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住嘴,我徒弟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管了?你们打得过褚裟吗?打不过他就来为难我徒弟?要不要你们那张老脸?”宋石齐叉着腰,舌战群雄,不落下风。
容世一甩拂尘,把来全真观找麻烦的人打出院子,“你们还是回吧。”
“容世,你是不是生师傅气了?”
“嗯。”容世看了一眼宋石齐,“我与他一起,左右没人是我们两个的对手,你何苦偷袭我,让他以为我背叛了他?”
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更没有什么十全十美。
你以为你舍弃一切,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其实这也只是你的妄想罢了。
容世站在房顶上,手里拿着拂尘,听着房里的人突然惊声尖叫,一甩拂尘,冲了进去便要拿下妖物。
他知道褚裟不会死,可他心里还是会担心,就像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痛下杀手,大义灭亲,可看见褚裟掉下角楼的时候,他心如刀割,无法呼吸。
褚裟消失不见很久了,容世终究是没能离开道门,依旧在斩妖除魔。
“驱邪伏魔,除秽灭殃,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容世手持拂尘落在房中,符纸打在周围的妖上,人被现了原形的妖吓得四散奔逃,他寻着琴声进了里屋。
拂尘挑开门帘,容世一眼便看到了穿着红袍垂着头发在弹箜篌的褚裟,深邃的蔚蓝色眸子看向他,神情哀伤。
“我不知道他们要围攻你。”
“我来跟你告别,我们都该庆幸,我们两个足够强,没有死别,只是生离而已。”褚裟把脸贴在箜篌上,“我是妖,你是道士,你我都不该强求的。”
“知道了。”
“再见。”褚裟一挥袖子,人便消失不见了。
容世伸出去的手终究还是没能拉住褚裟,他看了一会儿华丽的房间,毁了房子后才离开。
镇妖塔的妖都以为把老祖宗送走了他们又能过安生日子了,可是褚裟又回来了。
他们内心崩溃的收拾着镇妖塔,把这里恢复成了褚裟离开时的金碧辉煌。
“老祖宗他欺妖太甚,呜呜呜……”一只妖抓住来镇妖塔送妖的冯晨,“你们快把他带走,太难伺候了。”
“褚裟吗?他回来了?”冯晨压低声音问,“他不是跟你们同为妖族吗?你们为什么不愿跟他一起?”
“吃喝拉撒睡,无一不要求精致,我们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赶紧带他走吧!”
“申猴,回来,老祖宗有事找你。”
“道长,你千万别忘了。”申猴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拖走了。
日子过得舒服的褚裟正枕着俊美少年的腿,身边都是伺候他的狐族美男。
“老祖宗,您是吃桃子还是吃我?”一旁的美男手里拿着切好的桃子喂到褚裟嘴边。
“桃子。你们这些小妖精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男男女女,已经是别人调'教好了的男人,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童男子,左勾搭右引导,让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到头来居然被道门截胡了。”
褚裟颓废的翻了个身,嘴里嚼着桃肉,“说到底,是我坏了他的道,终究是我的错。”
“按你的吩咐,冯晨过来的时候,我故意把一个猴妖放出去了。”尹沅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美男堆里的褚裟,“你们都出去。”
褚裟坐起来,看着自己的美人都走了,“有事跟我说?”
尹沅坐下来,褚裟躺下,枕在她腿上继续发呆。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现在就去毁了公司吧,毁灭才是新生的开始。”
“嗯。”褚裟用尾巴拍尹沅的肩。
“他迟早会来找你的。”
“我知道。”褚裟蜷着身体,他其实很高大,肩膀也宽,可他偏偏常给人一种错觉,让人心疼的易碎感会不经意的时候显现出来。
“我的执念是主人,你的执念是秋湘,我们这样不得命运眷顾的人,终究是要失去一切的,你我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尹沅抚摸着褚裟柔顺的头发,“放下你的执念,你就可以成仙。”
“我要是屈服了,我便不是我了。”
连褚裟自己都没想到,他经历里最刻骨铭心的一段不是什么爱情,而是那短暂的亲情。因为太短,甚至没什么可回忆的,只有空空的悔恨。
明明差一步就可以成仙,可褚裟是个贪心的人,他不肯放下执念,到头来也没能成仙,就这么自由自在的活在人间。
容世从冯晨嘴里知道褚裟回了镇妖塔,随手抓了只妖,带着冯晨便去镇妖塔了。
“又割我的手,师兄,你划轻点儿。”
“你走吧。”容世拎着手里的妖进了塔,随手把妖丢到一层,便去找褚裟了。
正在水池里游来游去的褚裟看见了推门而入的容世,游到水池边,对着容世勾勾手,“道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镇妖塔了?”
“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地方了?”
“误会,这是道门给我们这些妖准备的地方……”褚裟伸手勾着容世的腰带拉近距离,“新修的池子,下来试试?”
“贫道只是来看看而已。”
“哦?”褚裟从水里站起来,“那道长看吧,看完了离开便是。”
没有死别,也没有生离,但他们没有在一起,各有各的路,不远不近的陪着彼此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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