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这是咱们家剩下的二十七块钱,我偷偷攒的。这戒指是当初你们家给我的彩礼,不然你把它卖了吧,把胡三的账还一点,不然他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显然,一直躲在屋里偷听着外头的对话。
闻声,叶启明一愣。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没少追着冯笑笑要这枚戒指,可任凭自己拳打脚踢,冯笑笑死都不愿意拿出来,没想到现在冯笑笑竟然舍得。
不过,叶启明摇摇头,拒绝道。
“别想了,这是我们家当初给你的彩礼,是我娘从我奶奶手里传下来的,怎么能拿出去卖。你乖乖的收好就是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用你操心。”
“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家在隔壁的桥镇有个远方老表,家里是万元户。明天我跑一趟,先把胡三的钱还上就行了,然后再让他找个工作给我,你就放心吧。”
叶启明拒绝了冯笑笑的好意,不过话里自然是乱编的。
叶家的确在桥镇有个远方亲戚,对方家里也的确是个万元户,可叶启明烂赌鬼的名号已经臭名远扬,疯了的才会借钱给他。
可冯笑笑却不懂,她点点头,显然是信了几分。
她打了个哈切,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自己男人变好了,有担当了,这让冯笑笑脸睡觉都挂满了笑意,再苦也算不得苦了。
叶启明摇摇头,他听着身旁两道均匀的呼吸声,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叶启明便起了床。
没想到冯笑笑起的更早,打消了疑虑的冯笑笑煮好了粥,甚至准备了一盘小菜。而在叶启明枕头的旁边,二十七块钱一分不少的放在那里。
叶启明摇摇头,囫囵吞枣一般吃过早饭,直接出了门去。
三天时间,赚够八百块钱。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无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八百块钱在2020年连一顿饭钱恐怕都不够,但在90年代初期可是高收入人群一年的工资。
冯笑笑的工作是在信用合作社帮忙,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堪堪八九十块钱而已。
对于叶启明来说。
他能够在2020年获得成功,在90年代初期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中,有着领先三十年的信息领先,叶启明不认为自己会发不了财。
再不济在燕京买上几座四合院,三十年后他的资产恐怕也让人垂涎。
不过,如何在三天内赚够八百块,这让叶启明实在没底。
“大意了啊,三天时间能干个卵啊,早知道要一个月的期限了。”
叶启明灌了一口自来水,坐在淮州火车站发呆。
“听说了吗,隔壁陈家的老大做买卖被抓了,罪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我就说,他们陈家凭什么有那么多钱,万元户呢,还不是投机倒把。”
“我咋能没听说,据说要判刑呢,我看呐,陈家老大这辈子都完了。”
一阵八卦的声音落在叶启明的耳朵里。
叶启明一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连忙走到那对嚼耳根子的妇女旁边,开口道。“婶子,你们说的是哪个陈家?桥镇的那个?”
“当然是那个陈家,不然桥镇还有几个万元户?不过啊,他们家也是遭报应了,陈家老大非要搞什么投机倒把,这不是被抓了进去?”
“小伙子啊,你们年轻可不能往邪路上走,我们可是社会主义红砖道路。”
大妈难得的找到了倾诉的知音,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的了干干净净。
叶启明一听,心中顿时有底。
90年代初期,是国家踏上高速发展的起始站,各行各业都迎来的复苏,尽管因为国庆的关系,只允许社会闲散人员从事个体经营,但最先富起来的也是这一批人。
叶启明同样走过这样的年代。
作为创业者,他屡屡感叹自己错过了无数的机遇,个体户的流行,网络时代的井喷以及移动时代的崛起。
而在80年代开始,个体户的出现曾一度让先行者们暴富。
所以,作为创业者的叶启明没少在报纸和网络上留心八十九十年的发展轨迹。
而桥镇首个因为个体经营而达到十万元户的陈家,便是因为陈家的大儿子陈家胜因为个体经营的业务超出了范畴而导致被捕。
但没想到,国家放开的惠民政策放开,陈家胜功德圆满,登上了新华社的报纸。
而日期似乎就在两天之后。
不过现在,陈家似乎还在因为长子陈家胜被捕的消息而焦躁不安,各地求爷爷告奶奶吧。
“似乎有门!”
叶启明眨了眨眼睛,告别了恋恋不舍的嚼舌根大妈,一个短平快的发财计划缓缓勾勒成型,虽然有点不地道,但叶启明也别无他法了。
扭头回家在箱子底下一阵翻找,叶启明才在床底下找出一套勉强过关的西装来,这是叶启明还没染上赌瘾的时候买的一套西装。
穿的次数不超过五次,穿上西装,叶启明照了照镜子。
虽然西装的质量不高,但对于普通老板姓而言也算的上是高档货,再加上叶启明好歹也算的上是后世里身家过数亿的成功人士,气质放在那,打眼一看妥妥的成功人士。
齐活。
叶启明一笑,抓起冯笑笑留在枕头旁的二十几块钱,留了一张字条过后,抬脚就上了去桥镇的大巴。
陈家很好找,桥镇第一个十万元户,在桥镇名头很大。
高高耸立的三层小洋楼摆在那里,让平均工资只有不足一百元的桥镇眼红的人家不在少数。此刻,陈家的小洋楼里一片愁云惨淡。
“当家的,你可得想想办法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胜就那么进去,那后半辈子可就彻底完了。”
“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人最重要啊,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然我也不活了。”一个中年妇女愁云满面,正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