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位头戴帷帽的女子,体态纤婀曼妙,可惜难窥其容。其侧是个手挽烛篮的标致丫环,正兴高采烈的同女子比比划划。两名孔武有力的家丁紧随其后,手中捧着几卷经册。不难猜出,这一主三仆是去哪处庙宇请了经文而来。
这时,一阵马车疾驰声传来。为首女子脚步一顿,轻掀帽纱,侧首望向不远处驰来的马车,饶有兴致的对左手边的家丁道:“张年,我听说你能凭车声辨障异,那你听听,这辆马车何处有问题?”
张年笑道:“二小姐,小的仅是对马车构造有些了解,勉强能分辨是否损坏,哪能连具体位置都听出来?”
白秋桐一笑:“无妨,你自管一试,若是说中,我重重有赏!”
张年听罢,不敢再推诿,当即侧耳倾听。
“不好!”他脸色骤变,“毂轻轴沉,车必重损。如果不尽快停下,怕会酿成惨祸!”
“可有听错?”白秋桐眯起眼眸。
“绝无听错。”张年笃定。
“二小姐,那车过来了,要不要让他们赶紧停下?”沛兰急忙道。
“杨武,拦下!”白秋桐当即道。
“是。”杨武迅速纵身跃至路中,扬臂示意马车停下。
那车夫见冷不丁冒出个壮汉挡道,自不敢乱停,一拐车头,绕过杨武疾驶而去。杨武见状,足尖一点,疾追而上,大喝:“快停下,你们的马车有问题,再驶下去会出事!”
车夫见他竟追了上来,一挥鞭子正欲斥退他,便听车厢中传来一记温润干净的声音:“袁诚,停车!”
袁诚嗖地收回鞭子,勒马停车,挡在车厢前警惕的盯住杨武:“你是何人?怎知我们的马车有问题?”
“阁下只需检查一番,便知我这家丁所言是真是假。”白秋桐带着沛兰和张年匆匆赶到。
袁诚正要说话,车厢内又已传来吩咐声:“袁诚,下车检查!”
袁诚不敢置喙,应声跃将下车,迅速开始检查。
“二小姐,您瞧,这处有罅裂。”张年指住车辕下方一道深深的裂缝道。
袁诚一惊,急步欺前查看,果见那处辕木几近断折。照此情形,若再疾驶片刻,怕是会辕裂车毁。思及此,他背后不禁沁出一层冷汗。
车帘倏然掀起,从里走出个满身雍贵之气的年轻男子。弱冠年岁,相貌极是俊美,温润如玉的脸上笑意亲和,令人极愿亲近,可一旦对上他那双幽深的墨眸,又不禁心生畏意,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公子!”袁诚羞愧万分。马车有问题他却未察觉,实是失职。
男子拍拍他的肩,并未责备。他大方而不唐突的打量眼张杨二人,继而对帷帽遮面的白秋桐含笑拱手:“在下林浪,多谢小姐仗义提醒,才使我二人免遭劫难。还请问小姐府上贵姓,好叫改日登门致谢!”
白秋桐能感觉他的审视,她亦在暗暗观察他,欠首还礼道:“林公子无需客气,不过是我这家丁薄有几分听音辨异之能,方冒昧提醒。能避去此祸,也是公子祥运自佑。”
见她不愿吐露身份,林浪也不强求,取下腰间玉牌递过去:“在下会在边城盘桓月余,期间小姐若有差遣,可凭此物至轩辕馆相寻,在下定当效劳!”
白秋桐没有接下,矜淡道:“公子不必如此。天色已迟,我等尚需赶路,告辞。”话罢,她带着沛兰三人转身离去。
林浪笑容不减,收回玉牌,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吩咐:“查查她的身份,看有无人指使。”
“是,王爷!”车旁突地闪出名黑衣侍卫,当即衔命而去。
白秋桐虽不知被盯上,但也正中下怀。毕竟,她今日专程带上张杨二人,以虔心礼佛为名,一路徒步出城,为的正是同林浪“偶遇”。适才不表身份,也是想引他主动调查而已。
前世她并未见过他,却听过不少他的事。譬如他身份尊贵,以致离开边城时满城官员夹道相送。又譬如他在进城的官道上,马车车辕突然断裂,让他几乎丧命……
以她之力,要让徐成恩和白庆雪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并不简单,如能借助外力自然更好。昨日重生归来,她思谋整晚,陡然就想起了这位恰好在今日到来的神秘贵人。
她勾起唇角。希望这林浪真有大能,方不枉她今日特意赶来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