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离正得意着,他身后的沈庭雪便已经出声提示道:“既然都立誓了,就别等了,赶快把心魔都取出来吧。”
殷玉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宫倦,道:“还有一个。”
殷玉离这话一出口,黎闻鹤就怒了:“师尊已经昏迷了,你还想怎样?”
殷玉离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昏过去还是装的?万一他贪图我的身体,不立誓还趁火打劫我,我可没有还手之力。”
黎闻鹤语气冰寒:“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殷玉离笑了一下:“你说得对。而且,也不光是我自己看得起自己,你师兄也很看得起我啊。要不然怎么大老远让你们来替我灌顶取心魔呢?”
炫耀之心,都快溢出来了。
黎闻鹤气得浑身颤抖,眼看就要发怒,终于,沈庭雪静静开口了。
“殷玉离你适可而止,别再拖延了。”
殷玉离:?
殷玉离瞬间变了脸色:“你也帮他们凶我?你还说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沈庭雪没有理会殷玉离,只叹了口气,看向黎闻鹤道:“师弟,他现在心魔也深,情绪波动,要是不想惹恼他,你还是想办法把师尊叫醒吧。”
黎闻鹤骤然咬了一下牙,脸色白了白,但看着沈庭雪的表情,他最终也只能走到宫倦身边,掏出一枚丹药,送入了宫倦口中。
不多时,宫倦悠悠醒转,他本来看到沈庭雪的时候,神情还多了一丝期冀,但等他看到殷玉离和神色灰败的黎闻鹤和林云思之后,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最终,宫倦闭了闭眼,哑声道:“庭雪,你要师尊做什么?”
沈庭雪看着这样的宫倦,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开口,殷玉离这时反倒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没有逼他,就先他一步,把心魔之誓的要求说了出来。
宫倦听了殷玉离的话,惨淡地笑了笑,他没有看说话的殷玉离,只直勾勾地盯着沈庭雪道:“没想到我们师徒俩,会走到这一步。”
沈庭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别过头道:“师尊,你不要为难我。”
宫倦听着沈庭雪这句话,脸上的情绪骤然破碎,过了好一会,他失魂落魄地静静立了誓。
等到宫倦立完誓,沈庭雪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究落下了,但他眉头还是微微皱了起来。
心魔之誓一般是仇敌或者利害关系才会立的,就是不信任对方的意思。对于宫倦和黎闻鹤这样的久在高位者,甚至是一种耻辱。
他开了这个头,就证明他要彻底跟太上宗撕裂这段关系了。
沈庭雪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但为了殷玉离的安全,他现在也不得不这么做。
毕竟他跟太上宗等人之间或许能念旧情,但殷玉离跟太上宗没有任何感情,还是立誓更保险。
现在立完誓,太上宗几人都失魂落魄了,殷玉离倒是意气风发了。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就提醒他道:“小心宁瑜。”
殷玉离目光动了动,神色难得和悦了几分:“我心里有数。”
沈庭雪:“那就开始吧。”
殷玉离这时看了沈庭雪一眼,沉默片刻,然后他就忽然走上前来,解开了沈庭雪身上的锁灵链。
沈庭雪:?
沈庭雪有些意外,殷玉离这时就挑眉道:“你今天表现不错,我相信你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沈庭雪:……
随即,沈庭雪又警惕了起来:“你要我出去做什么?”
殷玉离:“放心,我保证不杀他们,只是……取心魔的过程可能有点难看。”
沈庭雪神情复杂了片刻,明白了。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殷玉离还会在他面前要面子。
只是看着殷玉离坚持的表情,沈庭雪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已经立完心魔之誓,神情颓废的太上宗三人。
最终他叹了口气,没有多问,就走了出去。
这种时候,他确实不适合在这,他太容易心软了。
·
等到沈庭雪离开,殷玉离就立刻关上了房门。
沈庭雪一走,殷玉离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冰寒且阴沉起来,身上的威压也骤然散开,扩大了几倍。
黎闻鹤等人知道殷玉离是在示威,但也敢怒不敢言。
最终,殷玉离缓缓走到沈庭雪方才坐过的床前,在同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他就对着黎闻鹤等人淡淡道:“开始吧。”
黎闻鹤背着宫倦,带着林云思,神情冰冷地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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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外
沈庭雪静静立在庭前,看着月上梢头,树上的桂花在夜风中被吹卷得满庭都是,流风回雪,异常浪漫。
但沈庭雪的心却如同那卷荡的桂花一般,随波逐流,并不安宁。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一颗心悬着,莫名落不下来。
明明到了这个时候,他该安心一点的。
可这种繁芜混杂的思绪却一直纠缠着他。
直到一声巨响自殷玉离的寝宫中传出!
沈庭雪心头一惊,瞬间便飞身掠入了殷玉离的寝宫之内。
然后他就看到黎闻鹤和林云思护着宫倦,节节败退,殷玉离身上杀意澎湃,步步紧逼,掌风如刀,唇角滴着血,眸中的恨意却红得比他唇边挂着的血还要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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