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滑。
楚禾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瞎想什么。
谭悦并不知道她丰富的心理活动,挽住她的手臂:“走吧。”
科西嘉岛是拿破仑的出生地,也是距离法国和意大利都很近的旅游胜地。海岛的夜晚空气湿润舒适,谭悦挽着楚禾的手臂,进入一个开在海岛天然石穴里的高档酒吧。
不出所料,楚禾见到了正被一位美女挽着的雷欧。
“晚上好,谭小姐。”雷欧笑着捏了一下他身边美女的屁股,同时又用那种直白的眼神盯着谭悦。
谭悦笑得暖意融融:“晚上好。”
雷欧的手掌已经游到美女的腰间,他抚摸着美女的细腰,甚至将她往自己跨间贴着磨蹭,猥琐得要命。
楚禾觉得自己被失去六百万惹出来的火气立刻暴涨,脸色阴沉地像是冬天里的寒冰。
“啊,这里有我的酒庄刚刚开桶的一支灰皮诺,谭小姐尝一尝。”
雷欧随意伸手,旁边就有侍者端着托盘过来。醒酒器里装着半壶暗红半透明酒液,就像谭悦今天穿着的那条裙子。
酒液滑入红酒杯里,他含笑递过来一杯给谭悦,谭悦欣然接过,楚禾清晰地看见,雷欧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谭悦的手背。
这是一个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暗示。谭悦不仅没有不快,笑意反而更深,眼角眉梢似是带着绵绵情意。
楚禾觉得自己脑壳生疼。
雷欧慢慢地离谭悦进了一些,在他怀中的美女被她拍了下屁股离开了。他倾斜红酒杯要和她相碰,一边凑近说着:“你看起来很美味。”
谭悦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人拿走。
楚禾从谭悦身后伸出长臂,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拿走酒杯,小手指甚至还有闲心把谭悦的手拨走,与雷欧清脆地碰了一下,价格昂贵的红酒杯被粗鲁地碰撞,发出如同在京城的大排档里,顶着烟火气挺着啤酒肚喝扎啤的中年男人们碰杯的声音。
“雷欧先生,我家谭总最近更年期到了,有些上火,在吃中药调理,喝不了酒,我替她品尝一下。”
扬起下巴一饮而尽,也是一副干扎啤的架势,黑裙黑发的东方美人豪爽地咽下根本没有尝出味道的顶级红酒,砸吧砸吧嘴,将酒杯递给雷欧,用标准的法语说:“还行吧。”
雷欧没有伸手接,楚禾也不尴尬,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之后,顺势撑在谭悦背后的桌子边,看上去似乎像从背后圈住谭悦,领地意识十分明显。
雷欧的表情维持不变,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一个假人。
“谭小姐的女伴很有趣,她看上去也很美味的样子。”
谭悦脸上也挂着笑,面具似乎比雷欧的还要更厚一层。
“不好意思,她在我身边被我宠坏了,不听我的话,就会给我闯祸。”
这语气就带上轻微的自矜,雷欧又深深地看楚禾一眼,移开目光。
“看来谭小姐是不想跟我好好谈了。”
“正相反,我恰恰觉得这笔生意对您来说稳赚不赔。对生意人来讲,赚钱永远高于一切不是吗是。”
“你怎么确定,你就一定能赚钱?”
“除了我之前反复跟您讨论的东西之外,我还有一个砝码。”谭悦伸出白皙的手臂,回手抚上楚禾的脸颊,吓得楚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她。”
……
楚禾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之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谭悦被人吃豆腐有些于心不忍,恨不得一掌拍飞那什么雷欧的咸猪手。
结果这女人,竟然把这些也算计进去。
“你拿我当你的谈判筹码!”楚禾额角青筋暴起。
“严格来说不算。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合演戏就行,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谭悦缩进羊绒毯子里,仰着头舒服地叹一口气。
“但是你算计我!而且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从我刚到巴黎就在算计我。不对,你签我当你的保镖,就是为了这个!当你谈判桌上的工具人?”
半小时前,谭悦跟雷欧说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砝码。
“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一个能熟练使用法语,获得过两次重量级欧洲电影奖的亚洲演员,我是一个女人,我还是一个同性恋。这些叠加在一起,再加上我的演技,我的外型,我与女主的适配度,我对这部电影的投资,不值得您尝试一下吗?”
楚禾刚到巴黎,就以保镖的名义着盛装陪着她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其实稍微想想就会明白——谁家的保镖可以带着天天穿的花枝招展当女伴的,保镖难道不都只被允许出现在门外,路上和车里吗?
谭悦嘴上说她是我的保镖,但就是要让这些外国人知道:谭悦是个女同性恋,她和这个女人关系匪浅,她们两个是恋人,甚至是未婚妻。
商业片聚焦关注少数群体是不成文的zzzq,会更容易获得成功。谭悦几乎把所有适用的少数群体标签都贴在身上了。雷欧当时就来了兴趣,不再是那副打着歪心思的表情,沉吟地表示要回去跟董事们商量一下。
楚禾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女人真的是把算计这个词运用到了极致。她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示好,全部都是别有用心。楚禾完全不知道她究竟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换句话说,谭悦若是卖了她,她不光替她数钱,还能帮她把警察都给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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