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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只滑翔的蜜袋鼬,张开双臂,将厚厚的自己稳稳地糊在了缘一的身上。
    优秀的淑女要学会体谅受帮助者的心情,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长辈。谨遵老师的教导,蜜品了品自己的作为,觉得一套戏演得很完整,接下来就抬起脑袋,朝自己的哥哥甜甜地开口。
    “我分你一件穿,帮我负担一下。”
    “好不好嘛?”
    女孩拖长的话语里满是撒娇的味道。
    缘一小心地扶了扶蜜的身子,确保她趴在自己腿上的上半身不会滑下去,他摸着妹妹因为飞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略带无奈地回答道。
    “我并没有觉得寒冷。”
    “之前的衣服刚拿出来晒,还没有穿。”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绝不像逞强撒谎的样子。事实上他也从来没向自己的妹妹撒过慌,单薄的衣衫下,男孩热乎乎的像是一个小火炉,这种温度让怕冷的蜜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这样呀。”
    原本趴在哥哥腿上的女孩这么感慨着,撑着手臂将身子翻了过来,那颗小脑袋瓜舒舒服服地枕在了缘一的大腿上。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视线一路向上,看着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落在肩头的锈红发丝,耳垂上随微风轻轻摇动的太阳耳饰,明明缘一的身子为她遮去了大半日光,但是她仍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正如男孩额角那殷红燃烧的胎记暗示的那样,好像男孩本身便是轮燃烧的日轮,他从天空降落,收敛了锋芒,将温暖的光洒在小小的花朵上。
    “我也想这么暖和。”
    “对了,哥哥觉得我的新学的礼仪如何,今天理子夫人她……”
    为了更好的亲近这份温暖,她甚至轻轻拉住了缘一的手,将自己的小脸凑了过去,整个人都放松的像是午后慵懒的猫,在阳光的照耀下舒适地打着呼噜。
    为了得到神使的青睐,那些老师总是卯足了劲儿的展示着自己,再加上时不时冒出来的倾诉者,不断的喃喃自语,于是无论是诗词琴技还是花草刺绣,甚至神灵怪异,都一股脑的钻进了继国蜜的耳中。
    然而从诅咒今天展示的礼仪来看,小小的孩子显然资质平庸,只能挑着点有趣的东西和兄长分享。
    树叶细簌、间歇的鸟鸣、女孩轻柔的话语,这些东西夹杂起来,成为继国缘一童年轻松安稳的记忆。
    而和她不同,她那天生聪慧的兄长确实打实地将这些知识记了下来。
    既然妹妹有了想要变暖和的心愿,缘一便试图按照蜜一贯的简述方式,将自己的秘诀传授与她。
    “只要这样呼吸”
    “身体里的气就会流动起来。”
    可他的妹妹听闻了秘法,摆出好学生认真学习的姿势,甚至将耳朵贴在缘一胸膛上认真听心跳,得到不过是“好暖和,要睡着了”,然后她两眼一眯准备常居久住,再然后就没了下文这样的结果。
    不似因为药草而恢复健康的母亲,继国蜜打娘胎出来便是个身不能抗手不能提,走两步就想找地方趴着不动的主。
    她在精神上的强度无可比拟,即便整日浸泡在信徒倾诉的无尽苦闷中,她也能露出慈悲的笑容,但是身体上的柔弱,却让她在漫步花园时,因为被石子绊倒而哭得真真切切。
    为此感到担心的家人,为此感到焦虑的信徒,曾今寻访名医,得到的不过是一句——
    “小姐只是稍微有些瘦弱的普通孩子。”
    而且比较怕疼,所以受伤时反应比较激烈,被书页划破手指,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给人的冲击感比较大,使人很难分辨她那句“我要死了”到底是什么程度而已。
    ……普通么?
    在继国缘一看来,不似他人骨肉清晰,甚至能观察到脏器的起伏,继国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分离的油和水。
    可爱的孩子有着漂亮的外表,内部却极其含糊不明,像是有蒙蒙雾气代替了血液,在血管中缓慢流淌,暧昧地渗透进内脏,将她身体里的一切都模糊地笼罩起来。
    这种情况实在是与众不同。
    缘一为此感到困惑,尚且不能理解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懒散地挂在自己怀里,开始看着云彩,放空自我的妹妹,也不知接着该从何教起,只能顺着妹妹的动作,轻轻地回握住妹妹的手掌。
    她冰冷的像是块玉石。
    又脆弱的像是易逝的春樱。
    太阳的孩子小心地看护着自己的花朵。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哥哥说要带给我的和果子。”
    而排练了一会儿缘一特别呼吸方法后,蜜感觉虽然一事无成,但自己已经开始饿了。
    她的太阳歪歪脑袋,摆出侧耳倾听的样子,几秒后如实回答。
    “应该快来了。”
    “有兄长大人的脚步声了。”
    真好啊,缘一。
    不谙世事的诅咒心满意足。
    自从发生了那样的恶劣事件,作为兄长的岩胜就开始认真教导妹妹和下人们相处的要点。
    “对于那样的人,不要给予他们太多关注。”
    “只要礼貌的回复就好。”
    他那可爱的妹妹的确将兄长的话语谨记于心,对待外人的态度礼貌,言辞简单——
    “嗯。”
    “这样啊。”
    “好的,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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