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怔怔发呆,暂时还未找到解决办法的牛郎,终爻说道:走吧,先和我回当铺再说。
等到终爻离开了,牛郎脑子里仍然响着天兵今天说得话。他下意识去找老黄牛,和他询问今天的事情。
红线是什么?
老黄牛叹了口气。他本是天上金牛星,下凡是来历劫的,之前与牛郎相依为命,看牛郎孤独才想给他找个厉害媳妇,没想到牛郎之前和辛十四娘他们接触,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的坚持。既然这姻缘没了也就没了,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人还真是纠缠的命数。
月老掌管姻缘,红线牵上谁,这两人就是有姻缘的。至于是良缘还是孽缘,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如今看,应该是孽缘。
她是仙,你是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老黄牛开始劝解牛郎,趁着你们现在没有多少联系,还是不要纠缠了,不然你是凡人,在仙人面前寿数只是弹指一挥间,到时候短暂快乐之后,活下来的人反倒陷入无尽的难过之中。老黄牛没说的是,这俩也只是短暂的接触,连短暂的快乐都没有。
牛郎刚刚才被点明心意,结果就陷入了恋情破碎之中,然而他还年轻,更多的是冲劲,这会忍不住问老黄牛:那我有没有办法,可以配上她一点点呢?
天兵都说了月老的红线牵在他们身上,也许他努力努力,下一次真的遇到织女,也许就能勉强配上对方仙女的身份了呢?
老黄牛沉默了。他半天都没有说话,眼看着就是没有了办法,牛郎失落地垂下眼睛,像只落寞的小狗。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老黄牛也不忍心,还是说道:你要是真下定决心了,那可以去求求小老板?
他当年还在天上时,依稀听说有位前辈压得玉帝抬不起头,连夜求上了几位圣人,最后却不了了之,后来牛郎认识了终爻,他才记起来这位的身份。那位神人。
终爻居然这么厉害,牛郎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老黄牛话说完,他却没有丝毫怀疑,向着当铺的方向冲去。
终爻给自己沏了杯茶,听到门外的奔跑声抬头一看,牛郎跑得气喘吁吁的,看到他,两只手撑着膝盖,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这才问道:小老板,我想上天庭,您有办法吗?
终爻掀了下茶杯盖子,任由氤氲的雾气柔化了他的五官,让他整个人朦朦胧胧,仿佛一副定格的水墨画。
有啊。他轻快说道,不过你有要求那肯定是要用同样的东西过来交换的。
那我需要给什么东西?牛郎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等待他的答案。
暂时不能告诉你,时机成熟我的报酬自然会落到我手里,放心,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终爻神秘说道。
给了一封修炼的功法,终爻送走了牛郎,然后点开自己还需要一点就能点开的下一区域地图。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兵:胡说,你们有没有在一起我能不知道吗?月老红线都牵在一起了,你们就是有染!
第51章
牛郎得了功法便开始修炼起来, 好好的种田文学变成了修仙文学,终爻一点都不心虚,就等着人家修成正果, 自己这边拿到最后一样当品。
本以为最起码要等个几十年,却不想这时间过得还挺快,只听一声巨响, 牛郎家那边传来哭声。终爻神念一扫, 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黄牛下来是应劫的,劫数就在这一对身上。眼见得寿命将至,他撞断了牛角,让牛角化作一条小船成为牛郎登天的捷径。
之后的故事便是众所周知的王母化银河,喜鹊搭桥的故事。
待到夜晚, 当铺外面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快看,那是什么?
终爻出了当铺看向天空, 只见一条贯穿夜空的银带占据着夜空, 繁星如水,照亮了夜间的天地,同样隔开了牛郎织女。凡人视力不可及之处,牛郎搭着船飘荡在银河之上, 晃晃荡荡。
就在这时, 地上的喜鹊全都叫了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起来,纷纷飞向天空, 在那银行之上搭起了一座鹊桥。
出了点差错,今天不是七月七啊。终爻拍了一下脑袋,忽然记起来了。
太初拉下他的手在他额头上揉了揉,不在意说道:那就是天庭的事情了, 你打自己干什么?
