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有糖尿病,已经影响到了视力,我可以开一个药方,让他恢复八九成,不过你现在要替我办一件事...”
门内,刘欣玥看着洪辰不带一丝玩笑的面孔,迟疑了片刻,银牙一咬:“好。”
门外,陈飞扬按了半天门铃,却没有一点动静,正准备拨打刘欣玥的手机,号码按到八位数,大门忽然开了,露出刘欣玥冷凝的面容,在她身后,还有两个手持铁棒的黑衣男子。
“欣玥...”
“退后!”刘欣玥迈动莲步,冷冽的眼神逼得陈飞扬连退了几步,遥遥指向路边的保时捷,一声令下:“砸!”
接着,在陈飞扬与林语心惊愕的目光之中,两名黑衣男子如虎狼般冲过去,手中铁棒飞舞,保时捷的玻璃块块炸裂,车身不断浮现凹陷...
“欣玥,那是我的车。”陈飞扬目呲欲裂,刘欣玥冷冷看了他一眼:“停在我刘家门口,我嫌碍眼,你若不服气,给我哥打电话。”
陈飞扬快气疯了。
这时,地库一辆普桑开了出来,是刘家下人买菜用的,驶到大门口的时候停住,车窗摇下,洪辰的脑袋探了出来,看了眼已经面目全非,并正在更加面目全非的保时捷,扼腕叹道:“哎,刚才我就在想,车停路边会不会让人碍眼。”
陈飞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洪辰一手捏了张折叠的纸伸出窗外,刘欣玥上前接过,打开扫了几眼,又看看洪辰,洪辰淡淡道:“不信就仍。”
刘欣玥嘴角扯了扯,把纸收起。
洪辰目光转向林语心:“老婆,刘家这边没事了,刘小姐把车借我开几天,上车。”
林语心脸色微僵,她是以陈飞扬女友的身份来的,洪辰这声“老婆”出口,将她至于无比尴尬的地步。
陈飞杨脸色一片漆黑,洪辰称呼林语心“老婆”,在他听来是对他的一种挑衅,或者一种主权的宣示。
“我警告你,林家已经决定将你扫地出门,语心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要再纠缠不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飞扬对洪辰怒目而视:“你可以滚了,语心跟我来自然跟我走。”
洪辰不理会,只当他是一条疯狗乱吠,目光凝固在林语心身上,等待后者的决断。
“洪辰,你先走吧,回头我再和你解释。”林语心看看远处被璀璨得体无完肤的保时捷,又看看处于暴怒边缘的陈飞扬,最后的做出了一个让洪辰如坠冰窟的决定。
一瞬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骤然加力,险些将方向盘给拆了下来,洪辰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半句废话,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反光镜中,有着陈飞扬得意的嘴脸,有着林语心纠结万分的面容,以及刘欣玥困惑不解的惊容,只是洪辰已无心关注,整个人犹如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心中怒火与悲凉各半,感觉好似被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没错,他和林语心是协议婚姻,彼此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多少感情,独处之时,犹如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可在外人面前,林语心却向来都是坚决地维护他这个丈夫,一次又一次从无例外,潜移默化间,让洪辰产生了一份信任。
而这份信任,就在刚才遭到了无情背叛,下到升斗小民,上到帝王将相,背叛永远是最难以接受的。
出了别墅区,普桑狂彪一阵靠边停下,洪辰摇下窗外,任由冷风灌进来,点起一根烟,阴沉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
多年的蛰伏隐忍,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远超常人,不过再能自我调节,他终究是个男人,被自己的老婆绿了,想要做到心如止水那是不可能的,一股淡淡郁闷的情绪在胸中萦绕。
“这场如戏的婚姻是该提前谢幕了。”洪辰口中喃喃,协议婚姻三年,既然是苏庆海替他定下的,林家人的意愿他从不当一回事儿,只要林语心不主动放弃,他就没想过毁约,既因为他不是一个背信弃约之人,也有对养父的尊重。
但这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婚!
