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问着情况,顾不得膝盖还疼着,抓了包就往外走。
“曦姐,您去哪啊?”
乔曦边走边回头对助理说:“帮我给导演解释下,我家里有急事,得马上过去。”
“啊..哦!好好!”
助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乔曦飞奔离去的背影。
到了医院,电梯门开,乔曦隔老远就听到了吵闹声。一群黑衣服的男人乌压压的围在乔岭所在的那间病房门口。
“你们有什么事到医院外面去处理,这里是病房区,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一个小护士也不怕他们一群大男人,梗着脖子讲道理。
为首的中年男人笑嘻嘻看她,痞里痞气的:“小妹妹,我们又没□□劫,杀人放火,就在这站着,怎么就犯法了?”
“可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打扰了病人休息!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行啊!就那个病秧子!他爸欠了我们几百万,你说父债子偿,看警察来了抓谁!”
乔曦三两步跑上前去,奋力拨开人群,挤到了那群男人跟前。她眼神凛冽,直直刺向那说话的男人。
“我是乔曦。”
那男人被这眼神刺的心底一杵,在心里操-了一句脏话,他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乔曦?乔远东的女儿?”
乔远东那个孬货,没想到还生出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对,我是。有什么事我们去医院外说。在这里挡着病人,扰乱正常秩序,也于事无补,不是吗?”她很冷静,袖口很长,掩盖了她紧攥的拳。
那男人哂笑,油里油气的吹了个口哨,“行啊,你这妞比你爸强多了。走!出去聊。”
一群人出了医院,找了医院侧门旁的一个小花园。那中年男人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抬头示意旁边的跟班。
跟班立马递了张纸给乔曦。
是一张欠条。
落款人乔远东,以及一个鲜红刺目的手印。
“说吧,怎么处理。我也不想难为你这小姑娘,只是你爸现在找不到人,我们也是没办法。就只能来叨扰乔小姐了。”
“我已经帮他还了一百多万了。”乔曦的声音很冷。
今日起了风,寒风刀子一般剐过她的脸,她瘦弱的身躯在风里,像飘零的柳絮。
“是,之前的那次是还的差不多了,但你再仔细看看。”
乔曦垂眸又一次扫过那张欠条。的确不是之前的那一张。
她数着上面的零,心跟着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三百万。上个月的欠条。她笑出了声。
冷静的把欠条递过去。
她说:“你们要怎么办。”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乔小姐要怪就只怪你投错了胎。”中年男人点了根烟,“我们也是打工的,上面催得紧,乔小姐还是要体谅我们不容易。”
乔曦冷笑,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男人被盯的不耐烦了,“这样吧,两个星期,我再给你两个星期。若还不上,你弟弟就别想安安静静的在医院多呆一天。”
乔曦吸了口冷风,“一个星期太短了。一个月。”
“我保证,一个月一定还你。”
那男人虚眯眼,透过薄烟打量着乔曦。
半晌,他说:“成,就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你还不上,就拿你自个抵债。”
说完,他又威胁恐吓的加了一句:我们老板底下的会所正缺你这种干净的妞。
乔曦缩在袖口底下的拳头更紧了几寸,骨节煞白一片,像纸钱烧出的白灰。
圆润的指甲也成了最佳利器。
割出满手唯美的月芽伤。
等一群人走后,乔曦瘫软地跌坐在地上。小腿上裹着的打底袜被地上尖利的小石子勾出线头。
风呼啸而过,耳边,眼前,皆不是具象。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有发丝被风吹进嘴里。她呸了一口,把发丝吐出去,连带着身体里压抑的浊气。
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曦曦啊!怎么了,拍戏还顺利吗?”
“....姚姐,你现在有时间说话吗?”
姚念音正在一个饭局上,包厢里有些吵,她跟一旁的朋友说了声,起身走到了包厢外。
“怎么了曦曦?”姚念音隐隐觉得乔曦的状态很差,电话里声音太过轻飘,仿若游魂。
乔曦侧头,视线没有焦点,“姚姐,我考虑好了。”
姚念音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考虑什么?
