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共情男人,可是男人满眼都是干尸,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共情的结果就只是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别怕,我会负责,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补偿你,这个伤口不会让你死亡,只会让你难受一段时间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自责,对不起,我并不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的,等你出来后,我会立刻送你去医院,现在,把它给我。
共情共情,阎锋!
寂静的洞内,阎锋深深的叹了口气,云卿疼痛的生理性眼泪模糊了双眼,抬起头看到了阎锋懒散的双眼,他摘下了封印的戒指。
仅仅是一个眨眼之间,眼前的世界就变了,不再是燃烧着火把的寂静的山洞,看到的是一盘美丽的晚霞,鲜红的烧灼着天空,马上就要到晚上了。
接下来怎么做?阎锋在他的身侧,点燃着香烟,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那个戒指又回到了阎锋的手上。
云卿抬头看着那棵巨大的槐树:你好啊,核。
这个巢的核,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仅仅只是这棵树而已,没有任何的特点,没有任何的魅力,它就只是简单的伫立在这里的一棵树而已,它见证着布衣镇的兴衰,也见证着布衣镇无数埋葬在这里的错误 。
我在这里埋了于紫燕的尸体。云卿的伤口不断的流出血液 ,很疼,可是他又得继续做,单没有受伤的手不停的巴拉着地面上还没有彻底冻住的土壤,露出了里面埋的并不深的于紫燕的衣角,然后连带着这一具干尸,一起埋葬到布衣镇的墓地去。
伴随着阎锋的烟雾,云卿缓缓开口。
这里是,乱葬岗,是用来惩罚,做错了事的人,但是于紫燕不,应该说是维护少年的那个女人,他们并没有罪过,核不接受她们。
很好笑。
少年模仿着重九楼,将自己当做神明去解救苍生,而这棵槐树,则是认为自己是惩罚罪孽的死亡之神,他杀死所有融入了布衣镇的入巢者,是因为在它的判定之中,对少年和那位少女的做出如此罪恶之事的镇民,才是真正的罪恶之人。
我们要做,正确的事。这就是少年的天空神,所赐予他的福音。
所告诉他的出巢的方法。
去做正确的事!
真是一位自以为是的神。
阎锋轻轻的吐出一口烟气,在摘掉手中的戒指之前,云卿问了一句:阎叔,你今年几岁?
阎锋笑了,很少见的笑容,却意外的爽朗好看:二十七。
戒指被摘了下来,与此同时云卿闭上了双眼,安心的放松下来。
或许阎锋的能力,是时间的缓慢流动,只是随着能力的强大,他的世界的时间停止了,或许在找到殊奕之前,他比任何人都要老的快,也比任何人都要无助,在停止的时间之内,他能做什么?
他本来应该还是年少,却已经别任何人都要早的成为了一个中年男性。
能力这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
伤口的刺痛汹涌而来,云卿痛苦的躺倒在地上甚至不敢翻滚,肩膀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血液都浸湿了衣服。
天哪,快点打120,这里躺着个人。
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流血了?
不知道啊,他肩膀上怎么回事,有医生吗?附近有医生吗?
当景区医务站匆匆忙忙的抱着东西跑过来的时候,云卿几乎已经疼的不省人事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云卿脑袋里依旧是在胡思乱想,他脑补着 在停止的时间内阎锋怎么做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么高冷阎叔拿着铁锹去铲尸体,然后又是如何带着他和于紫燕的尸体加上干尸一起带到了墓地,他肯定很怀疑为什么埋进去了还不行吧?最后发现是没有立碑?
他用什么立的碑?
这么奇怪。
云卿被火急火燎的送入医院抢救,医生从伤口中拿出子弹的时候医院里的人都很震惊,甚至直接惊动了警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被警方问话,可云卿更担心的是现在还在家里一个人的钟溯时,不知道他有没有恢复什么地方?会不会恢复的是胃部?如果是恢复的是胃部的话有没有可能现在非常的饿?
可是他的手机被警方没收了,也不给他用任何的联系方式,毕竟在本国非法持有枪械那可是大罪,云卿又只能一问三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
好在因为他是在景区的大庭广众之内被突然受伤的,最后警方只能暂时把他定性为私人仇怨,但是要对云卿进行监视,最后只能把他带病送回他所在的城市,并且在他的身份证里装了定位器说要观察三个月。
可怜的三好市民云卿被一颗子弹变成了一个被重点关注的人,真的是痛哭流涕,好在很快就拿到了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小时哥哥,小时哥哥你现在还好吗?对不起说好很快会回去结果过了这么多天才回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不用再道歉了。钟溯时的声音听起来还好,发生了什么事?
云卿在钟溯时面前可以说是极尽乖巧,什么都说了,钟溯时微微眯起双眼,眼底酝酿着危险。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啊?他们一直都没有给我说名字对哦,他也没问,难道说他们是为了防止他在现实世界寻仇吗?他这么一个三无小市民能做什么啊?!
你没事就好。钟溯时的声音从电话中都能够体会到无尽的温柔,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小时哥哥一起玩耍的那段时光。
小时哥哥,你有什么地方好了吗?
有,有一条腿可以动了。
能吃东西了吗?
