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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虚掩着,她深吸气,屈起的指节还没敲上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很媚,很酥。
    勾的人心痒。
    是安霏霏的声音。她骤然收回手指,尴尬地站在门口。
    贺时鸣本来是要走的,可陈导说七爷难得过来一趟,还请一定要赏脸吃个饭,正巧今晚没局,他也就应下了。
    秦言去了洗手间,少了个话唠,休息室里很安静,贺时鸣则散懒地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随意地划着手机屏幕,看着微信群里接连不断的消息。
    过了不到半分钟,走廊外传来嗒嗒的高跟鞋声,虚掩的门被推开,破掉了一室的静谧。
    贺时鸣撩起眼皮看了眼,来的人是秦言的新欢,刚刚在片场对他三番五次暗送秋波的女人。
    明眸皓齿,身段娇娆,娱乐圈标准的美艳挂女明星。
    安霏霏冲他粲然一笑,丝毫不见外,声音媚的过头,“七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贺时鸣没应,只是低头继续看着手机,把人晾在一边。
    安霏霏笑着,也没觉得尴尬,只把门轻轻掩住后就走了进来,找了个离沙发很近的椅子坐下,她继续搭话:“七爷这是第一次来片场吧?”
    她身子靠的近,香水味散了过来,馥郁的橙花,冷艳的黑咖啡,诱惑的甜香挑弄着嗅觉。
    这香气稠艳,隔近了闻却略带俗气,贺时鸣轻皱眉头,摁灭了手机。
    安霏霏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靠的更近了些,娇声说:“听说七爷的酒量是出名的厉害,不知道霏霏有没有荣幸今晚能和七爷喝一杯呢。”
    贺时鸣抬眸,眼风掠过她:“你叫什么?”
    安霏霏愣了下,笑着说:“七爷,我叫安霏霏呢,您唤我霏霏就好。”
    贺时鸣嗤笑,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咬在嘴里,他站起来,把搭在沙发靠背的外套挽在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傲慢袒露无疑。
    “安小姐倒是心比天高。”
    所有的轻慢和不屑都含在这句话里了。
    说完,他不再搭理她,只朝门口走去。
    安霏霏咬着下唇,样子很是难堪,她长得美,也知道自己长得美,一向在圈子里持靓行凶,鲜少有男人不吃她这套。
    陵城的名流不少,但塔尖的就那一小簇公子哥,都是权贵子弟,一般人很难挤进去。
    她费力攀上秦三公子,就是为了能伸一只脚进去,可贺七爷又怎么是秦三公子能比的?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正当贺时鸣伸手触上门时,她站起来,出声唤住了男人:“...七爷...”
    她咽了咽,一如既往地大胆:“您不喜欢霏霏吗?”
    贺时鸣不耐烦了,正想吐出一个滚字时,一阵不合时宜手机铃声响起,掐灭了他的话。
    很显然,这铃声的来源不是房间内。
    门外,乔曦的心骤然绷紧,小脸皱成一团,都是些什么事?这不是摆明了她在偷听吗!
    乔曦赶忙伸手进口袋,把电话掐断,也顾不得手中还端着杯热茶,拔腿就要跑。
    可还没等她转身,门就被迅速推开了,打开的瞬间带出一股风,风里挟裹着几丝沉郁的木调香气。
    男人斜靠在门框,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细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躲在门外偷听的女人。
    被抓了个现行,乔曦连忙退了两步,局促的站着,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七...七爷....”
    她听所有人都这么唤他,也就随大流。
    他拿走嘴里的烟,喉间溢了个嗯字,是在回应她的招呼。
    “在这做什么?”低冽的音色自他那性感的薄唇中而出,好端端的一句正常话也变成了蛊惑。
    乔曦的大脑接近宕机,下意识捧紧手中的茶杯,仿佛不抓个什么东西,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杯中茶叶沉浮,芽尖舒展,热气氤氲上升,遇见冷空气时化作一团模糊不清的白。
    好似捧着满手的云。
    乔曦,他这种男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姚姐的话突然跳了出来,横亘在脑中,拉出一道警戒线。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手就已经擅作主张跨过了警戒。
    她捧着那朵云递了过去:“要、要喝茶吗?”
