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朝哪个方向一直航行,?也找不到尽头,反而仪器失灵,?没有信号,他们带上的通讯仪器上显示的空格让士兵们一次次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又一次次失望地放下。
冰库里冻的新鲜的果蔬储存量所剩无几,罐头剩余不多,?大多数在暮色之海上的时间都是阴天,?白雾弥漫,再加上断断续续的袭击,?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
上次,?所有的海怪对“阿贝卡号”的围攻,?在池鱼的干预下并没有伤亡多少人,?恍惚间只是大梦一场,?所有昏迷过去的人类做了一场美梦,?醒来后还要面对无望的前路。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昏迷的十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仪器记录那一段时间,?率先醒过来的人看见躺在地上的同伴几乎心脏骤停,?谢天谢地的是随着这一批人的苏醒,?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醒过来。
而项斐是第一个。
二皇子拿着笔,没有信号之后电脑反而不如他的脑子好用,一条一条线被串起来,比如为什么在暮色岛上只有项斐活着回来,比如为什么在海怪围攻时项斐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还有项斐书页中夹杂的鳞片。
“人鱼。”他用笔尖点了点,似笑非笑,“和我们的少将有什么关系呢?”他谓叹出声,“太让我好奇了。”
可惜不能报告给父皇,二皇子可惜的想,消息在加密的通讯仪器里转了一个上午,始终无法传递出去。
告诉皇帝,我们阿贝卡帝国的少将,似乎生出异心了,二皇子冷冷地想。
实验室建在“阿贝卡号”的一个偏僻角落,它占据了最大的一个位置,研究员在其中是不亚于士兵的又一个团体,签署了保密协议进入暮色之海的每一个研究员,几乎半数都做好了为科学葬身的准备。
当然只是半数,还有半数的研究员不想死在无法出去的暮色之海。
有一个研究员避开了第一个编号的实验室,他穿过银白色的金属大门继续向前走,旁边的研究员看见他问道,“拉尔,再往前就是关押那头海怪的地方了,你去那儿干吗?”
“我去看看情况,注射了三代之后想看看效果,毕竟三代的研究我也参与了一开始的测算。”拉尔道。
直到注视他的同伴回过头不再关注他,拉尔才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向前走,手心攥紧,面上维持着镇定。
“滴——”第二道门打开。
他走了进去,再穿过长长的通道,拉尔到达了一个房间。
第三个门打开。
巨大的水箱被鲜血充斥,只留下一半的粉红色药剂竖立在试管架上,剩下的一半——拉尔抬起头,被注射进了海怪的身体里。
海怪的鲜血把水箱浸染,它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但是没有死。
连接的仪器上下起伏着红色的折线,滴滴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持续不断,拉尔咽了一口唾沫。
或许是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海怪不知哪来的力气,开始疯狂地撞击水箱,水位持续上升,水箱的颜色更深,“砰砰砰”的声音没有间断,随着海怪的动作,拉尔的瞳孔里映出了海怪狰狞的身躯,掩藏在它的躯体下的血管浮现在表面,细小的血管一个个爆裂,是三代的另一个作用。
或许是三代的药效上来,海怪很快又安静下来,它失去了力气似的沉在巨大的水箱。
只有缓慢跳动的曲线显示它还没有失去生命。
拉尔不再犹豫,他拿出藏在暗扣里的,另一个半管粉红色的试剂,在外表上看起来,它们几乎无差,就像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他把两个药剂交换,袖子里藏着另一管药剂出了实验室,镇定地和遇见他的研究员打招呼。
池鱼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仅有的几分光线透过半遮的窗帘透进来,把房间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三块地方,一块是属于他和项斐的床上,独有的夜灯光亮静静照耀,温馨的氛围萦绕。
一块是窗户前方的地方,黑色和白色混在一起,形成了特有的黎明前的混沌,还有门口的位置,被看不见的黑暗笼罩。
池鱼的直觉很准,就像这次,未知的第六感告诉池鱼,似乎有危险在靠近。
项斐浅眠,不需要池鱼把他喊醒,在池鱼刚刚把被子掀开准备起身时,他就醒了。
人鱼淡银色的眼睛望向他,清冷单薄的光线照在他的身后,夜灯的一些暖光映在他过分好看的面孔上,在鼻梁附近投下深沉的阴影,在看见项斐醒来的一瞬间软化下来。
池鱼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在人鱼中数一数二的,此刻他压低了声音,更是带着一些还没有清醒下来的磁性,“再睡一会吧。”
他的手碰到项斐的耳廓,从耳垂向上,再到耳朵尖尖,池鱼冰凉苍白的指尖顺着给他往下掖了掖凌乱的发丝。
项斐抿了抿唇,耳朵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他问池鱼:“出事了吗?”他想到在船上迟迟没有动静的二皇子,是他行动了?
项斐第一次看池鱼这样的样子,唇角平直没有笑意,只有看他时眼中没有变化的情感让项斐确定池鱼还是那个池鱼。
项斐想起自己在暮色岛的山洞中看见的人鱼雕塑,仿佛和此刻的池鱼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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