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怡若无其事地用手扇着风,“中暑了呗。”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林老二,“二叔啊,这大热天的,您也不让二婶少穿点衣服,这缎带绸袍的,再叫唤上半天,谁的身子吃得消啊。”
林老二看着性格大变的侄女,明明觉得诡异,此刻却如同哑巴吃黄连般,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杨丽娟是个极其虚荣的妇人,自己家没几个钱,每次出来走动,衣服却要穿最好的,去年家里偶尔多些年成,全给她换钱做了衣服,打了镯子。
来这里嫁掉侄女换银子也是她的主意,结果银子还没到手,却惹了这么一出风波,连带他都脸面丢尽。
此时她不省人事,还要他把她弄回去。想到这里,林老二也不禁有了些怨怼之意。
他有时都恨自己娶了这个悍妇,要是也能像大哥那样浪荡洒脱,有别人收拾烂摊子该多好。
眼前突然多了块腊肉,只见自己的侄女从带回来的几条腊肉中抽出来一条递给他,道:“二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我也没有钱叫车夫拉你,这样,您和二嫂来得匆匆估计没吃饭吧。带着肉回去,也好给我堂弟补补身子。”
林老二立马感激涕零地接过肉,咬咬牙背着妇人回去了。
他想,回去以后他要把肉全吃了 ,一点都不给这悍妇留。
看着远去的两人。
林子怡神色稍缓,蹲下身摸了一把粗糙的门框,无语道:“这回连门都没有了。”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有人蹲在她身边,身上有股清新的皂荚气息。
“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子怡蓦然回头,薛锦的领子敞开着,身上还散发着些许凉气。
“你衣服呢?”林子怡指那件黑袍。
“洗了。”
薛锦有意地避了避,低垂着眼睑,有些不自然的样子。
“哦。”林子怡拉长音,“你不会是听了我要帮你洗,嫌弃我洗不好,所以自己先洗了?”
“没......没有,就是,不想麻烦你。”薛锦温吞着辩解,“住了这么多天,已是叨扰了。”
林子怡觉得有趣,句句紧逼,“怎么?叨扰了这么多次,还缺这一次两次?”
薛锦急了,“不是的,你要是嫌了我——”
林子怡骤然起身,“我那几块腊肉呢?”
话题被转移,薛锦还有些愣,反应过来后指指灶台:“刚才你放到那里了。”
林子怡掀开帘子去找腊肉,“多亏你,刚才就顾收拾泼妇,都没注意到。呀,锅也洗了,薛锦你好勤劳。”
薛锦的耳垂染上粉色,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去哪洗的澡?”林子怡探出个脑袋。
薛锦两只耳朵变成了红色,“屋子后面有条河。”
林子怡会意,这就是她捡蘑菇的地方,河水前边生着挺高的狗尾巴草还有灰麻。
她笑了笑,真会挑地方。
“我弟我妹呢?”
“在水潭边玩儿,我带去的。”薛锦恢复镇定,将自己的袍带系上,“那里的水不深的,放心,我自去寻他们。”
“好。”林子怡扬声道,“早些回来吃饭。”
摔在门口的木门被扶起来,紧接着传来男人压抑的低笑声,“好。”
【恭喜宿主击退本世界反派人物:恶妇。获得金币30个】
*
腊肉干吃肯定是不行了。
林子怡打算做成腊肉炊米饭。
以前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老人也做了很多腊肉。他们那边的人不嗜咸味,往往用花椒、生姜、白酒腌制杀腥,最关键的一步不是用粗盐涂抹在肉上风干,而是不断将炒好的干辣料均匀地揉在肉的纹理中。
西北冬天大雪封路的时候,她的奶奶就会从地窖拿出腌制好的腊肉,每次切下来拇指粗的一片,和二米饭一起蒸煮。
二米饭是大米和小米混蒸出来的米饭,焖腊肉的时候还可以放一些特质的浓酱汁。
掌握好时间和火候,炊米饭盛出来的时候,上面的一层总是粒粒米饭都饱沾酱汁,每人碗里均匀地放着两片腊肉。
记得老人总是笑呵呵的,将自己的腊肉放在碗沿。她们小的总是风卷残云地将肉吞进去,这时老人就会借机说自己咬不动,然后将肉片分给他们。
林子怡从锅里盛出闷好的米饭,小碗是给大满和小荆的,另外给薛锦留了个大瓷碗。
她穿过来的时候,条件就极其不好。
碗是边沿磨损严重的,古褐色的大瓷碗也是带有豁子的。
她又苦恼起来,什么时候能换个餐具呢。
大满蹦蹦跳跳地进来,他的的袖子湿了,不过没有粘泥,看来潭水边上还算干净。
不过下一秒,他立马将袖子伸给后边来的薛锦,“喏。”
薛锦抱着小荆,小姑娘的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薛锦无奈地笑了笑,微微蹲下身,将大满的袖子拉下来。
“诶嘿。”林子怡叉着腰,有些诧异,“你凭什么让人家哥哥给你撸袖子,自己没长手啊?”
大满撅着嘴不说话。
林子怡无语,看来把小的送到教书先生那边是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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