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是刁难。
百里流清温和的对景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生气,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碧玉酒壶上。
清秀的柳眉微微蹙起,这小小的碧玉酒壶所装之物似乎真的将天下无双的百里流清给难住了。
景澈见少年皱眉,手心已微微发汗,知道这壶酒真的非同凡响,这可是直接关系到百里流清生命的事情呀!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少年。
半刻过后,少年忽而一笑,拿纸笔来。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呈上纸笔。
白皙精致的腕骨轻动,一个个黑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等写完了这张药方,百里流清雪白的额头已微微见汗,想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写出来的。
拿到了那张纸,酒仙迫不及待的低头去看。
沉默半晌,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风度翩然的白衣少年,吐出三个字,你赢了。
啪啪啪
周围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少年的表现让他们深深折服。
景澈终于放下了心,一种愉悦的从心底泛起,他的流清果然厉害呀!
酒仙蓦地对百里流清微微躬身,认真道,公子对酒的了解更在老夫之上,老夫心服口服。
百里流清闪身避开他的礼,风雅淡然,前辈严重了,晚辈只是一番误打误撞的侥幸。
这番谦逊的态度更是让酒仙好感大增,这个少年不愧天骄二字,想要写下这些酒方,不仅需要懂酒,更需要博学广识的见识已经深厚的医学基础,酒方之繁杂非一般人能懂的,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前辈是否该告知我们火之灵芝的消息?比起在这跟他可靠,景澈显然是更关系火之灵珠的消息。
听他提到这个,酒仙脸上涌起为难之色,额
景澈挑眉,莫非前辈不愿?
酒仙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真是怕了你小子了,我酒仙言而有信,怎会出尔反尔。
那前辈方才那表情可真是十分为难的模样。
没什么。酒仙摆了摆手,那火之灵珠就在老夫的一个老友手中,正好明日我要去与他们见面,你们一起吧,至于能不能到手,可就与老夫无关了。
一处木屋中,两个两者相对而坐,桌子上放着一壶白玉酒。
灰衣老者抬手饮了一杯,有些感慨的道,时间可真快呀,转眼二十年就过去了,想必老二的沁觞酒也该酿好了吧。
哼,管他酿没酿好,拖了这么久,这次他来了就算是抢,我也要抢来尝尝!说话的是一个黑衣白发的老者,苍老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阴冷,看起来要比灰衣老者年长。
老三啊,几年不见,你脾气怎么也不改改?灰衣老者摇了摇头。
那黑衣老者却丝毫不在意,有什么可改的?反正我这绝情谷就你们二人来,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吧。
灰衣老者看了他半晌,脸上有些悲伤的神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第一百九十章 赌命
穿过了层层的树林,雾霾渐散,三人的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栋简约的木屋。
木屋周围被一种极为艳丽的红色花朵所包围,铺在地上,如火一般,燃成了一片,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十分怪异,完全没有一条路可通行对面,想要过去,必定是要经过这一大片的红花。
景澈正欲迈步,耳边便响起来一道清冷如泉的声音,别动。偏首有些疑惑的看向少年。
百里流清解释道,这些花,我虽从未见过,但是却是毒花,不能碰。
公子睿智,逍遥侯切不可小看此花,此乃情花,有剧毒,不可触及。酒仙望了眼对面的小屋道,看来大哥已经到了,这阵是他布下的。按照规矩,公子二人既然到了绝情谷,想过去,就得先破了这情花阵。
百里流清目光流转,神色渐凝重,他发现眼前的情花阵不仅包含了五行之术,更与九宫之法相辅相成,可谓是步步杀机,一步错,便会被困在情花从中,无路可退。
有问题吗?景澈懂阵,却不比流清精通,他只看得出此阵不凡,绝非可轻易破解的。
白衣少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转而向酒仙轻声问道,前辈可信的过我?他知道平日里,酒仙来此必定是不需要破阵的。
