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口大骂:“捡来的东西也要老娘拿钱买?你怎么不去抢啊?”
林子怡薄讽道:“是啊,捡来的东西不用钱,你也去捡啊!”
王婆子快要气炸了,同时对着篮子,眼睛冒光。这小扫把星这么护着那篮子,指不定有好东西呢。她计上心来,讪笑着,“我一老婆子,腿脚不利索还出去捡东西,你于心何忍呢?再说,你娘看到有多寒心啊。”
林子怡心想这是在打感情牌,变着法地说她不尊老。
王婆子看林子怡没有再顶嘴,觉得这招奏效,继续道:“山里的东西又不值钱,婆婆让你抵债不过分吧。”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用债总能压死人。
没想到林子怡依旧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前夜从我家拿了米,当时我昏迷,你又骗我弟弟妹妹给你油。这样,你把欠条拿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有没有还清。”
王婆子一噎,脸上挂不住:“你这小娃子说话怎么这么嘴上不积德?我那是看得起你们。不然你以为还有谁会和你们这些扫把星来往?”
林子怡淡声道:“要么您老给我看看折子,我没时间,要给他们做饭了。”
王婆子瞬间目露凶光,撸起袖子,“小扫把星,老娘真是给你脸了。我想拿就拿,你们娘死了,死鬼爹也不知在哪,横什么横?”
眼看一只枯瘦的手就要朝她抓来,王婆子年纪虽大,也是常年干农活的人,力气比她这个穿过来的人略胜一筹。林子怡当机立断,在王婆子碰她的刹那,就着手势倒下去。
村里响起嚎啕大哭的声音:“我苦命的娘啊——是我不孝,弟弟妹妹现在都快饿死了,我还找不回吃的啊!”
王婆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人,手连头发丝都没抓到。她意识到不对,扯着林子怡的衣服,“闭嘴!你给我闭嘴!”
身后两个小孩可能被吓到了,也放声大哭,比起林子怡有过之无不及。
很快,便有不少的村里人闻声赶来。只见趴在地上的少女枯瘦伶仃,哭得眼角通红,细瘦的脖颈突兀地绷着,衣服上全是灰。
而王婆子正咄咄逼人地抓着少女的衣襟,眼看就要扯烂了。
稍微有点良心的人家纷纷谴责起王婆子,“半身入土的人了,欺负人家小姑娘。”
知道内情的人原本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看到三个小孩孤苦伶仃,也不免产生恻隐之心,指责王婆子,让她适可而止。
王婆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不想,更棘手的是村里的里正高子兴来了。
这村是闻名的贫穷,里正是被朝廷贬到这边的,刚上任时也许也想做出一番业绩。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品行恶劣,隔几天就有小打小闹,再大一些抢劫偷窃,导致高子兴也渐渐丧失耐心,逐渐放任不管。
林母去世时他还帮忙主持了丧葬,对这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深感同情,好在林家老大比较懂事,这么小的孩子,主动担负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没想到,有人打秋风还能打到这几个遗孤上边。
“里正爷爷——”林子怡啜泣着,瘦弱的身体颤抖着,仰视着高子兴,眼里满是信任和求助的光。
高子兴只觉得胸中义气翻涌,立时将林子怡扶起来,严厉呵责了王婆子为老不尊的行为。
王婆子吓得瘪着张嘴,再也崩不出一个屁来,后边浑浑噩噩地交出写着借据的折子,屁滚尿流地回家了。
众人劝服好了林子怡,留下几个人安慰她,其余也陆陆续续回家了。
林子怡抹完眼泪,感恩戴德地道了谢,恭恭敬敬地送其余几个人出去。
*
收拾完王婆留下的烂摊子,林子怡开始准备给两个小的做饭了。
发菜最适合煲蛋。
在做发菜蒸蛋的时候,要先将蛋黄分离出来,在蛋清当中放入各种调味料搅拌均匀。
她这边没有分离蛋黄的工具,只能凭借着手感,小心翼翼地倒出蛋清。然而她们家太过贫穷,仅剩两颗鸡蛋,她将蛋清搅出泡沫,发菜均匀地铺在上边,将其放在锅里面蒸制了。
当蛋清凝固的时候,她将搅拌好的蛋黄倒在里面,一直到这道蒸蛋熟透为止。在做好之后将其倒在盘子里面,然后切成小方块的样子。
酱汁是她从家里找的,酱缸被藏在厨房不起眼的墙洞下边。难怪王婆子没有找着。
边塞家家户户都要晒肉和做酱料。好在边疆的豆子还不算特别贵,林子怡从墙角找到写带着汁水的“酱豆”。
现代各种酱都好,唯独缺少发酵的环节。林子怡穿过来前是个妥妥的生科理工女,她明白有些菜之所以鲜美,是因为深度发酵能产生复合的菌群,那是各种氨基酸给味蕾带来的幻觉。
而古时的人们一缸酱豆会用好久,有充分发酵的环节,也算是贫穷百姓得以调味的佐料。
林子怡确认没有坏掉后捞出一些,淋了些热油,均匀地抹在切好的鸡蛋上,粗糙的盘子里立刻蒸腾起热腾腾的奇香。
两个小孩子立马跃跃欲试,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林子怡思虑片刻,只留了一小块蒸蛋给自己,大满和小荆立马接过盘子,狼吞虎咽地吸溜上面的酱蛋。
此时水也烧开了,林子怡简单地放了一点油点进去,然后把洗净的发菜也放进锅中,和少许盐一起简单翻炒,之后加入水,打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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