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陆敏的床边,哭了不知道多久。后来,她醒了,握住了我的手。感受到她的一丝丝温度的我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
晚上,医院里只能留一个人陪床,我爸叫我回去了。因为还要起夜,而我什么都不会。
到家后,我打开手机,才知道。
苏墨笙走了。
只留下了一句“好好学习。”
我无奈地笑了,笑的很大声,却很阴森,响彻整栋别墅。
“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你没说。”
“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害怕了,你就告诉我,你也没说。”
“为什么啊,你什么都不说。”
“你答应我,我们一起私奔,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走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为什么,你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
“没有你,好好学习有什么用,没有你,前途有什么用,我本来就是个堕落的人啊!现在我的深渊里,最后一束光都没有了。”
我歇斯底里的对着电话吼着,可从头到尾电话都只有机械的“嘟,嘟,嘟。”
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陪在陆敏身边。
在今天之前总觉得长大离我特别特别遥远,我有沈耀辉和陆敏爱我,还有苏墨笙宠我。我觉得我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可短短一天时间,最爱我的人躺在病床上,最宠我的人了无音讯。在生活中被迫成长。
后来我回到了学校,没有约谈,没有记过,没有站在主席台上面向全校检讨。
苏墨笙的办公桌,给了不认识的老师。
好像从头到尾,她都没出现过一样。
她走了,曾老师也走了。
教师公寓前也挂上了“学生禁止入内”的标识。
偌大的学校,没有一丝她曾来过的痕迹。
第24章 破防
宫崎骏曾经说过:“每个人的故事,开头都是极具温柔的但往往故事的结尾都配不上整个开头。”
我想我和苏墨笙的故事亦是如此。
我辞去了语文课代表的职务,因为我暂时没准备好去给除苏墨笙以外的人当语文课代表。来了新的语文老师,我好像从未正眼看过他。苏墨笙走后,我确实堕落了。变得不爱说话,目光逐渐空洞了起来。
姚琳非常担心我是不是抑郁症了。
她总跟我说:“你不要堕落,不要老是不吃饭,受委屈你告诉我你说出来,难过就哭出来,至少我还在,一直都在。”
可是我好像已经没这些感觉了,我好像丧失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徐爱芝,也找我谈过很多次话,问过我妈的情况,也在鼓励我振作起来。
可她唯独没有提到苏墨笙。
为什么不提,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处罚我。哪怕是记录在我的档案里,那也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啊!
我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来回在学校和医院之间。
晚上我坐在陆敏的床边,她的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了,嘴唇惨白的,让我不忍心去看。原来心真的会痛,很痛很痛。很久没有流泪了,大概是泪腺都已经麻木。
一开始,陪床的时候我还会跟陆敏说说话,告诉她不用担心我。渐渐的面对陆敏我也说不出话来了。我还没告诉她苏墨笙已经走了的事情,因为我怕我告诉了她,积压在内心的委屈会不受我的控制。我不能在她面前脆弱,不能让她,不放心。
“我就怕你这样。”
因为输液的关系,她的手很凉。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抬起手触碰到我的脸的。
但她越触碰我,我越害怕,她越说话,我越难受。生命中的阴霾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累积在我的心脏里。曾经鲜活的心脏,好像已经变得肮脏,沉重,无时无刻不在拖拽着我。
“我就害怕,我告诉了你,你会再也开心不起来。”
我没有回复她。我想责怪她对我隐瞒,但是却说不出口。
她也好像意识到了,话题的沉重,想着办法往开心的方向引去。
“你们苏老师呢,跟我讲讲你和你们苏老师的故事吧。”
我尝试说出口,我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着。
“我们说好了,到时候她要穿那件监考我的时候穿着的小西装,我穿全世界最白的婚纱,然后一起在欧洲的不知名的小教堂举行婚礼,妈(我已经快要失去声音),你一定要来。”眼泪最后还是流了下来。
陆敏拍了拍我的手,她的手背快要被针孔戳烂了,让我看的触目惊心。
“我女儿穿婚纱一定很美吧,真的好想看一看。”
“那当然很美啊。”我用手臂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毕竟我妈年轻的时候都那么美了,我怎么能不美呢。”
“苏墨笙说了,她会努力赚钱,我们要买一个两居室的海景房,还要养一只猫或者狗,毛要很长很长。”
“我们还要生一双女儿,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们带孩子,我们俩肯定忙不过来的。”
“好,没问题。”陆敏很累很累。
我给她盖好了被子,她安静的睡了。她很开心,或许梦里正在抱着小小苏和小小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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