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去了这么久,船上的食物已经腐烂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船足够大,船舱可以挡住海风,船舱里面还有床。
白亦非便带着李雪和刘晓英进入了这艘破船。
两人看到这船之后还很惊讶,于是白亦非就给他们讲这艘船是怎么到这里的。
但是他说着说着,又咳了一滩血。
两个女人看到之后很是焦急,原本稍微放松的心情再次沉重了起来,一边帮白亦非拍背,一边默默的流泪。
她们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
白亦非停止咳嗽之后便靠在了墙壁上,整个人更加虚弱了。
刘晓英赶紧在船舱里找到了一个软垫,让白亦非坐在垫子上。
随后李雪和刘晓英也坐下了。
李雪把白亦非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让他枕着。
而白亦非带着他们来这里,并不是真的要怎么样,毕竟人都要死了,又怎么会有心情去做那种事?
他不过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罢了。
“老公......”
李雪用柔嫩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白亦非的脸颊,而她脸上的泪水滴在了白亦非的脸上,随后她又轻轻地擦去。
白亦非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享受这短暂的温存。
而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他只想在自己两个女人的怀里,安安静静的死去。
白亦非握住了李雪的一只手,像孩子一样撒娇说:“别摸了,脸上太脏了。”
李雪便抬头看向了刘晓英。
刘晓英立即起身去找到了毛巾,水盆和水,然后给白亦非擦脸。
等到擦完后,白亦非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刘晓英的手,他很愧疚的说:“我对不起你们。”
“哇呜呜......”刘晓英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李雪也红着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随后李雪在刘晓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电动剃须刀,她把白亦非因为几天没有刮的胡子慢慢的刮掉。
白亦非看着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他撑着坐了起来,然后一左一右的将李雪和刘晓英揽在怀里,一脸笑意的说:“在此之前有你们陪着,真幸福啊!”
幸福的确是幸福,那笑却不是真的。
......
岸边的那些船极有默契,敌不动我不动,仍然没有人从船舱里出来,他们极有耐心的在等着。
只有李雪她们那艘船上的人满脸的担忧和悲壮。
陈浩忍不住再次问白云鹏:“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白云鹏没有回答陈浩这个问题,他只是双手颤抖的抓着栏杆。
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有十多个人问过他了,他每回来一次,心就会跟着痛一次。
站在一边的沙飞扬望向了另外一边报废的船,淡淡的说:“下棋的人从来不会在乎棋子的生死。”
陈浩焦急的说:“那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白云鹏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那些人之间的争斗,我们根本插不了手。”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他,一直到他离开。”沙飞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白云鹏深吸了一口气说:“让他们好好的聚一聚吧,别去打扰他们了。”
......
天彻底黑了。
废船里,白亦非要坐在床上,李雪和刘晓英坐在他的两边,同盖一张棉被,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我上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校花。”刘晓英说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班的男生都喜欢我呢!”
“而且......其实我有喜欢过一个男生,要是他跟我表白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他的。”
“只是他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出车祸是因为知道我来了例假,就翻出学校去给我买红糖,真是个傻子。”
“他被撞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拽着红糖。”
“从那个时候起,就决定要和二姑学医。”
刘晓英之所以说起这些事,不过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也是一种遗憾。
因为那个男生成为植物人之后我知道他没有希望醒过来,为了减少那个男生的痛苦,同时也为了减轻家里的压力,他的父母放弃了治疗。
刘晓英也始终没有学到能够把植物人唤醒的本事,而且就算学到了,也晚了。
在一阵沉默之后,刘晓英突然笑着问李雪:“雪儿,你呢?”
“我,我也是。”李雪像是突然回神,茫然地跟着回了一句。
而白亦非和刘晓英皆是惊讶地看着她,“你喜欢的男生也出车祸成植物人了?”
李雪顿时尴尬地红了脸,随后又炫耀地说:“我是说我也是校花。”
白亦非和刘晓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因为她这句话说的是废话。
刘晓英见状不由追着说:“你该说说你的秘密,不能让我一个人说。”
李雪似乎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说道:“我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
“要说就只能说白亦非了。”
“咳咳......”
白亦非突然咳嗽起来。
李雪和刘晓英非常迅速地拿过脸盆,让白亦非把血咳到脸盆里,耳盆里已经装了小半盆的血了。
这时,船舱外响起了敲击声。
“咚咚......”
白亦非勉强停止了咳嗽,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云英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她说:“人来了。”
白亦非听到这话之后眼里闪过深沉的挣扎,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笑着对刘晓英和李雪说:“是时候说再见了。”
这话一说,李雪和刘晓英同时掩面哭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生离死别,李雪和刘晓英心痛得无以复加。
天知道她们多么不舍,她们的男人在要死之前还要去为别人报仇。
李雪握紧了白亦非的手,“能不去吗?”
白亦非微微摇头,又揉了揉她的头说:“我想死的稍微安心一点。”
说完之后,他最后再抱了抱李雪和刘晓英,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往外走去。
而在外面看着的云英,看到这一幕,又想起曾经和白亦非相处的样子,不由也生出了一点酸楚之感。
......
岸边的船并不是同一阵营的,但他们都有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他们都不想去做螳螂或者蝉,而是想做最后的黄雀。
而白亦非对他们来说,连蝉都不是,最多是诱蝉的小蚊虫而已。
所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不会觉得是个威胁。
他们在意的只是在他死的时候,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白亦非当然也不在意这些人,他现在只想完成最后一件事,杀了大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