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准备出门了。”
孟祎珩站在门边手握她的行李箱,提醒她可以出门了。
“嗯,来了!”
周昂拿好东西走到他面前,正准备提步离开,忽然想起自己的耳机好像丢在沙发缝里。
“我去找找我的耳机!你等我一分钟。”
周昂把手上的提包和手机塞进他的右手。
孟祎珩无奈的望着跑远的背影,她偶尔丢叁落四。
叮!
她的手机来了条微信。
「你好,周昂。你回G市了吗?前几天见面后,我一直想问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
孟祎珩不是有意要看,只是她手机界面正好展示了信息全貌。
“好啦,我找到啦,我们走吧!”
周昂拿着耳机,走回他面前。
“有人发信息给你。”
孟祎珩把手机和包递给她。
周昂听他的口气,有些奇怪,是什么信息能让他的口气变得这么冷淡?
她接过手机,打开屏幕看见陈桉发来的微信。
“哦,我妈之前给我介绍的人。”
周昂抬头凝视他的脸。
“你去相亲了?”
孟祎珩亦低头审视她,她口气多么满不在乎,正和她现在的表情一样,理所当然。
“是。”
周昂不懂他为什么质问自己。
“好。”
孟祎珩越是生气,表情和语气越是冷漠。
车里的气氛跟他的表情一样冰冷,周昂仿佛不在意,低着头按她的手机。
「是的,我回Y市了。陈桉,不好意思,我还不想谈恋爱。」
不是不想谈恋爱,而且对你没感觉。成年人总要顾全彼此的见面,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
「哦,好的。那你回Y市,可以约我吃饭,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嗯,好的。」
孟祎珩余光能看到她正在和那人聊天,他内心焦灼和悲凉交织蔓延,感性告诉他——发泄情绪呀,让她知道你多生气;理性却告诉他——你们并不是恋人,你怎么能指责她的社交。
到达周昂家楼下,他下车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取出。
“我上去了。”
周昂接过行李箱,转身离开。
孟祎珩望着她离开,开门,上车,他将头抵在方向盘上。
“周昂,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3月不知不觉悄然而至,Y市的桃花竞相盛开,春天要来了。
这段日子,周昂习惯性逃避,没有主动向孟祎珩解释过什么,孟祎珩也没有追问,可明显比从前冷淡很多。
3月28日(周六),梁夏突袭她家。
一大早,周昂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扑向她。
“灼宝!生日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梁夏搂住半梦半醒的周昂,左右摇晃她。
3月29日是周昂25岁生日。
“宝贝,快发张合照!我千里迢迢飞来陪你过生日,必须让全世界知道!”
梁夏也不管周昂是不是穿着睡衣,在门口和她自拍一张,并监督周昂发了条朋友圈。
“怎么还有男士拖鞋?谁来住过?”
梁夏自觉到门口换拖鞋,这才注意到玄关处有双黑色男士拖鞋。
周昂预感大事不妙。
“……我爸的。”
周昂只能这么说。
梁夏当然不信,这双拖鞋就放在鞋柜外面,显然有人经常过来使用,而周爸爸远在Y市。
“你不老实!”
周昂还来不及拉住好友,梁夏已经风风火火跑到厕所找“罪证”。
厕所洗手台上放着男士剃须膏、男款洁面乳、黑色牙刷、灰色毛巾……
梁夏接着走进她卧室,发现卧室外阳台上挂着男士睡衣。
“周昂,你解释一下吧。”
梁夏坐在沙发上一脸愤怒和失望的盯着她。
周昂知道自己没有告诉她和男性固定交往,已是罪加一等,如果还有隐瞒,那就是要和她恩断义绝。
“我有个固定性伴侣。”
周昂像小学生一样背手站在她面前。
“???!!!”
梁夏惊得自掐人中。
“周昂你疯了?!你不嫌脏?不怕得病?!”
“是我认识的人。”
“谁?!”
梁夏从来没听她提过有看得上的男人,她要是看不上,死都不会和人家发生关系,参见大学时候想睡她所以分了手的前男友。
哦,以前有个孟祎珩。
“孟祎珩。”
“????????”
梁夏眼这次真的要晕倒了。
“周昂,你是不是疯了?做他那么多舔狗还不够,现在还巴巴地送上去当炮友?!”
梁夏很难不气愤,她知道周昂喜欢孟祎珩很多年,而那个人却只把她当妹妹。
“夏夏……你知道,只要是他,我哪里还有原则……”
周昂眼睛湿润,无论是半年多前他提出做性伴侣,还是上个月因为短信不开心,她都没有哭过,可是这时候把自己的卑微暴露给闺蜜,难过和绝望才彻底涌上心头。
梁夏看着周昂的眼泪,即心疼又无奈。
“周昂,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你那么好,找个心疼你、把你捧在手心的人,不好吗?”
周昂默默流泪,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从前孟祎珩把她当作妹妹,后来也许因为酒后乱性想要对她负责,再到现在他说喜欢和自己做爱,他对她的从来不是爱,至少不是同等的爱。只是她还期待,期待还能和他在一起……期待……
白天因为孟祎珩两人兴致阑珊,周昂哭得满眼通红,更不愿意出门吃饭。梁夏只能独自出门买了几个菜,给她做了顿饭。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灼宝,可能我是旁观者,我不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觉得,要不咱们算了吧……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我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
周昂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
“我期待,他也许也是喜欢我的。”
“现在3月29日了,他没有给你一个电话,没有给你一天信息,你在期待什么?”
是啊,周昂也问自己:你在期待什么?
“老孟,怎么了?”
孟祎珩的大学同学尤思明打开包间门询问他。
孟祎珩白天处理完手头事,本想去找周昂,打开微信看见她和她闺蜜的合照,于是他想算了,等明天去找她吧。
下午尤思明打电话给他,说晚上几个大学同学约了场麻将,让他务必到场,推脱不掉,孟祎珩陪他们打到晚上10点。
10点25分,他妈打电话过来。
“祎珩,尽快回趟家,你外公去世了。”
“我现在订机票回来。”
孟祎珩的外公今年92岁高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家人决定将老人接回家中安享晚年。过年孟祎珩去看望他时,老人家精神已经很差了。
“思明,我家里有事,现在必须飞回Y市,实在对不住。”
孟祎珩回答。
“没事,你快去吧。”
尤思明表示理解。
孟祎珩先回家拿好证件,接着驾车赶往机场,买了张最近飞往Y市的机票。
3月29日,周昂打开手机,收到很多人的祝福,唯独没有孟祎珩,不过他倒是发了条朋友圈,一张星空的图片,没有文字。
再见面是4月2日,她已经从周特那里得知他爷爷3月28日夜间过世。
“节哀。”
她在茶水间偶遇他。
“谢谢。”
孟祎珩这几天因为丧事格外忙碌。
周昂看他满脸疲倦,心里的埋怨被心疼取代。
“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看上去很累。”
“嗯。虽然迟了,还是和你说声生日快乐。”
他说。
“谢谢。”
茶水间人来人往,他们安静对视,周昂没有从他眼神里读到依恋,孟祎珩也没能从她眼中读到思念。他们就像两张满是错误的考卷,明明都是零分,却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解题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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