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桐带着沛兰,不紧不慢的跟在徐成恩和白庆雪身后,冷眼瞅着他们在前头忘乎所以的眉来眼去,只觉好笑的紧,又悲哀的紧。
一个是柔情倍至的心上人,一个是友爱继妹的长姐,他们之间的异样竟是早已露出端倪,可笑她竟从未看清楚过!
一时心绪烦乱,她歇下脚步,信手从路边摊位上拿起一盏鲤鱼花灯。看着花灯中跳跃的火光,她隐约又回到了被烈火包围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颤,一把扔开花灯。俄然,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接住了鲤鱼灯。
她惊诧回神,侧目望去,赫然迎上一张清雅温和的俊颜,不是林浪是谁?
“林公子?”白秋桐若说不意外是假,她还未想好要如何借用林浪的力量,便一直未去寻他,不曾想竟在这里遇到了。
“白姑娘。”林浪含笑点首,递过一盏花灯,却非那盏鲤鱼灯,而是一盏精巧至极的凤凰于飞灯。“鲤鱼灯俗了些,与姑娘不衬。”
白秋桐轻扬秀眉。他知她姓白,这是调查过她了?
她垂眸扫眼他递来的花灯,淡笑道:“大俗谓大雅,小女子是这尘世俗人,衬这鲤鱼灯正合适。”说着,她拿回鲤鱼花灯,示意沛兰付帐。
林浪一笑,收回手,“白姑娘似乎总是拒绝在下所送之物。”
白秋桐晃了晃鲤鱼灯:“没有理由接受不是么?”
“救命之恩不算理由?”
白秋桐慧黠眨眼:“怎能将救命恩情浪费在这等小事之上?”
林浪哑然失笑:“姑娘倒是好算计。”
“林公子难道不知小女子乃商家之女,懂得算计又何足怪哉?”白秋桐意有所指。
林浪饶有兴趣的问:“姑娘不介意在下私行调查?”
“介意的话,你可会赔偿我?”白秋桐反问。
林浪臻首。
“那……你赔偿吧!”白秋桐笑眯眯的道。
“姑娘想要在下如何赔偿?”
“便赔我这盏花灯吧!”白秋桐指住他手里的凤凰于飞灯。
林浪摇头轻笑,将花灯递给了她:“姑娘可有兴趣陪在下游一游这花灯会?”
白秋桐正待答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质问声:“桐儿,这位是谁?”
白秋桐眼神微鸷,转瞬又恢复温婉柔顺,回身羞涩道:“成恩哥哥,这位公子是在同我问路呢!”
林浪挑眉,看着她眨眼间换上的小女儿娇态,与方才面对他时的慧黠大方截然不同。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眼迎面而来的一对年轻男女,深目在徐成恩身上停顿须臾,便即收回视线,客气拱手:“多谢姑娘指路,在下……”
“公子初至边城,想是对这儿的路不熟,恰好我们也是要去那处的,便一同走吧!”白秋桐打断他。好不容易遇到他,怎能这么轻易放走了?她背对徐成恩和白庆雪冲他眨眨眼,示意他配合。
林浪忍笑,“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见白秋桐对这陌生男子如斯热络,徐成恩不觉有些不舒服,将她牵至一旁,不悦的道:“桐儿,外面十分混乱,你莫要随意与人搭话。这人是要去哪?我们给他指清路即是,何需同行?”
白秋桐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只觉被他碰到的地方粘腻恶心至极。她强抑不耐,温声说道:“成恩哥哥,你不是常说开卷有益,作善降祥么?我们不过是顺路罢了,并不防事的。”不等他再多说,她便佯作对灯谜感兴趣走开了。
“桐儿,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为何会找你问路?”白庆雪突地靠过来小声询问。
白秋桐不期然瞟见她正悄然打量林浪,眉梢眼角还隐隐带着几分钦慕。她不由皱眉,她这继姐心仪的不该是徐成恩么,怎地如此快就琵琶别抱了?
“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也只是刚巧遇上罢了。”白秋桐淡淡道,“大姐若想知道,尽可上前询问。”
说罢,她懒得再理会,径自走开。余光过处,白庆雪果真朝林浪走了过去。她莫名有些不快,而摩肩接踵的嘈杂人群让她愈发的烦燥。她转头想让沛兰瞧瞧哪儿的人少,孰料沛兰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何时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