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便被杜惟给拉了回来,“你疯了!”
“我要知道他们梯子的大致位置,”韩青梧安抚杜惟道:“没事!一会儿就对着梯子将油浇上去,千万注意,不要泼到我们的城墙上。”
“明白,”杜惟道:“我现在就去布置。”
用了火攻之后,终于把乌斯臧的进攻速度又给拖慢了,而且梯子全是木头的又浇上了油,火借风势,很快就把梯子也烧没了。
把乌斯臧人气的哇哇大叫。
韩青梧,章煊和杜惟,又一次成功地阻止了他们的进攻。
第一日便这样过去了。
这一日的两次胜利,让韩青梧他们士气大涨,待祖明山来时,韩青梧将对战的经过,捡重要的汇报了,祖明山高兴的拍了拍他们三人的肩,“后生可畏!你们第一次对敌,便能做到临危不惧,冷静的分析局势,真是好样的,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大铭何惧番邦异族?!”
韩青梧,章煊和杜惟谢过了祖明山的夸赞,又问了问其他城门的情况,得知另外三个城门也都跟他们一样,虽然情况很凶险,好在都坚守住了。
正说着,林逊之进来了,他见祖明山在,先见礼,问候了一声,而后说:“祖大人,下官来给将士们送吃食。”
乌斯臧一早便开始进攻,韩青梧他们早上都没有时间吃早饭,中午也是轮流在后方随便吃了点,一直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祖明山便道:“你们快些用饭吧,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晚上不要放松警惕,以防敌人夜袭。”
“是。”
待祖明山走后,韩青梧便问林逊之,“先生可是从内城而来?”
“是,”林逊之自是知道韩青梧想问什么,他便道:“内城一切安好,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相互照应,晚上就宿在棚中,还有,”林逊之从食盒中取出一个单独的小包,用荷叶包裹的好好的,他递给韩青梧道:“这是你家夫人让我交给你的。”
韩青梧打开一看,里面是三份,切的很整齐的卤牛肉。
“还是弟妹想的周到,这一定是给我们的!”章煊早已经被卤牛肉的香味勾起了馋虫,立刻伸手捏了一块扔进嘴里,“太香了!”
韩青梧笑着将卤牛肉分了,余下的一份他递过去给林逊之,“先生也尝尝。”
“你们吃,刚才我已经吃过了。”
韩青梧便也不跟他客气,他也着实饿坏了,接连吃了三大片,浓郁道肉香在嘴里绽放,心中也很是满足。
韩青梧还要再吃的时候,忽然想到,“城中粮食可够?”
林逊之想了想又道:“刚才同许大人一道,将城中的粮食清点了一番,包括米,面,肉类和蔬菜全部在内,大约能支撑全城的人吃五日,后来私塾的那位李秀才,将家中粮店的所有粮食都捐了出来,皇帝又带领后妃,将宫中储备粮库打开,有了他们做表率,城里富户都开仓了,所以粮食基本可以坚持到援军来,不用担心。”
韩青梧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晚北城门很安静,估计是梯子被烧了,乌斯臧人连夜弄梯子去了,南城门和西城门隐约能听见喧嚣声,韩青梧没有收到要求支援的消息,便继续严密坚守北城门。
第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韩青梧刚刚换了杜惟的岗,正要上城楼去巡查,突然‘嘭’地一声闷响,接着便听见兵士们大喊:“警戒,警戒,敌人进攻了!”
韩青梧迅速跑上城楼,身形还未站稳,突然又是‘嘭’地一声,巨响就落在他身边不到一寸的地方。
投石器。
“大家注意隐蔽,敌人用了投石器。”韩青梧背贴着城墙,探头去看城楼上都情形。
石块密集,有些士兵来不及跑,被石块砸中,立刻就流了满脸的血。
韩青梧大喊:“隐蔽,大家隐蔽!小心石块。”
他猫着腰,躲闪着不停砸下的石块,到了城墙边,背贴在城墙上朝外观察一会儿,而后便取来弓箭,待石块非常短暂的停顿时,便是敌人在装石头之时,他便利用这个机会,拉弓,瞄准站在投石器旁边的敌人。
‘咻’地一声划过,敌人应声而倒。
“弓箭手准备!”
第95章
弓箭手们都像韩青梧一样, 微微侧身, 单膝跪地, 紧贴着城墙, 利用墙体做掩护。
石块被投掷上城楼时, 都会有弧度, 极少会垂直落下, 这样石块砸不到弓箭手,但弓箭手们却可以直接射中分别站在投石器两旁的敌人。
就这样两组弓箭手轮番上阵,渐渐地, 飞上城楼的石块越来越少,最终乌斯臧将投石器也撤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乌斯臧想方设法地攻城, 韩青梧他们见招拆招, 始终没有让他们得逞。
又过了几日,乌斯臧又将原来用过的方法重新试了一遍, 始终进不去京都。
乌斯臧终于安静了, 他们也没有撤走, 就这样静静地守护在京都的外围, 将京都围的铁桶似的, 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似乎想把大铭的皇帝困死在都城里。
双方如此对峙,僵持了十七日。
韩青梧整日从城楼上, 看着对面敌营的驻军,心中焦急万分, 面上却又不能显现出来, 怕乱了军心。
祖方毅不知怎么样了,今日都第十七日了,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
每多一日,守城的军士心中就多一分绝望。
都这么多日过去了,援军还没有来,也许就不会来了,他们守着的这座城,还有希望吗?对面的乌斯臧人不知何时会扑上来,将他们全部都消灭个干净。
大铭皇帝被困在皇宫里,着急的咳嗽愈发严重,有时咳得,好像就要直接背过气去了。
眼见着城中的粮食所剩无几,援军却还没有到,难道大铭真的气数已尽?!