一个背叛了自己,绿了自己的妻子,已经没有资格让他继续守信。
一个烟抽完又接上一根,抽到一半的时候,手机来了消息,他随意扫了眼,消息的内容:老地方夜宵,我已经到了,速度!
洪辰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默然一笑,这么早吃夜宵,真是想得出来,不过,之前的晚饭只吃了几口,肚子还饿着呢。
于是,将半截烟弹出窗外,再度上路。
......
南街,有名的夜市一条街,到了晚上,十几个摊位,油烟四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勾人食欲的诱人香气。
洪辰把普桑停在路边临时车位,丢给收费的大娘十块钱,熟门熟路地走到中间第五个摊位,目光一扫,锁定了一张方桌。
方桌上摆了三四个菜,八九瓶啤酒,一个胖子正在那里独饮。
胖子看坐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体重却不下两百斤,穿着肥大牛仔裤,上身套一件宽大的羊毛衫,留着中长发,颇有点哈韩的味道。
洪辰浅步来到胖子身后,右手拍他的左肩,胖子蓦然回头,只见到一团空气,再回头,却见洪辰已经坐在对面,拿着一瓶啤酒对口吹。
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洪辰反手抹了抹嘴,打了个响隔,咧嘴一笑:“怎么跟女朋友吃贵族餐,量小没吃饱,来补一顿夜宵?”
胖子赫然便是洪辰在游戏里的袍泽,本名:徐乐,土生土长的青市人,id取名:末代贵族,根据他的说法,他可是明代皇室外的第一豪门徐家的嫡系后人,哪怕改朝换代之后,依旧是地方上的望族,直到他太爷爷一代才逐渐没落...
是真是假,隔了久远的岁月,已然无从稽考,反正在胖子的身上,用放大镜查遍每一个细胞,怕是也难寻到任何贵族特有的优良因子。
徐乐咧了咧嘴,似是想回个笑脸,可表情比黄连还苦,忽然冒出一句:“我失恋了。”随即也拿起一瓶啤酒,对口吹了起来。
洪辰一呆,胖子在他面前可是不止十次的吹嘘过,活了二十多年,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一个颜值八十分,谈了七年,即便大专毕业后,胖子有过两个半年的无业游民生涯,却依然不离不弃的女朋友。
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花了半分钟,徐乐将一瓶啤酒喝得涓滴不剩,酒瓶重重地蹲在桌上,闷声道:“她约我青市公园大门口碰头,我还特意网上预定了一家她喜欢吃的本日餐厅,结果,等来了一辆tt,开车的是她的新男朋友,她丢给我四个字:好聚好散。”
洪辰微微睁大了眼,表情有些愕然,这遭遇与自己刚刚的经历何其相似:“然后呢,你不会真就好聚好散了吧,就算不k那个男的一顿,至少也得把那辆tt砸了吧。”
徐乐嘴角溢出一抹自嘲,摇摇头:“不好聚好散还能怎样,难道要我跪下来求她不要分手?我就是个打工仔,每月收入五六千,上个月刚辞职,下一份工作还不知在哪里,她甩了我选择高富帅我不怪她,可她不该背着我和人家交往了大半年,到今天才和我摊牌...”
徐乐怒色渐生,又忽然一滞:“砸车我也想啊,当时我冲动之下踹了车门一脚,凹下去一大块,可人家有钱无所谓,还让我继续,说第一脚算了,我要是踹第二脚,他就报警,修理费得几万块...事后冷静下来想想,幸亏当时我还有点理智,否则今天肯定是赔了女人又破财,真把车砸个稀巴烂,一辆tt最低配也要五十万,卖了我都不够。”
洪辰听着没法形容是个怎样的心情,指指徐乐,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啊,太没血性了。”
随后莫名地笑了笑,又道:“不瞒你说,我们的境遇其实差不多,我老婆也是坐着别的男人的车到我面前,唯一的不同,座驾是辆保时捷,被我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