待到鹊桥上人相聚,两人脚下踩的喜鹊翅膀上飘落一根羽毛,以极快的速度坠落到终爻面前,在空中沉沉浮浮。终爻捏了一根羽毛仔细来看,缥缈的光芒将普通的羽毛也映衬出了两分圣洁的感觉。随手将羽毛塞到当品的位置,终爻看着下一块灰暗的地图点亮,转身进了屋子。
也该开始搬家了。
涂县丹阳,近日下了一场小雨,连绵的雨水冲刷后的世界仿佛洗净了铅华,绿意盎然。终爻的店铺就是近日搬到这边来的,青瓦黛墙,细雨蒙蒙,终爻撑伞踩过青石板,最后落到门前开了锁。一大早,他的店铺便来了不少豪富乡绅 。
按理来说,他们这当铺也只能说是名不见经传吸引不了几个人过来,奈何终爻这屋子盖起来得太过迅速,而且一看精致程度便与整个丹阳格格不入,这才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认识认识。
终爻老板。不一会,不少人全都赶了过来,见到他乐呵呵地自我介绍。
终爻一一应了下来,给他们身份对上了号。面前这几人,为首的几个分别姓傅,史以及王。此时,那位傅老爷说道:听说当铺一来,我们就等着见见终爻老板了,没想到今日才有机会见到小老板,却不想风采更胜我们所想啊。
终爻莞尔一笑,对他的夸赞没有兴趣。他的目光落到这群乡绅中的其中一个。这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面色却极为苍白,两个黑眼圈垂下来,看着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这位是?
傅老爷连忙推了一把神色茫然的好友,却见他像是受了什么惊讶一样,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一下子惊得所有人都去看他,这位才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捂着脑门说道:抱歉,我家里近日出了点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睡好。
出事?终爻略有好奇。
傅老爷叹了口气说道:小老板你不知道啊,我这位好友姓耿,家里曾经也是世代为官,后来恋慕田园就搬回了祖宅,却不想这才安生了没几年,就出了问题。
耿老爷连忙去拉好友让他不要说话。他现在一安静下来就总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一回头却只能看到影子在摇晃,神经紧绷得厉害已经好久没有睡觉了。闹到现在,他大白天居然不敢回家,只敢在外面休息一会。
耿老爷不必紧张,您若是遇到什么奇怪的麻烦,那才是遇到人了,我昔年遇到过一位老道人,在他那里学习过一点小术法,若是有这方面的危险,怕是可以帮得上忙。
王六郎在后面听得直抽嘴。小老板这话可是埋汰自己了,这世界上能难住他的问题,那可是少得可怜的。
不过耿老爷他们不知道,听到自己还没说,终爻就已经猜出是因为奇怪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傅老爷看了一眼好友,惊喜说道:没想到小老板还有这样的能力,若是真能帮着老耿解决问题,那自然是感激不尽。
那今晚我就与耿老爷去一趟家里?终爻询问,不过去的时候我可能要带两个助手在我身边帮忙,耿老爷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耿老爷连忙答应下来。他家里都好久不敢邀请客人来了,光终爻这份淡定的姿态,他就心里踏实了不少。
是夜,终爻吃过晚饭就带太初和辛十四娘去了耿老爷家里。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就从耿老爷身上闻到一股极为明显的妖气,那妖气经久不散,只有进了他的当铺才稍微消散了些许。这一看就是凡人与妖长期相处的征兆。而且这妖气终爻还很熟悉,是狐妖。这也是她今天带辛十四娘过来的原因。鬼怪交给王六郎,狐妖交给辛十四娘,正好锻炼锻炼他们,等到游戏结束,他出去以后,这两人也有生存的资本。
耿老爷一吃完饭就出去迎接终爻了。实在是待在里面又害怕又忐忑,不如到门外等着,还能表现出一些对于终爻这个人的尊敬。
他的侄子也陪在他的身边,对于耿老爷说的高人很不屑。
耿老爷之前也不是没有请过人,但是之后都被宅子里的动静吓跑了。本来都打算着要搬出这个宅子了,结果却又来了这么个程咬金。
侄子心里叹了口气,就听见耿老爷惊喜呼唤了一声小老板,继而向着终爻的方向走去。他也跟着一看,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艳。
中间的青年青衫墨发,与旁边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起,相处亲密。然而侄子的眼神却放到了终爻身后一步的辛十四娘身上。
那另外两人虽然好看,他却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初见辛十四娘第一眼,他的魂魄便都被这个红衣雪肤的姑娘给吸引走了。一时间开始痴痴看着辛十四娘,连终爻一行人接近都没有反应。
咳咳。耿老爷咳嗽两声,推了一把侄子,这才尴尬给终爻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耿去病,听说我家里的危机,所以过来陪着我这个老头子的。他最近已经把家口全都迁到了其他宅子里,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没想到却遇到了终爻。
终爻点点头,却没有给耿去病什么眼神。
耿老爷也不敢要求他去谅解耿去病,他这个侄儿性格狂放不羁,可是这大白天盯着别人姑娘看,实在是过分。饶是他这张老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众人一齐进了宅子,耿老爷给大家安排了座位,热情询问终爻有没有吃饭。
用过晚饭才来的,今日解决了问题估计还要回去,耿老爷不必太客气。终爻说着,看了一眼依旧盯着辛十四娘不放的耿去病,指尖一点金光落到对方脚踝上,耿去病感觉腿上一痛。低头一看,一条巨大的青蛇正趴在他的脚腕上,在上面牢牢咬了一口。
死亡的恐惧一瞬间涌上脑海,饶是耿去病自诩胆大的,此时也不由得大叫一声,一屁股趴在地面上,想要去拽脚腕上的蛇。
终爻看了一眼辛十四娘,辛十四娘当即上前捏住蛇的七寸将它捉了下来。这是终爻的幻术,她一点都不担心受到伤害。
更何况这蛇还是无毒的。
辛十四娘嫌弃看了一眼耿去病,盘起蛇,这才说道:这蛇是无毒的,耿老爷,你这个侄儿还是让他早点回去吧,这真出了问题,不知道你们谁保护谁呢?
