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冬摇了摇头,回道:“在下以为不尽然也,这里乃敬神之地,东夷人自古信水神共工氏,而此地悖于常理,而且水源枯竭,想必是因为什么变故,导致此地荒废,东夷人迁走,料想与火龟无关,应该是洞府内,供奉着神灵,而流水也许是从洞中流出,我看碎石之下有流水的痕迹,应该是流水通过神殿,再流淌到水渠之中,最后落下山崖,据我猜测,应该是洞中乃泉水之源,后来不知为何,被破坏后,此地便再也不是东夷先民的祭祀之地,至于后来的人迹,应该是来寻火龟之人,在此因为各种其他缘故,滞留于此,其人想必便是驯化猛兽之人。”
淦邪似懂非懂,也点了点头,回道:“若如唐公子所言,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此地泉源被毁坏?莫不是里面还藏着什么怪物?”
唐印冬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淡淡回道:“料想不是,也许是地震,也许是地下水改道,皆有可能,所以,我料想里面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但若是地震导致的话,里面想必已经有塌方之险,我等若是贸然进入,若有人从中作梗,意图谋害我二人,我等纵有登天之能,也许顷刻间亦会命丧当场矣。”
淦邪一脸愕然的盯着唐印冬,回道:“唐公子所说何人?”
唐印冬摇了摇头,回道:“波斯人,还有驯化猛兽之人。”
淦邪也皱着眉头,说道:“那按照唐公子的意思,我俩就不进去了?”
唐印冬叹了口气,回道:“进去必然要进入,只是之前肯定需要进去勘察一番,然后得先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淦邪是个性急之人,此刻不解前后顾忌的唐印冬,百感交集,绕着石洞门口转着圈,然后一跺脚,飞上林子,不一会,扛着两根干枯的圆木下来,然后将木头劈成碎片,就着草木叶烧了起来,片刻后,大火腾腾,淦邪,操着正在燃烧的木棍,就往前铺路,不消片刻,一条火路便通向洞府深处,而后回身对着唐印冬说道:“唐公子,也别万全之策了,我先行给您探路。”然后转身便手执火把,往前上去了。
唐印冬也没想到什么万全之策,只得一皱眉头,快步跟了上去。过了石门,只见屋内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堂,长宽各十丈,高两丈。大堂中央是一个干涸的水池,池中有一只雕琢极为讲究的灵兽螭吻,用料亦与本地石头不同,应该是用的海底水晶石,虽时隔千年,但是依旧没有半点磨损,依旧那么晶莹剔透,试想若有流水穿行其表,那将是多么活灵活现的一只灵兽。
两人沿着大堂观摩,岩壁上都是些模糊的壁画和图文,一时间亦是不能破译。堂中多碎石,穿过碎石,前方似乎还有石门,此时火把已经熄灭殆尽,只剩下有些红碳还发着微弱的光,两人走近石门,发现石门并未完全关上,门下有一堆被巨石压得七零八落的骸骨,被一件破碎不堪的黑布长衫包裹着,看骸骨模样,应该是时日不久,不难猜想,殁于此处的便是淦邪师尊摘星怪的同伴,先前的猜测,似乎有些愧对这位前辈,他应该是为了救摘星怪,以身扛起千斤巨石,最后被活活压死在了此处。淦邪不由得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唐印冬反复摸索了石壁,都没有发现进入此地的机关,显然,进门的路已被封死,回过头来,发现石门呈墓碑形状,上雕刻着墓葬的流程和形势,不难猜想,门内应是东夷先民祖先的墓葬之地,时隔千年,当时机关并没有如今的机巧,故石门一旦封上,除了集千钧之力,强行撬开之外,便不能再打开也。
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仿佛是踱步的淦邪踩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得一阵轰隆声,唐印冬匆忙回看,还好红碳还有些微光,唐印冬视力极好,看到大堂之外的石门正在缓缓下落,可能是年代久远,缝隙磨损严重导致摩擦力较大,所以下落得并不算快,但是相隔十丈,纵使有千般功力,怕也难以在这顷刻之间逃出生天,唐印冬内心一紧,突见不远处一淡绿光辉的灵物,不由得内心一喜,横空一掌,将池中的螭吻震向空中,随即又是一掌拍出,螭吻急速向石门飞去,这时,淦邪立马会意,匆忙出掌,两股深厚的掌力打在灵兽上,灵兽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石门之下,只听得轰隆一声,灵兽将将托住了压下的石门,两人哪容片刻耽搁,飞身上前,一左一右,狼狈的从灵兽两侧爬了出来,身子刚出洞口,又是咔擦一声,灵兽竟然片刻间便成了碎片,两人大吃一惊,运足功力,足尖发力,极速出了石门,饶是两人迅速,淦邪也被落下的石门将鞋子压在了巨石之下,还好双脚没事,淦邪索性扔掉刬袜,赤脚走出了山洞。两人皆出了一身冷汗,被微风一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正当二人庆幸劫后余生,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之声,两人又是一惊,举目望去,只见远远的圆盘之上,有一佝偻的老者,正拿着扫帚在清扫圆盘之上的落叶,动作迟缓而规律,远远地云雾似乎沉下来,老人庞若生在云雾之间的那位卑微的仙人,就那么挥舞着扫帚,清扫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