乌斯臧人也急,眼看就在嘴边的肥肉,却怎么也吃不到,再这样拖下去更不是办法,等大铭的援军来了,他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最急的人,还是祖方毅。
他早在三日前便到了,可是乌斯臧人将京都围的这样严密,连苍蝇都飞不过去,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祖方毅一路艰难跋涉,终于在边关找到章显将军,将乌斯臧人进攻京都的事情告诉他,章将军立即下令,令其长子章炽领兵继续驻守边关,他则带大部分兵力,前来京都救驾。
祖方毅见章显集结好队伍后,担心大部队走的慢,他便辞别章显先行一步,好回京都报信。
可到了京都近郊,才发现乌斯臧人将京都围了个严严实实,他根本就进不去。
祖方毅在乌斯臧人的后方,每日遥望京都,恨不能一夜之间,长双翅膀飞进去。
该怎么办呐!
这日,已经是祖方毅离开京都的第十七日,他像前两日一样,悄悄来到乌斯臧人的后方,想看看是不是有破绽,可以让他偷偷绕过乌斯臧进城。
祖方毅正在窥视乌斯臧人的营地,突然身后唔哩哇啦地传来一阵乌斯臧语。
祖方毅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按倒在地上。
接着,被带到一座大帐内。
这几日祖方毅都在观察乌斯臧,自然知道这座大帐的主人,是他们的首领。
大帐中,祖方毅已经做好被严刑逼供的准备,谁知那首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后,却叫人把缚着他的绳索给解开了。
“你看起来,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明事理。”首领的大铭官话,说的不好,祖方毅很费力才明白他的话。
不过听懂之后,他也没接话。
首领对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你去,帮我,跟你们的皇帝说,如果他投降于我,我可以不杀他!”
他又道:“不要死脑筋,命更重要,前几日抓了你们大铭的探子,他不肯帮我带话,立刻就被我杀了!”
首领的话,像是一道光,突然自祖方毅的脑海中闪现。
他沉思了许久,而后依然静默。
“你们这些读书人,有时候真是,死脑筋,为什么非要跟着那个皇帝,要是我来做,不会比他差!”
首领有些厌烦看大铭人那副清高的样子,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我给你,一夜的时间,好好想想。”
祖方毅坐在帐中想了一夜,第二日天蒙蒙亮,他似是想通了,长舒一口气,改坐为跪,朝着京都的方向,深深的磕了三个头,最后一下俯下去,良久才起。
祖方毅起身后,整了整衣衫,对看守道:“去跟你们的首领说,我愿意做他的说客,劝降。”
首领一听他同意了,便问看守立刻召见他。
“你怎么,想通了?”
“命更重要。”祖方毅顿了顿,道:“你答应过,不杀我。”
首领哈哈大笑,道:“我们乌斯臧人,说话算话!”
接着,首领命令队伍集合,由祖方毅在最前方带领,一起来到北城门下。
韩青梧突然看见乌斯臧集结全军来到城下,心中一惊,怕是等不住了,要做最后的进攻。
他立即命令将士们做好战斗准备,这时,从乌斯臧的阵营中走出一人。
那人步履从容,在这前后都装备整齐的军队面前行走,丝毫未见慌乱。
待他走得近了,章煊惊道:“祖方毅!”
韩青梧顿时皱起眉,“方毅被乌斯臧人俘虏了?”
在他们的猜测中,祖方毅走到距离城门不到一里远的地方,还要往前时,乌斯臧首领喝止住了他。
“行了,就站在那里。”
祖方毅便停下了。
手上拿着乌斯臧人交给他的扩音筒。
他仰起头,迎着太阳,眯着眼睛,看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着的,大铭的旗帜。
又看向空空的城楼,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韩青梧,章煊和杜惟,也看不到大铭的众将士。
但他知道,他们都隐匿在城楼后面,都在看着他。
祖方毅将扩音筒放到嘴边,“韩青梧,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顿了顿又道:“能听见就晃一晃你手中的刀。”
祖方毅话音刚落,就看见城墙上,一道白光闪过。
那是韩青梧手中的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的光芒。
祖方毅看着那道光,嘴角微微上扬,笑了。
他又将扩音筒举到嘴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大铭的诸位将士听着,我是祖方毅,我从边关回来了,章显将军已经带着援军来了,马上就到!将士们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