“啊?曦曦,你说什么呢?”
乔曦顿了顿,深吸气,凉风猛地灌入体内。
“您说的那条路,我考虑好了。我肯,什么都肯。您....帮我找找门路吧....”
姚念音大惊失色,忙问:“曦曦?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轮到该信命的时候就得低头吗?”语气很平静,如一潭凝重的深水。
姚念音无端听出了惴惴的心慌感,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话:“好。曦曦。别怕,路都是走出来的,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的女孩,总会越来越好。”
到了最后,姚念音还是多了句嘴,试探地问:“曦曦.....若是你对贺公子有心,那就试试也无妨。我不论怎样也帮你赌这把。”
乔曦笑了笑,眼里是一片灰重的绿色。
“除了他,我谁都愿意。”
就是不想像个货物一样卖给他。
她那溃烂的自尊心,固执的不想在他面前是低一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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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姚念音带着乔曦参加各种局。
姚念音入行早,人脉广,娱乐圈本就是个名利场,与各种资本都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带乔曦去的饭局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里面不乏一些优质的权贵公子哥。
乔曦说她并不挑,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困局,她都愿意。
姚念音骂她:“那给你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你也肯?”
乔曦佛的像个假人:“有什么区别?这种事还轮的着我挑吗?”
姚念音恨得只想骂人。
那些个权贵圈的公子哥大多都好女明星这口。出席圈内的饭局酒局,身边都会带着女伴。
新冒头的流量小花,女团,网红都很常见。
像乔曦这种性格乖巧,不乱惹是非,长相特别,又年轻的女孩在圈子里是很“抢手”的那类。
关键是她背景干净,不会有牵扯出什么额外的麻烦。
不过几场饭局,就有人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曦曦,我看这程家的二公子还挺喜欢你的,都问我几次了,说你最近忙不忙,让你去他攢的局玩玩。”
“嗯,我加他微信了。”乔曦失神的看着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都几分钟了,屏幕也没动。
“那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就正常啊,一般富二代不都这样吗?”
爱玩,会玩。
还能有什么新鲜的?
“程泽好歹也是程家的二公子,虽然实权握在他们家大公子身上,但他一年下来光分红也能上千万了。程家是跟着和贺家混的,在圈子里的份量可不轻。”
听了一圈也没听进去,唯独说到“贺”字时,她指尖动了动。
“贺家?哪个贺家?”
“在陵城除了那个贺字,还有谁敢说自己是贺家?”
贺家。
陵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权贵圈里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世家。
都说贺氏环球传媒不过是贺家冰山一角的产业罢了,贺家能如此兴旺,靠的根本不是钱。
而是权。
众人对贺家这方面的背景都讳莫如深。
也是,若非这样,他又怎么能在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圈子里拔得头筹,混的风生水起?
乔曦悻悻低下头,哦了一个字。
这是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二次听到与他相关的字眼。
前些天在一个饭局上,乔曦喝的有点多,中途去洗手间。
刚准备出去时,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有人在对话,她立刻顿住了脚步,没有往外走,只因为她听到了两个字。
七爷。
“秦少,您就帮我跟七爷求求情吧,让他再见我一面好不好?”女人娇娇泣泣地,仔细听像是在哭。
男人似乎是被缠的没办法了,不耐烦的说:“你来缠我也是白费力气。你做了那种事,还能在圈子里混的好好的,那都是七哥对你手下留情,你还想让他再见你?你他娘的嫌你日子过太好了?”
“我说夏依颖你也是真蠢,在这事上算计七哥?有病吗!就算是哪天七哥腻了你,也是好聚好散,要什么补偿他不给你?之前那几个散的时候都拿了多少,你不清楚?怎么偏偏就发了疯,七少奶奶的位置也是你敢想的?”
夏依颖?乔曦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