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头一回被人吹捧,还一次就是两个人,阿秀不习惯的同时,又有些小开心。她红着脸摆摆手,腼腆地谦虚道:“其实我的医术比不上师父一半,还得继续钻研才行。能认识你们,我也十分欢喜。”
似是想到了什么,翟云梦锤了一下手,神情突然变得冷肃:“对了,李师兄,伤我那贼子现在何处?”
李进:“他修为高强,夺走我们的上品玄铁后便飞身逃离了。”
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不过,借着月色我倒是看清了他腰际的玉佩纹样——那是个付字。”
“又是付家人?”翟云梦气得咬牙切齿,一双明眸似要喷出火气,“他们仗着当年嫁了个族女到蕲州白氏,这些年是作威作福,如今连我们天刃门也敢惹了?!不行,我们得快些回门禀报。”
事分轻重缓急,交朋友可以改日再续,宝矿被夺、门人被伤可得即刻处理。于是,李翟二人匆匆付了诊费便告辞离去了。
阿秀倚着门框目送他们,心里默默感慨,看来修真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动荡不安。
自那之后,医馆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阿秀猜想,这或许是李翟二人回去以后帮忙做了宣传的原因。她甚至还和天刃门签下了一笔大单,负责承包制作天刃门所需的全部外伤治疗丹药。一个月下来,她腰包赚了个满满当当,而库存的药材也转瞬间没了踪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阿秀只好将医馆暂且关张,收拾一番后,凭记忆前往曾经去过的药山。
四
榆阳城以南有个郎柏村,那里算是个边界。从郎柏村再往南走就人烟稀少了,四处植被荒芜,蛇虫横行,却因为岚坡起伏的地势和特异的碱性岩层,而在许多背阴的地方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
阿秀在这里搜寻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在悬崖峭壁边缘发现一小撮可让人断骨重生的冥髓草。她精神一振,拿着药锄走上前,正要将它们全部收割,背后心却冷不防遭到了一记重锤。
轻微的钝痛传入肌肤,她神经一紧,赶忙转身摆出防御姿态,厉声呵斥:“是哪个杂戳巴子打我?”
出门在外总得有所防范,阿秀身上那件平平无奇的藏青短褂,其实是件防御法器。若非如此,刚刚歹人的攻击怕就不是锤一下,而是直接将她捅穿了。
片刻过后,不远处的枯树后走出来一个黑袍男子。他仗着个头高大,居高临下地将阿秀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轻蔑地威胁道:“储物戒和身上法器都留下,本道就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阿秀给他气笑了,还考虑叻,考虑个鬼,玩什么戏弄对手的文字把戏,最后还不是要杀人夺宝嚒。
然而前方有歹人,后方是悬崖,左右的树林尽头均为死路,若想遁走却是难如登天。心下一横,她利落抽出腰上软鞭,快速朝对方袭去:“我看你不起,才不稀得要你留命!”
男子身形不动,只是冷笑。虽然同为筑基,但那小妞一看就来自蛮夷之地,他作为名门之后还不看在眼里!只见他不紧不慌地抽出一道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瞬间掀起密集的飞沙走石,有如护盾一般,将少女的攻击尽数拦了下来。
保守一击过后,阿秀对他的实力有了底。心下微沉的同时,她不再留后手,快速拔开携带的所有竹罐,将毒虫蛇蝎全部祭了出去。
“毒修?”男子瞧不清门道,但不妨碍他谨慎得后退几步,与阿秀保持距离。
可使出全力催动的蛊术哪有那么好躲,见目标的周身坚若磐石,蛊兽和蛊虫迅速钻入地底,在他四下搜寻的空档自人脚边蹿出,如藤蔓滋生般牢牢缠了上去。
紫红相间的绮丽花蛇率先张开血盆大口,在男子做出反击前将尖利的毒牙扎进了腿肚。
“啊!”
他惨叫一声,忍着皮肉拉扯的剧痛将毒物震开,暗道自己竟是小瞧了苗疆的修士。
毒液渗入静脉,他发觉右腿越发酸麻无力。预感到此战不宜久拖,男子再不留招,右手空中画符,左手掣地,金瓜大的拳头提将起来,拽出如活物般来回蠕动的砂土。
阿秀自幼在山上修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待那砂土扭成尖锥袭来,她只能慌忙躲避,一时竟不知如何破解。
好在苗疆蛊俢的精髓在于以柔克刚,在对方劈山掘土的猛硬攻击下,她利用身法巧妙避开好几道致命伤害,并渐渐想出了个可以一试的妙招。
右手边不远处有片稀疏的林子,阿秀以退为进,扭头钻入林中,顺便闪过了好几波飞击而来的砂石。
见对方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男人气急,随后愤然抽出三道土灵符燃于指尖。说时迟那时快,地面猛然掀起海啸般汹涌的泥浪,气势磅礴朝阿秀扑来。
浪头太大,地底深层的母岩都被翻卷出来,甚至还掀出了一尊不知何时葬下的无碑棺材。
那棺材被翻涌的砂石抛至两米高空,又沉重坠地,棺盖碎裂的动静惊人,让凝神躲闪的阿秀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便慌了神:“要死要死!你个老墨下手莫得轻重,连石头棺材都敢弄破!”
“活人我都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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