还不可以。
云卿偷偷的松了口气,他真怕钟溯时能吃东西了结果不能动把自己给饿死了。
快回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好。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挂断电话,南小南在问这段时间钟溯时在家里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要的想带的他都可以买回去,想吃的也可以。
吃的怎么带?我现在又吃不了东西。
吃不了,嚼一嚼也是可以的嘛。云卿说道。
那样不会很恶心吗?
不会的,小时哥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钟溯时听到这句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废料场景,半张脸上浮起一丝微红。
不想让卿卿做这种事。
小时哥哥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俩就是共生体,是真正要连为一体的人,怎么还能有芥蒂的呢,如果我们更换一下立场的话,小时哥哥肯定也不会嫌弃我的吧?
连为一体的人
虽然知道云卿肯定没有别的意思,钟溯时到底还是有些意动。
当然不会。
所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云卿一直在和钟溯时说话,他明明不是一个很多话的人,可是在钟溯时的面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给我讲一讲你在巢里的事情吧。
啊?不要吧,我在巢里的时候可丢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也说来听听啊?也许觉得很好笑呢?
小时哥哥,你变坏了。
钟溯时在电话那头笑的柔和:我想知道卿卿为了我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想要把卿卿为了我的所有的努力都全部记下来,这是我的很贵重的宝藏。
云卿听到钟溯时这么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啦。
况且卿卿的智商一直不太高啊?小学的时候数学还经常考零分呢,我们这也算是复盘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卿卿漏了的地方,可以多多思考思考,下不为例嘛
云卿沉默:我现在数学不会考零分了,我算钱算的可准了。
钟溯时在电话那面笑的开心,云卿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终于在此时落下了帷幕,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给钟溯时一个大大的拥抱。
钟溯时想要拥抱他,可是他能动的那只胳膊刚好是云卿受伤的一侧,虚虚的扶着,钟溯时靠在云卿的肩膀上,眼神阴霾。
云卿到底是太累了,立刻就在家里的床上睡的昏天黑地,钟溯时坐在电脑前,单手操作如飞,电脑屏幕上有无数人的信息一闪而过,钟溯时手下突然一停,打开了发送过来信息的人的聊天框。
秦疏朗:为什么突然要找人?
钟溯时:他伤了卿卿
秦疏朗靠在椅背上,看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内心骤然一痛,他原本以为放弃了和云卿组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戛然而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云卿的怀念与日俱增,甚至到了思念成疾的地步,想要见到云卿的念头简直一发不可收拾,疯狂的侵蚀着他的理智。
现在的感觉就如同每次在入巢之前的感觉一样,无法忍耐。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他不认为就经过短短的接触他就会对一个人思念至此,甚至是在梦中都会浮现出云卿的影子,在和钟溯时的聊天中看到了云卿的名字都会忍不住激动起来。
尤其是在听到云卿受伤的消息更是怒不可遏。
钟溯时:我进入了一次巢内,时间很短暂
钟溯时:被我上身的人,是我曾经的客户,叫阎锋
钟溯时:我不方便出面
秦疏朗:我帮你
当这三个字不经过大脑的发送出去的时候,连秦疏朗自己都觉得震惊,他明明不是喜欢摊事儿的人,可偏偏在面对关于云卿的事情上,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
23、现实镜像(一)
云卿拿着手中的护身符, 这是钟溯时给他的第二个护身符让他戴在身上,那护身符看起来制作一点都不精细,但是只要握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安心感传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养伤没有出去工作, 没事儿就给钟溯时按摩, 虽然他能动一只手和一条腿的, 可是因为另外半边身子完全和尸体一样, 根本无法行动, 云卿觉着这基本就和半瘫差不多了,主要是换他他可受不了, 就只能变着法儿的带钟溯时到处游玩。
好在是冬天基本上全身都给钟溯时裹的严严实实的, 并且还专门租借了一个高级的轮椅,白天就推着钟溯时去外面晒太阳逛街, 晚上就和钟溯时一起看电影。
小时哥哥, 如果说你的记忆还是在救我的那一天的话, 突然看到现在的场景会不会觉得有很大的变化啊?他换了一座城市,曾经的城市带着太多的记忆,他最终受不了主动的离开了那里。
也并没有变化特别大。钟溯时并不是完全对现在的世界毫无接触,他许下了要重生的目标,并且不断的在巢内穿梭。
但是他的进度很慢,非常的慢,慢到令人发指,如何加快进度, 如何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可以说是考虑了太多,一点一点的接近自己的目标,可是
在被复活之后钟溯时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本能的认为云卿必然会和他一样要经历无数的生死才可以成功, 一想到云卿为了他进入那样的地方,他就无法不担心,他见过无比纯净的人在入巢和能力之下彻底奔溃的人,一旦想象到云卿变成那样情况的可能性就坐立不安。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他所想象的不太一样,云卿的任务目标进度和自己完全是天差地别,云卿的一个任务就可以恢复他一阵条腿,可是按照他的进度,别说是恢复一条腿了,恢复一个指甲盖都会非常艰难,这其中的差异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验证。
他不仅仅是出巢,在过于凶狠的巢会直接破核,将巢彻底的破坏,被破坏的核拥有可以抑制的他人力量的能力,他就会用这种方法出售给被能力所困扰的人,并且收取三成的过巢的进度,靠着庞大的网络给自己实现目标充能。
即便这样他也依旧不可能仅仅只过一个巢就恢复一条腿。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