联想起,栽错在果园深处,被围绕的绿叶压榨阳光,努力冒出黄脑袋的小豆芽。
这幕,长长久久刻印她脑海。
透凉水珠,滴落圆润鼻尖。
她昂脸看黑云盖顶的天。
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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