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可是你十六岁就已经能够平定北境,守护万民了啊。”林初淮抬头,从他的角度看见的是这人略有些青须的下颌。
夏亦峥轻轻笑了一声,林初淮听见了他胸腔的震荡,他仿佛听见了热血奔涌的声音。
“所以长昀,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守着。我等你,等你与我并肩,看山河锦绣国泰民安。”
长昀,即便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战役,只要身后还有一个百姓活着,我便不会退缩。我知你亦是如此,即便今夜你感到彷徨,但明日你依旧还是那个满心百姓的状元郎。
虽千万人而吾往矣,这大概会是我们的坚守吧。
但这次他却没有听见怀中人的回答,低头再看时才发现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人轻轻背起,却没有注意到趴在他背上那人睁开了一双带了些迷离的眼和那眼中道不明的情绪。
到了房中,夏亦峥将那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打来一盆清水替他轻轻擦拭着面庞,醉了的长昀很乖,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淡漠。
夏亦峥看着他的睡颜,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他的长昀虽然看起来沉稳可靠,但本质上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一如当年,不论面上多么沉稳的与他谈论尊卑礼数,但私下也会小声的说自己打不过一样。
年少相识,倾尽平生。他夏亦峥这一生算是栽在这么个小顽固身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棠: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没有趁人之危,没用的东西
老夏:爷是正经人,谁都跟你一样
很好,又是被鹅子气死的一天
第17章
灯火下那人的唇色如烈焰般勾人,夏亦峥魔怔了似的俯下了身却又在离那处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可以,他不可以这般趁人之危。
但心底却仿佛关了一头猛兽一般难以自持,最后轻轻伸手在那唇上捻了一捻。那人的眉心微蹙,似乎是被弄疼了发出轻轻的一声“唔。”
吓得夏亦峥赶忙松手,见人没醒又是自嘲一笑。
出息,亲都不敢亲,自己的胆子何尝这般小了。
又是这样一言不发的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心痒难耐,在那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在他的身边躺下。
翌日天明时,林初淮只觉得头痛欲裂,看向身旁还在酣眠的人,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中。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靠在这人的肩膀上,跟他说了些话,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喝酒误事,此言倒是不虚,林初淮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宿醉的感觉才消解了些许。
这酒,他是断然不会再碰了,要是再有下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夏亦峥要是知道他这心路历程,一定会指天发誓,即便再有下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当然有些在林初淮看来不太好的事,在他眼中那可就不一定了。
待夏亦峥醒后,林初淮的态度一如往常,就好似昨夜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两人简单的用了早膳,却是相对无言,虽说是谁都没提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贺敬之与江寒往周边村寨去送粮与考察灾民现状去了,虽说是不被理解但这事儿他俩却是一天都没落下。
当官在他们看来,求得从来都不是俸禄与官威,甚至不是被百姓理解与拥戴。他们都是凭着一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勇,问心无愧便足够了。
城中坐镇的官员都不在,那城内分粮与安抚百姓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夏亦峥夫夫二人。
青州的粮仓原分为两处,一处建在城北与护城河相近,为的是防火。一处建在城郊供日常取用。
城北的粮仓在灾情伊始便已开仓放粮用于救济百姓,如今已是空空如也,他们要取粮便只能往城郊去。
城郊那处,在那远离人烟的偏远地方,要想不耽误事,还是得骑马去才行。
再次与夏亦峥同乘一骑,不知为何,林初淮的内心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别扭劲儿,反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许是事态紧急的缘故,这一路上身后这人都规矩的很,既没贴上来也没说些令他不知所措的话。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人其实早已是心痒难耐。
怀中的人是自己的心上人,而他身上的清香就这么似有若无的萦绕在鼻翼间令人心折,一低头便能看见他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夏亦峥努力的吞咽了一下,赶忙别开眼看向前方。
不能再看了,再看该出事了。
林初淮身上的香其实并不明显,他一向不喜炽烈张扬的明香,而偏爱恬淡清雅的暗香。从小到大熏衣都选用沉香。沉香一贯是清甜中带了凉意,花果香中又有一丝奶味,初闻时不觉有什么,但香味却是“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的沁入心脾。
这不,就令人心醉了。
这一路,林初淮不觉得有什么,但美人在怀却偏要做柳下惠的夏亦峥就显得难熬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城郊粮仓,夏亦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那气息就喷在身前那人的耳后,惹得那本欲下马的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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