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里生意本来就好,”她说道,“我来订蛋糕用优惠价本身就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再拿您的东西了…”
“两盒饼干而已,”女老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点吃的,拿回去吃吧。”
然后又担忧的问白鸟真理子,“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我感觉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要注意身体啊,我还想着明年你生日请你吃蛋糕…”
听见“明年”,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
明年……
算了,本来就无法挽回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必要给别人带来很差的心情。
单手接过饼干,白鸟真理子侧头看向女老板。
“谢谢啊,老板,”她笑着说道,“没事,我挺好的。”
虽然可能没有明年了,但还是谢谢你。
吱呀一声,门开了。
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白鸟真理子将东西堆到地上,抹了把汗,又谨慎小心的带上门。
她换了鞋,又提着东西往里面走,“终于结束了。”
放好蛋糕和带回来的一些蔬果,白鸟真理子才跌回了沙发上。
橘白相间的猫咪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灵活的蹿到了白鸟真理子边上,摇着尾巴往她身上爬。
白鸟真理子好笑的将猫咪抱起来,颠了颠。
“团子,你是不是胖了?”她问。
名为团子的猫咪不配合的用肉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似乎是反驳。
它喊了两声,才蜷缩到了白鸟真理子身边,挨挨挤挤的躺下了。
白鸟真理子也打算坐一会。
她从身侧的包里取出了报告,找到诊断结果那里,看着那一行字,又出起神来。
会逐渐衰弱,慢慢死去。
家族遗传病。保守估计,还剩一百天左右。
白鸟真理子有点茫然。
她应该干些什么?她…为什么是她?
儿时丧父,母亲丢下她离开,白鸟真理子只能独自生活。
靠着父亲留下的钱勉强支撑着上学,又从高中起就选择了打工来维持生活,一个人做所有事情。
本以为这已经够惨了,看来老天爷还觉得她还能更惨。
白鸟真理子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笑一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别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想起了自己还没吃饭,她将手上的报告放在了一旁,小心翼翼的避开团子那块的沙发,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
先做饭吧。
关停下面的煤气灶,锅里的煎蛋还在滋滋冒着热气。
白鸟真理子盛了碗米饭,先将做好的菜倒在饭上,再将鸡蛋盖在最上方,才脱了围裙,端着饭坐到桌边。
闻着喷香扑鼻的香味,白鸟真理子努力克制着,忍住心中涌上的酸涩。
她又拿出了从前说服自己的借口。
没有人心疼,哭了也没有用,是吧?
但当她舀起一勺菜,混着饭塞进嘴里的时候,眼泪却仍然掉了下来。
她并不擅长做料理,除开打工时学来的那些菜色之外,也只是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而已。但是,就是这样的饭菜,现在都散发着一种意料之外的美味感,似乎是勾着她掉眼泪一样。
就着这份简单的食物,白鸟真理子捂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好好整理了一番情绪,白鸟真理子碗中剩下的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团子慢慢吞吞的蹭到了她对面,坐在属于它的小位置上对着猫粮细嚼慢咽,时不时伸爪抹一抹嘴巴。
白鸟真理子看它讲究的样子就笑了。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爱讲究的猫咪,是她去年才捡到的、脏乎乎还不讲究的小流浪猫呢?
她随便几口把碗中剩余的饭吃完,收拾了碗筷,就托腮看起了团子这只小猫。
“团子,医生说,我还有一百天就要永远离开啦,”她伸手戳了戳团子的尾巴,“到时候你会不会想我啊?”
团子“喵嗷——”了一声,就甩开尾巴,蹦到另一张桌子上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白鸟真理子笑了下,随意的捞起衣袖,擦了擦因为流泪而泛红的眼角,看着干干净净、软乎乎的猫咪,她又有点愁了起来。
自己如果去世了,那到时候该把团子托付给谁好?
伏黑惠转动把手,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扎着高马尾的棕发少女撑着头,神色专注的看着另一张桌上的猫咪,眼眶还泛着红,却笑得温柔又平和。
桌上的摆件被猫咪不小心碰倒,发出清脆的响动,阳台上的绿萝生机勃勃的朝阳光伸展着枝叶。
随风飘动的亚麻色窗帘、脚下毛绒绒的垫子……
在眼前光影分明的房间内,一切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但是,问题在于——
“对不起,打扰了。”
对着一人一猫四只眼睛,伏黑惠面无表情的退了一步,把门关上。
他大概是走错了吧。
但没听说最近高专有新的老师或者学生入住,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退出房门的伏黑惠抬头看了看标牌,罕见的顿了几秒。
嗯,是他的宿舍单人间,他刚刚开门用的也是自己寝室的钥匙。
根据刚刚的布局来看,仅凭他出个任务的时间,完全不够重新装修、扩大原面积,因此排除五条悟恶作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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