    那是一朵恍惚又提心吊胆的云。
    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怯意,第三次和他对视了,可她还是有些怕这个男人。
    -
    第3章 障逗鸟
    这话刚说出口,乔曦就后悔了。
    因为傻。
    贺时鸣垂眸看着茶杯,低低笑了声。
    这笑声很轻,若有似无,却磨的乔曦心尖痒,耳廓爬上敏感的红,惹眼的很。
    “特地给我的?”他眉眼里蕴着笑意,语气挺不正经。
    乔曦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这种人绝不会闲到去和个不认识的女人搭话,但她不觉得这代表了什么,她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逗鸟?
    对,逗鸟。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贴切的形容。
    一朵提心吊胆的云瞬间沉了下去。
    “陈导说要我给您泡杯茶。”她低着头,老老实实说了句最没情趣的回答。
    零星的暧昧气息顷刻间散灭。
    若是旁人听了,肯定会在心里腹诽一句:这女的可真没意思。
    贺时鸣依旧笑着看她,没说话,也没动。乔曦也不顾手臂酸胀,就一直举着。
    大概过了十来秒,他伸手接过了那杯茶,清淡说了“谢谢”两个字,语气没了不正经,听上去倒是真心的道谢。
    他的手很好看,皮肤是冷调的白,手指骨节分明,修长且劲瘦,接过茶杯时,两人不经意碰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微凉。
    好似山尖上常年簇着的一小拢雪。
    贺时鸣端着茶杯,轻啜了小口,茶叶就是普通的龙井,算不得好,却也清香怡人。
    “那、我先走了。”乔曦声音很轻,没忍住,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安静喝茶的样子很好看,整个人是清绝冷霁的,比起刚刚轻慢随意的逗弄人,此时的他更容易让人生出迷恋的心思。
    “嗯。”贺时鸣淡淡回应。
    乔曦点头,转身离开,刚走出还没两步,她深呼吸,氧气沛然充斥着身体,脑子很清醒,没有一点恍惚。
    她蓦然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所以他一直在看着她?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信号,但勇气劈头盖脸而来。
    她毫无惧意的迎上他的目光,说:“七爷,我叫乔曦。”
    声音明朗而清脆,是泉水缓缓从汉玉编钟淌过带出的悦耳。
    “乔曦。”
    名字自他口中而出,乔曦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品尝了一遍。
    她的脸颊早已染上酡红,迅速错开视线,转身离去。
    就在还未走远时,她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极低的呢喃。
    他说:“记住了。”
    这下,她连指尖都是红色的了。
    -
    这两天放假,乔曦所有的时候都在家和医院的两点一线里。
    医院里的时间格外囫囵而冗长。
    外头依旧是铅灰的天幕,袅淡的光,就算是白日,病房里也要开灯才显得不那么沉重。
    普通病房区总是嘈杂的,护士、医生、陪护的家属或是送外卖的小哥,过道上来来往往总有人穿梭,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乔曦在家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外加几道清淡的小菜,用保温饭盒装上,等回到病房时,弟弟已经醒来了。
    有人推门进来,乔岭放下了手中的书朝门那一看,是姐姐。
    “姐,你来了。”乔岭咧嘴笑的很开心,若不是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不出是个刚做完化疗的病人。
    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空间显得很局促。
    乔岭的床位靠窗,是个好位置。乔曦放缓脚步,走到床头,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一个个揭开盒盖。
    乔岭看着饭盒,声音略闷:“姐,点外卖就行了,自己做多麻烦。现在外卖也挺好吃的,又营养,最近对街新开了几家蛮好的馆子呢。”
    “前些日子天天吃外卖还没腻?”乔曦白了他一眼。
    其实他哪有天天吃外卖,乔曦的戏份本就不多,根本不用天天带在剧组,只要是空闲她都是自己做了饭再带来医院,她嫌外卖不干净,食材也没有自己买的新鲜。
    乔岭伸手去接饭盒,却被乔曦一个眼瞪了回去,他只得把手放下,看着乔曦熟练的支起床头小桌板,把饭盒摆好,又拿出筷子递到他手上。
    就差把饭喂到他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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