耿老爷勉强笑了一下,可不敢得罪她这个胆大的姑娘,连忙说道:姑娘说的是,我就吩咐人带侄儿去看郎中。说完就派下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侄子给带走了。
真的是,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夜逐渐深了下去,楼上开始传来说话的声音。耿老爷牙齿吓得咯嘣响,两股战战,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跑。
终爻起身说道:那我和侍女先过去找那妖物。太初,你在这里陪耿老爷待一会,可以吗?
太初端着茶杯,冷淡应道:去吧,小心点。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终爻笑着捏了一下他的手,这才离开。
耿老爷百怕之中见到他们的互动,愣了好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对上太初冷冰冰的眼神,他当即反应过来,不敢再多想,勉强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待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从刚开始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心里总有一种恐惧感。他以前曾经面对过官场退隐的祖父,那时候祖父身上的威严依旧让耿老爷记忆犹新,然而和面前这位一比,却仿佛他记忆中的祖父都矮小了不少。
这边耿老爷不敢说话,另一边终爻已经上了二楼,大大方方推开了那间传来笑声的屋子。
只见屋子里坐着四人,两男两女,看起来是一对妇人带着一对儿女的样子,见到终爻进来,那坐着的老丈当即站起来,反客为主,气势汹汹问道:哪来的狂徒,居然擅自闯进别人家里?
啊这,我没有听错吧?终爻纳闷了,你在别人家里搅得人家不得安宁,如今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擅闯进你家里?
辛十四娘一旁帮腔:这就是鸠占鹊巢还说窝是自己搭的吗?
第52章
老翁脸色一红, 虽然他那个粗糙的脸皮也看不出来。勉强压住自己的心虚,老翁反问:你又在胡言,这宅子的主人明明姓耿,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去了。辛十四娘接收到终爻的眼神,知道这是把问题全权交给自己,叉着腰上前说道, 我们就是那耿老爷请过来赶你们的。你们住了人家的房子, 不仅不感谢不说,反倒是大晚上过去吓人家。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老翁神色不自然。其实他抱着的想法就是吓跑那个耿老爷,独占这座宅子,可是如今却被人给发现了。
我只是刚来,还没有与邻居多交流交流, 既然现在这位邻居不满意,我大不了下去赔罪就好了。说是这么说, 却绝口不提要不要离开的事情。
那晚了, 你这个邻居不想要你,只想你离开。
老翁面色难看:姑娘何必咄咄逼人,我见你身上也有妖气,应是与我同族, 如今却为了人类逼迫于我, 我等只是想要一个住的地方罢了。
哦, 同族?辛十四娘抱臂问道,你是狐族哪一脉的啊?
老翁脸上浮现自信, 与有荣焉一样说道:自然是涂山一脉。
呦,还真是同族。辛十四娘惊讶,继续问道,那涂山一脉有什么你了解的啊?
老翁神色僵了下来, 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们家家学一般,只知道自己属于荣耀的涂山一脉,对于涂山一脉的荣光究竟有什么却并不大清楚。
涂山式里的涂山女娇曾经是大禹的妻子,也是夏启的母亲。终爻替他解惑。
老翁惊讶看着终爻,继而反应过来,欣喜说道:原来,涂山一式有如此的尊荣吗?
行了,别人的尊荣和你没什么大关系,既然确定了我们是同族,那我更要问你了。辛十四娘屁股后面长出六只狐狸尾巴,外面那没人住的道观啊什么的,还有破旧的房子不够你们住吗?偏偏要入到这尘世里,是嫌自己修为涨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