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将传讯符放到旁边,从景非桐手里接过碗,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吃你那碗吧,吃干净点,别转头还要我赔你。”
“……”
景非桐开始反思很久没见,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有点放纵,表现的像一个色鬼,把舒令嘉给警惕成这样。
他笑着说:“那咱们还去西天吗?”
舒令嘉道:“我觉得……先去殷国看看吧,这事不弄个究竟,我总是不安心。”
两人吃了点东西,景非桐又将手下叫来吩咐些事情,便和舒令嘉一同御剑,前往殷国。
两人过了大半日才到,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便隐隐看到都城魏圮的上方,黑云乌压压一片,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整座城池都给人一种沉重、阴暗之感。
舒令嘉和景非桐再靠近,城墙上便显示出了一重只有他们才能看见的金色暗纹,那是殷宸设下的防护标记。
舒令嘉抬手一抹,金纹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缺口,他与景非桐御剑进入之后,又回手凭空写了几笔,重新补上。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街上的人并不少,魏圮毕竟是殷国最大的商业中心与政治中心,要想留在这里讨生活,容不得人找任何借口放纵,既然怪病一天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自然就要出来赚钱养家。
但行人来往之间很少交谈,看起来也都沉默而凝重,使得街上有一种热闹而又阴沉的的诡异感。
景非桐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暂时并未发生异常,倒是无意中和路旁一位卖荷包的老者对视了一眼。
那老头又黑又瘦,佝偻着腰坐在青石板上卖货,身边两个三四岁的男童正蹲在一起玩耍。
这时见景非桐一身贵气,好像对自己这边很感兴趣,老头连忙放下手中正在给小孙子编的蝈蝈笼子,略带讨好地说:“公子,给心上人买个荷包吧?什么样式的都有,绣的可好看了,一准她喜欢!”
景非桐倒也很有闲情逸致,弯腰拿起一个看了看,发现这绣工做的着实不错,荷包做成各种动物和娃娃的形状,十分新奇精致,可惜看样子在如今这种形势下,人心惶惶,取乐的玩意就不大好卖了。
他便笑着递了一小锭金子过去,说道:“老丈,那就都给我吧,您带着孩子早些回去。”
舒令嘉一边走一边想事,一抬头景非桐已经不见了,他转身发现师兄已经跑去了路边买东西,不由一笑,也没过去,站在原地抱臂等着他。
这金子足可以够他们一家两年的生活了,老者惶恐不已,连连摆着手不敢接,景非桐便将钱往旁边玩耍的小孩手里一塞,拿了东西离开。
舒令嘉见景非桐朝自己走过来,便努了努嘴,笑问道:“都是给我的?”
景非桐挑了一个小狐狸形状的给他佩在腰带上,剩下的随手收进乾坤袋里面,笑着说:“那当然,回去把这些铺一床,让你在里面扑腾着玩。”
他说的当然是在狐狸的状态下,舒令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竟然还有些……心动了。
感觉不错的样子。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三岁,谁喜欢那玩意。”
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舒令嘉什么时候是真喜欢,什么时候又是嘴硬了,景非桐笑而不语,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跟殷宸联系了吗?”
舒令嘉道:“方才我给他发了传讯符,他现在在宫里,咱们过去看看吧。”
殷国现任的皇帝是殷宸兄长那一支的后人,跟他的血缘关系很近,能力平庸,本来就因为国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焦头烂额,见了殷宸就像见了救世主一样,所有的事情对他言听计从。
舒令嘉和景非桐入宫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们已经被殷宸吩咐过了,恭恭敬敬请了他们进去,又引着舒令嘉和景非桐去了殷宸和皇上目前所在的大正宫。
这处是殷国议事的正殿,舒令嘉正要进去,无意中抬头一看,步子顿了顿,冲景非桐使了个眼色。
景非桐也看见,在这宫殿最上方的匾额上面,雕着一条金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只是此时双眼竟然变成了红色。
——这是国中有邪物,守护神兽不忍目见的表示。
但他们刚来就发现了,殷宸应该也能看出来。
内侍小跑着进去通禀,两人进去的时候,殷宸正匆匆从里面出来,见到舒令嘉之后冲他点点头,叫了声师兄,又拱手道:“竟劳动景师兄也一起来了,未及远迎,还望见谅。”
景非桐正要还礼,便听见有人高声喊了句“太叔祖”,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内殿当中冲了出来。
这一瞬,舒令嘉看见殷宸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立刻知道事情不简单。
只见那殷国的国君一身龙袍追了出来,死死拉住殷宸的衣袖,哭道:“太叔祖,您是不是要抛下朕走了?眼下灾祸未除,朕心中实在惶恐不安,殷国实在不能没有太叔祖相助,您就算不愿意接受朕的禅位,也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啊!”
他说到伤心处,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道:“为什么当初父皇不能努努力多生几个,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朕?这破皇帝朕是实在不想当了,好累!朕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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