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烂手术前一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易修文抱着她,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该睡了,明天一早的手术,得休息好。”
“睡不着。”苏烂说。
“别担心。”
“易修文,”她抬起头看他“要是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易修文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抓起她的右手,原本白软无瑕的手上,多了一条疤痕,自手背起一直蔓延到手腕,有七八公分长,突兀丑陋。
他放在嘴边亲吻,沿着疤痕,一下一下的:“成功最好,失败就失败了。”
苏烂在他肩头蹭了蹭,笑道:“那以后只能靠你养着我了。”
“十个你我都养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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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除了陈可挺着大肚子不方便,顾思源几人都早早的来了医院。
叶清和白玫免不了得碰了个照面。白玫的眼神短暂的落在他身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易修文和白玫坐在手术室门口,安静得等。叶清因为白玫的冷漠,心里乱做一团,想出门透透气,没走两步就看见顾思源站在路边抽烟。
他走到他身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顾思源讨了根烟,点燃后问道:
“怎么躲在外面啊?”
顾思源眼睛看着前面:“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叶清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看你丫那愁样,放宽心,苏烂不怪你,阿文现在也没怪你了,这事真赖不到你头上。”
顾思源撇了他一眼:“你怎么也逃出来了?”
还是冷,冷风钻到衣服里,叶清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怀起手在胸前,虚着眼睛说:
“你说的呗,里面太他妈闷了,老子气儿都透不过来。”
麻药劲过,苏烂缓缓醒来,睁开眼是熟悉的病房,房间里很安静,视线稍稍偏移,就能看见坐在床边握着她手的易修文。
她挤出一抹笑,问道:“怎么样,要养几个我啊?”
易修文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如释重负般松下一口气:“想的挺美,以后,还得靠你自己。”
她切了一声:“还想下半辈子做个闲散贵人呢。”环视了一圈病房内:“他们人呢?”
“思源去买吃的,叶清和白玫一块儿出去了,应该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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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花园的亭子里,天气少有的好,洋洋洒洒的阳光洒在身上,升出一丝初春的暖意来。
叶清坐着抽烟,白玫现在不远处,环着手站着。一根烟罢,叶清抬头看她,又低下头,过了许久,有些艰难地开口:
“离婚协议还在我那,我还没签字。”
白玫摸着自己袖子上的褶皱:“早点签了吧。”
“我不想离婚。”叶清说。
心口一顿,叹出一口气,缓缓道:“叶清,离婚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叶清抬起眼看她的背影:“听说你前段时间去苏格兰了。”
“嗯。”
“去找程珦了?”
“嗯。”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怪不得你这么坚定地要离婚呢。”
白玫猛地转身:“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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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到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愈发暖和还是因为最近康复训练练过了头,苏烂觉得每天都很疲惫困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瞌睡。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叁个多月了,如今她的手已经能正常运动和生活了,即使这样,每天的训练也没落下。
“歇两天吧你,我看你刚才坐在那休息的时候都快睡着了。歇两天不会让你好的慢一点,多练两天也不会让你好的快一点。”陈介瞥了眼撑着脑袋昏昏沉沉的苏烂,剥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我每天不来训练,呆在家也是睡觉,越睡越懒。”苏烂幽幽道。
陈介上下扫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好像真胖出来不少。
“易修文呢?”他问。
“上班啊,公司里一堆事儿呢。”抬手看了眼手表“估计马上就来了。”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
“再过段时间吧,等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她说着,打开手机刷朋友圈,第一条就是白玫。
她穿着性感张扬的泳装,带着大的夸张的墨镜,站在海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明艳美人,不过白玫。
听说两个月前她和叶清已经处理好了离婚的所有事宜,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白玫刚提出离婚时两人还算和谐,不知道手术那天两人说了些什么,闹得不太愉快。苏烂问过几次叶清,他总是避重就轻地回答。
两人处理好离婚之后,叶清颓废难过了一段时间,天天拉着易修文和顾思源喝酒。苏烂看过好几次他喝得烂醉如泥,坐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合适,是真的不合适。”或是“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而白玫毅然决然地坐上飞机,穿梭在世界各地。
一整个女版“程珦”。
苏烂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可如今两人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各自轻松,也挺好。
嘴角一勾,手指滑动着点了一个赞。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苏烂坐直了身子,调整了姿态,陈介轻声地应。
“陈医生,这是刚刚送来的病患资料。”走进来的是一个护士,看上去年纪不大,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长了一对大大的微微上扬地杏眼。
话是对陈介说的,她却一进门就盯着苏烂,一对圆眼在苏烂身上轱辘一圈,撅着嘴,那点小女生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
苏烂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望向一旁不自然的陈介,心里了然,憋着笑低头继续看手机。
陈介还比他们大上两岁,找个对象,吃个嫩草,也不奇怪。
看来下次这老牛的办公室是呆不得了,省的这嫩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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