酒仙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鼻子,大大咧咧的道,公子请便。话语中倒是对百里流清颇为自信,每次他来都是由自己大哥亲自迎接的,这阵本就是阻挡外人,外人前来,想要见到赌仙都需要过此关,这次他既然带了人,自然也要遵守这规矩,否则,不知道那脾气怪异的老三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走。百里流清衣带轻飘,率先开路。
景澈与酒仙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左三右三,进二右四退一。
随着他的步子,原本聚拢在一起的情花犹如张开的手掌一般迅速收拢,给他们离开下脚的地方。
小心!景澈一声惊唿,竟然还有情花藤飞起来向前面的白衣少年袭了过去。
百里流清目光一凝,白皙的指尖光芒一闪,道道寒光射出,竟然是一根根的银针,将飞舞的藤蔓极为精准的钉在地上,那藤蔓怪异的扭动,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那细细的一根银针。
退三进一,右二左二。
少年临危不乱,瞳若幽潭,继续迈着步子,口中冷静的下着指令,白衣宛如流云,行如水流。
看似简单的步子却是蕴含的极大的玄妙之法,踏错一步就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开
随着这一字落下,簇簇缠绕的情花宛如听见什么指令一般,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三人前后而行,穿过了情花阵,微风轻拂,带起了阵阵的清香
酒仙露出敬佩的笑容,这少年竟然轻易的破开了自己大哥布下的情花阵,这可是大哥最引以为傲的九宫之法与五行之术啊!
九宫每宫又可化为一个八卦,八九七十二数,以从一至七十二之数,五行变化无穷,包含多种幻杀,寻常之人别说破了,只要入阵几乎就不会有活路可言。
几人停在木屋之前,景澈问向酒仙,这里就是你朋友所居的地方吧?
就是这里。酒仙点了点头,有些头疼的道,那火之灵珠就在老夫老友苟旬手中,他很讨厌看见外来人,就算你们闯过了情花阵,被他看见恐怕也会很不高兴。
苟旬前辈?莫非就是数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赌仙?
正是。酒仙神色认真,有提醒之意想要在他手中取得火之灵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百里流清微微一笑,风度恬雅,再困难,晚辈总得一试。
三人正说着话,原本紧闭的木屋开了,两个老者从屋中走了出来。
一道清朗的笑声从灰衣老者口中传来出来,老二,你可算来了目光落在酒仙旁边的两道身影上来,疑惑的问道,这二位是?
景澈拱了拱手,在下景澈,今日与流清特意随酒仙前辈拜访赌仙前辈,不想竟还能在此地遇见阵仙前辈,是晚辈二人的荣幸。
我说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破了老夫的情花阵,原来是逍遥侯与百里公子啊,幸会幸会。
被称为阵仙的人神色一震,望着景澈与百里流清的目光起了几丝变化,不仅是因为他们乃是风月楼和无水阁主人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都听闻了二人带领三十万军队大破南陵百万大军的消息。
这二人可是天下间让人如雷贯耳的人物,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这无情谷中,况且他们竟然能破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情花阵,单是凭此就可让人佩服。
他们二人的威名,名符其实。
你们找我有何事?相比于阵仙的态度,赌仙要显得冷硬许多,甚至有些不善的意思。
景澈单刀直入的道,晚辈从酒仙前辈那里得知,火之灵珠在赌仙前辈手中,这东西对晚辈二人至关重要,只要前辈肯割爱
景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老者冷声打断,他狠狠的瞪了眼酒仙,谁让你将他们带来的?
酒仙不满的道,大哥布下的阵可是他们自己破的,就算我不带他们来,他们也有资格站在这里。
赌仙哼了一声,冷意不减的看向景澈,火之灵珠我是不会给你们的,你们就算来到了这里也没用,赶紧出谷。
虽然被下了逐客令,景澈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如今两样东西都已经到手,火之灵珠又近在眼前,说什么他都不放弃的,沉声道,前辈不肯将火之灵珠给我们,我们二人绝不会离开,只要前辈肯割爱,晚辈必定满足前辈一切的要求。
阵仙叹了一口气道,老三啊,我看他们二人确实也需要火之灵珠,这么多年了,你拿着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不如就给他们吧。
大哥说的是,老三,我看逍遥侯他们确实是需要呀,他们也并非是什么歹人。酒仙也在一旁附和道,他的心中对于二人还是十分敬佩,特别是百里流清,在酒上,不仅让他甘拜下风,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如这样,你若是肯将火之灵珠给他们,今日咱们就将酿造了二十年的沁骨酒喝了如何?
