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桑吉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布衣男子。
当他看到李旦的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小花呢,她在哪,你们不是一起出门的吗?她人呢?她人呢?”
男子显的很激动,那双粗糙厚实的手,抓的李旦眉头紧皱,他依旧一声不吭。
“松手,他现在不能说话。”顾锦瑟拦过李旦,撸起他的袖子,发现胳膊上出现红红的印记:“怎么叫,疼不疼。”
“旦儿。”李旦的父亲李书杰看着那发红的胳膊,眼泪啪嗒的掉下来。
“啊,啊。”李旦啊啊了两声,清澈柔软的目子充满了内疚,他拉了拉对方的衣角,似乎在说,爹爹,旦儿不疼。
李书杰再也控制不住,紧紧的抱住孩子,自责的说道:“都是爹爹不好,都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该死,该死。”
经过了解才知道,进门的男子,是李书杰的邻居,名为王二。
王二有一子一女,小花是幼女女,前几日,家里忙,李旦带着小花去附近的寺庙玩,便再也没回来。
两家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今日王二回家,听到隔壁的动静,发现是李旦回来了,便急忙跑过来询问小花的下落。
他们所在的村子--宝香村,名副其实,已做香出名,家家户户都会做香。
李书杰是个个例,他是个书匠,是村里唯一一个念过书的人。为了能让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大家出钱出力,在村头建了私塾,聘请李书杰为先生。
本来李家日子过的体面又满足,可一年前,李书杰的妻子,突然撒手人寰,这让原本幸福的家,出现的裂缝。
李书杰难以接受丧妻之痛,整日郁郁寡欢,并开始酗酒,有时候回到家一个不顺眼,便打骂李旦。
王二身为邻居兼好友,经常过来劝慰,秉烛夜谈,都是常有的事。
半年后,李书杰幡然醒悟,决定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已告慰死去的妻子。
李书杰白日教书,比较忙,有时候还要和三五同窗聚聚。
李旦经常去王二家蹭饭。王家的小花,和李旦同岁,一来二往两人相互熟稔。经常一起出去玩耍。
三个月前,宝相寺举办一年一度的香会,李旦和小花约好一起去宝相寺看热闹。
那日李书杰约了同窗喝茶,王二家要参加香会,都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
等晚上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李书杰发现李旦不在家,以为孩子又去了王二家并没有在意。
直到半夜,王二来他家接小花回家,两人才知道,两个孩子不见了。
两家人开始寻找,这一找便是几个月。
李书杰内疚没能好好照顾李旦,从此卧床不起,每日苟延残喘,想着临死之前能看到李旦回家。
王家也因此事,很少于其来往。
一时之间,两家人心中都种了刺。
看着两个颓废的男人,顾锦瑟又气又无奈。
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必须尽快把小花,若是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两个孩子是在宝相寺被人劫走,那他们一定还会再来。
宝相寺离宝香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香火鼎盛,是个祈福求愿的宝寺。
顾锦瑟暗自皱眉,佛门净地,出这种事,为什么官府都没有人查。她看向君桑吉,见其眸子一直盯着自己,见她看过去,莞尔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件事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官府应该会出面解决此事。”
王二和李书杰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去官府吗?可到了衙门,门都不让进,说什么,是孩子偷跑出去玩,过几天就回来了。在多说,就被赶出来了。”
顾锦瑟再次侧目看向君桑吉,见其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副了然的样子。
她让喜巧,先安顿好李家父子,又劝慰王二,会尽力帮他找回小花。
“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顾锦瑟经过君桑吉身边时,瞥了一眼,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还真是亲兄弟。
一个外表风流不羁,一个暴躁冷傲。
都是伪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顾锦瑟清澈的眸子静谧透彻,却让人无端的想后退一步。
君桑吉道:“告诉你?好啊,我现在告诉你,京兆府现任知府,是你爹爹的门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锦瑟哑然,又是顾和。
现在这算什么,他们两兄弟打算让她做马前卒,做炮灰。
顾锦瑟紧握双手,片刻后才慢慢舒展。
虽然她怨君丞止坑他,可已现在形势来看,顾和的确是个大毒瘤,非除不可。
“皇兄应该已经劝过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君桑吉那修长的眼眸,美艳轻挑,特别是那泛着滟潋的瞳仁,看一眼,便能定人心神。
可在顾锦瑟眼里,只有两个字,妖孽。
“少拿话激我,小心我一个不高兴,真的会回去,做个逍遥皇后,看你怎么交代。”反正天塌下来有君丞止顶着,她不过是穿越过来的人,都死过一次,还怕死第二次,保不齐,再死一次还能穿越回去。那到省心了。
顾锦瑟轻扬下颚,带着一丝蔑视。
她最讨厌被人利用,自己的智商被人怀疑,这是莫大的耻辱。
“好,好,我不说了,不过我提醒你,小心为上。”君桑吉得意的小心情,也就刚展翅,便被扑灭。
他看顾锦瑟越来越顺眼,只要她不做出背叛他们兄弟的事,他会一直维护她。
这是他的心里话,眼前之人还不知晓,自己的一句,会为日后带来无尽的烦恼。
“你派人去宝相寺看看,在查查,四周的村子,是不是也有孩子丢失。”她怀疑对方手里,除了小花,还有其他孩子,至于多少,顾锦瑟还不可定,这是她身为特工的直觉。
“好,包在我身上。”君桑吉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开。
顾锦瑟回到屋内,气氛依旧低沉。
喜巧走过来,低声道:“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您看?”她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咬了咬嘴唇。
说来喜巧也只有十一岁,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遭遇如此悲惨,难免同情不忍。
可她的不忍,根本帮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