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才恍惚明白,自己究竟做了怎样一件荒唐事。
她为了七百万,委身于人。
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也最不屑的人。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姜念一个人,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墙上时钟滴答,每一秒似乎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已经快要十点了。
姜念今天很累,很长时间没有跳过舞,再加上昨晚喝醉了,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她强撑了撑,最后终于撑不住,整个身体挂在床边上睡着了。
床很大,她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
深夜凌晨,李言津推门进去,就看见床里侧一只小小的身影,背朝着她,只露出瘦削的两肩。
她瘦了。
那时候,还很圆润些。
李言津迈脚进来,转身关上门。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睡得很熟,丝毫没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来。
李言津走过去,绕身到床另一侧,她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就这么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卷,乌翅一样盖在那里,床头暖色灯光正好照下来,在她眼脸下投出一片青影。
一张素素净净的脸庞,纯洁地像是一张白纸。
她轻轻蹲下来,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
三年了,回来后,她都还没有好好看过她。
其实她心里明白,所谓报复,只是她用来将她捆在身旁的借口。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她。
三年前不得的,如今失而复得。只不过,有些不甘罢了。
她能轻而易举就将过去忘记,也许连情意都是假的,可那又如何呢。
李言津抬手,手指轻勾,在碰触到姜念脸旁时,忽然愣了愣,她恍惚了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翻身上了床,从另一侧身后拥住她。
头发被空调吹了半干,还微微有些潮湿,贴在李言津的脸庞。
她穿着睡衣,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整个人侧身紧紧贴在床沿旁,稍微一个翻身,大概就能从床上翻下去。
李言津伸手揽住她的腰,将整个人捞进怀里。
姜念忽然惊醒,大概睡得迷糊了,她睁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地直直盯着身旁的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朦胧说了句:“我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开车冲进了悬崖。
李言津瞥见她的神情忽然愣了下,有种久违的熟悉涌上心头。
神态、语气,全都没有变。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盛夏,也是这样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咕哝咕哝和她说一大堆话。
李言津不觉语气变软,她轻轻嗯了声,手指搭在姜念的腰间,不自觉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姜念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李言津的房间里。
她感受到腰间那只微凉的手指,紧紧扣住,浑身怔了下。
李言津感受到她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知道她刚刚是迷糊住了。
眼底熟悉的感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忐忑与紧张。
她有些微恼,厌恶姜念对她这样的反应,手掌不自觉微微用了力,扣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带。
姜念着急喊了她一声,“李言津。”
李言津没有应她,单手从衣摆底下伸进去,触到某处时,忽然开口:“以后睡觉不要穿,知道么?”
姜念大气不敢喘,整个人被禁锢住,她心里擂鼓似的,很紧张。
昨夜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意识还有些混沌,可现在是清醒着的,她手底的每一寸都让她浑身战栗。
她觉得难堪,垂眸嗫嚅:“我今天有些累。”
李言津愣怔了下,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搭在她腰间。
手底是滑腻的肌肤,她用拇指慢条斯理轻摩挲了两下,半晌才道:“睡吧。”
姜念此刻却忽然不困了,也许是被惊了下,她感受到横在腰间的手,带着些许重量,压在那里,她浑身紧张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铺天盖地的气味笼罩而来,是李言津身上的味道。
她对这道气息,其实不讨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姜念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此后的一连好几天,李言津都只抱着她睡觉,没有说一句话,清晨醒来的时候,姜念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李言津是真的喜欢她么?
透过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她忽然有种想法,她是不是曾经认识过李言津,而后得罪了她,所以现在以这种方式在报复她?
可转念又觉得无法理解,这样的方式……
算报复么?
“在想什么?”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姜念回头,发现是李语溪。
她笑了抿唇,说:“没什么。”
汀城这几天一直在下雨,窗外雨水滴滴答答,就没停过。
李语溪没细打量姜念的神情,只道:“明天就要录制节目了,紧张吗?”
姜念笑,“不紧张,我练了好多遍了。”
李语溪点点头,说:“也是,我就喜欢你这种自信。”
“等明天录完,你要是拿到A,就请客带我去吃饭!怎么样?”李语溪兴冲冲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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