沁骨酒虽然珍贵,但是又怎能与我的火之灵珠相比?赌仙无动于衷。
你!听的此言,酒仙大怒,你那破珠子有什么好的,哪里比的上我的沁骨!
都给我少说一句!眼见这二人先吵了起来,阵仙话语一沉。
大哥!这可是老三的错,压根就没将我放在眼里!酒仙颇为不悦的道,
赌仙的脾气的怪异,几人又怎会不知道,阵仙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转而道,老三,这次逍遥侯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是否真的没有得到火之灵珠的可能?
虽然不待见想要自己火之灵珠的景澈与逍遥侯,自己两个兄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缓缓道,倒也不是全无可能,不过要按我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前辈请说。景澈沉静道。
那赌仙看着他们二人,淡淡道,江湖上既称我为赌仙,这规矩自然离不开赌字,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完后,那赌仙兀自转身,景澈与流清对视一眼,跟着他一同进屋,酒仙和阵仙心中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进了屋子后,赌仙端出一个红木盘子,上面放置两杯清酒。
老三,这是?!一件这两杯酒,酒仙立刻就明白是什么,面色骤变,寒声道,你怎么能开如此玩笑?!
赌仙望着他平静道,我没有开玩笑,不赶他们走,那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想要的我的东西,还望二哥不要坏了我的规矩。
他们可是我的朋友!
那又怎样?赌仙丝毫不退步。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阵仙皱起了眉,景澈自然不想因为自己和流清的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摇了摇扇子笑着打着圆场道,赌仙前辈说的对,这规矩我们自然不会坏,不知道赌仙前辈想要赌什么?
赌仙冷冷一笑,吐出两个字,赌命。
之前的酒名显示不出来,扇子就换了个。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花
前辈,这是何意?听了赌仙的话,景澈心中一凛,沉声问道。
酒仙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两杯酒皆是以情花所提炼,只是一种无毒,一种却含有剧毒。
他目光转向流清,我要你从中选出一杯喝掉,若是选到了无毒的那杯,火之灵珠免费奉上,至于选到了有毒的那杯,那就怪你们命不好了,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中了这情花毒,会受尽痛苦,三个月后情花便会开满全身而死
顿了一顿,他语气微讽,这天下都说逍遥侯与百里流清感情情比金坚,不知道你敢不敢与老夫赌上这一局?
百里流清看了景澈一眼,那一眼仿佛风起云灭,过往万年,流淌着一种延绵的柔情。
收回目光,少年声音清越幽柔,三个月的时间,够了。
既无退路,那就赌吧
流清景澈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无事的。白衣少年悠悠一笑,风姿卓然,并没多做犹豫,细白的手腕伸出朝桌上一杯酒伸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他而动,见他选定了那杯酒,酒仙与阵仙目露担忧,这赌约已经被他应允下来,两人根本不好插手,赌仙面上依旧冷漠的毫无波澜,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就在他的指尖将要碰到那杯酒的时候,原本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逍遥侯动了,桃色的身影一闪,桌子上百里流清选定的那杯酒已经不见了。
众人惊骇,目光一转,只见景澈毫不犹豫的举杯,一饮而尽。
看着那空了的酒杯,白衣少年脸色剧变,景澈
逍遥侯酒仙亦是着急出声,这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谁也没料到会发生如此变故。
身形一动,百里流清已经出现在景澈的身边,立刻为他号脉,语气染上丝丝焦急,感觉怎样?
景澈摇了摇头,这杯酒喝了以后,心底莫名出现了躁热的感觉,一抹红潮蔓延到他俊美的脸上,心中一沉,这酒恐怕是选错了呀,面上勉强一笑,安慰他道,没事。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异常,在场的谁都看的出来。
老三,他怎么回事?阵仙面色凝重。
赌仙却没有回答自己大哥的问题,看着景澈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你不怕死吗?事实上,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他既然将酒喝下了,又怎会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