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呵呵一笑,“施主当日点化于我,说人须自渡,他人爱莫能助;老衲听之,心有所悟,后来又碰巧遇到灵欲菩萨,她道出你的跟脚,老衲这才知晓你的本来面目,真真是老衲我的大幸啊。”
“老人家不必多礼,弟子也是信口胡诌,您不必放在心上。”李正此时已经断定,老僧此来,定是灵欲的缘故,自己先不问,只听他讲。
那老僧果然道。
“施主,贫僧本不敢来这西蒙魔洲行走,奈何听说你进了此地,故而特来寻访;实不相瞒,贫僧乃是灵欲菩萨派来寻你的,她让我问问你,何时回转东洲。”
这时龙胖子也跳了下来,“老东西,灵欲又是什么鬼,我家贤弟不回去,他又待如何。”
老僧见这‘恶人’过来,也是双掌合十,施一佛礼,“这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好说好说,快说你叫什么名字,顶着个大光头也敢进我西蒙洲闯荡,我看你是寻死。”
老僧温文尔雅,“贫僧乃是‘西方禅林’的第四长老,慧字辈中人。”
龙胖子手扣鼻孔,挖出些鼻屎,没处去擦,手中正好有只墨绿灵猴,伸手抹在它的身上,好险没把罗睺恶心死,可它敢怒不敢言,除了一个劲儿的委屈,再无它法。
“老和尚,我来问你,‘西方禅林’的前几位长老叫什么呀,给我从实招来。”
老僧娓娓道来,“我家几位师兄也是慧字辈中人,大师兄法号慧空,二师兄法号慧净,三师兄法号慧能,这便是我‘西方禅林’的三位长老。”
“那你呢,你法号叫什么。”
“贫僧法号‘慧丙’。”
“烩饼?”龙胖子扭头看向李正,“贤弟,我听他这名字,突然有点饿。”
李正:“……。”
“兄长别闹,老人家是有道的高僧,岂容你如此戏弄。”
龙胖子嘿嘿一笑,抱着猴子走到一边坐下,留下空间给二人叙谈。
玄衣苦笑着脸,“老人家不要怪罪,我这兄长天性诙谐,秉性浪漫;倘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您不要怪罪。”
老僧深深看了那胖子一眼,赶紧收回目光,双手合十道,“老衲怪谁也不敢怪他,他可不是个好惹的。”
复又冲李正道,“施主,我能找到你,全凭灵欲菩萨传我寻你之法,既然已经找到你,那我也算是功德圆满。”
李正不知其意,这老僧不远万里受灵欲所差前来见自己,难道就为了问自己一句何时回东洲么,这也太过儿戏了些。
“老人家,灵欲自己为何不来,反而要您跑这一趟。”
“唉,施主有所不知,灵欲菩萨之境,与你等修士的合道境相仿佛,合道境修士不可以横洲跨域,这是扶摇之盟上的约定,故而她派老衲前来。”
“哦?你们也知道扶摇之盟一事么。”
老僧低头微笑,“天下共知。”
“哗楞楞,哗楞楞。”龙胖子耍弄起老和尚的禅杖来。
他擎杖在手,灵猴在肩,横眉立目发声如雷道,“呔,尔等孽障还不快快受死,更待何时,非要你家龙爷拿此杖拍死尔等么。”
好一个面目凶恶的胖金刚。
此番法相,倒让老和尚看呆了眼,不由得一阵阵的发愣。
这这这,这分明是佛家金刚,为何流落到西蒙魔修的手中,此人不学佛法,却入魔道,真真是可惜啊。
水磨禅杖在龙小包的手中舞的虎虎生风,“呼、呼”风声不断,行上就下,行左就右,一时间玩儿了个痛快。
李正哈哈大笑,许久不见自家哥哥这般洒脱过。
“兄长好本领。”
“贤弟,你的剑呢,剑何在。”
玄衣听罢此言,神识一动,便从自家储物袋中抽出一柄长剑,正是被质真仙坊重铸过的‘中平剑’。
“兄长,长剑依旧在。”他擎剑在手,面容自信柔和。
“看杖!”龙胖子见他出剑,登时玩心大起,舞动禅杖向李正砸来。
这招有个名堂,叫做‘霸王摔枪式’,乃是龙小包家传之艺,他思念下界时光,多年不曾使用,如今却是对自己的贤弟使出来了。
“来得好。”李正纵身一跃,便是七八丈高,身若游龙,翩若惊鸿。
如同一只大鸟俯冲,直直挺剑扎了下来。
“叮当!”
二人一手持剑,一人双手拿住大铲,不由分说便战在一起。
龙李二人玩儿的那叫一个痛快。
自上界以来,与人斗法皆是凌空而立,首重真元神识,何等有过这般铁对铁钢对钢的硬碰硬,二人仿佛又找到了当年的酣畅淋漓。
老和尚看的也是连连称赞不已,似这般锻体之法,倒有些个意思,只是太过凶险了些。
二人战罢了多时,各自收剑收杖,四只大手拉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贤弟,你身法不减当年,咱们下界时的那些功夫,你是一点也没撂下,甚至越发精纯啊。”
“哥哥过奖,您才是越发高绝,小弟我只是胡乱招架的而已。”
“贤弟高妙。”
“兄长高妙。”
“贤弟威武。”
“兄长威武。”
“贤弟霸道。”
“兄长霸道。”
“贤弟……。”
“停停停,哥哥,老人家还在这里,不要再过多谈论,还是将禅杖还于人家罢。”
“是是是,愚兄一时兴起,倒忘了这件事。”龙小包左手托猴,右手将那禅杖一推,正冲老僧而出,“和尚接着。”
这一推有万钧之力,龙胖子暗自调动真元,贯于整条禅杖之上,平山填河也不在话下。
他就是要称称这和尚的斤两。
只见老僧轻轻伸手,巧巧将那万钧禅杖接过,举重若轻,如接鹅毛的相仿,“砰”的一声,插在自己身边,双手再次合十道,“二位施主的脸皮之厚,老衲平生仅见,实在是失敬啊失敬。”
龙李二人不由得脸面微红,随之释然。
“老秃驴,今日龙爷看在我家贤弟的份上,饶你不死;快快滚罢,滚出我西蒙魔洲,再要让我看到你,一定打死。”
李正随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