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歌默念着这个名字,谢府的嫡长女,谢将军的爱女,不爱红妆爱武妆。
他虽然去过将军府很多次,更与同为臣子的谢虞承是好友,与谢将军乃忘年之交,但从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小谢将军,也不曾听谢将军提过。
刚刚与别人交谈时无意中瞥到了她,她没注意到他。虽然只看到了侧脸,但无疑,这个女人是美的。她的背影给他一种孤傲清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趣。
“丞相,若是没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孟朝歌点头。
身边同僚离开,他却没有走,他颀长俊逸的身子立在那,令人不寒而栗。
他直直地注视着崇政殿的方向,眸色深沉,薄唇紧抿。
*
崇政殿———
“滚,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是。奴才遵命。”几个小太监弓着身子哆嗦着离开。走到门口时朝谢虞欢欠了欠身。
“谢姑娘好。”
谢虞欢无奈,声音都颤抖着,也太害怕了吧。
谢虞欢快进门的时候便听到里面那位的震怒,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那边一身明黄、怒气冲天的少年天子一听到“谢姑娘”这三个字,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
“欢姐儿。”
他激动的跑向她,不顾殿内其他人的呆滞的表情,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谢虞欢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边上还有人呢?”
“不用管他们,都给朕下去。”他冷冷的开口,宫人们放下手中的活匆匆离开。
谢虞欢无奈叹气。
他明明只比她小两岁,为什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缠着她让她抱?他虽然不像谢虞渊那样是她的亲弟弟,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便他身处高位,他们几个人的情谊变了,她也不会变的。因为,段熙夜,也是她的弟弟,和渊儿、晴云一样,他们是她要守护的人。
不过她记忆中的少年真的长大了,不禁变得更好看了,而且更高了,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他才到她肩膀。
段熙夜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撇着嘴,“熙熙才不是小孩子,熙熙只是在欢姐儿面前这样。”
谢虞欢轻哼。
“欢姐儿,我好想你啊。我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你教我读书写字?”
“哦?那皇上你岂不是每晚都要吓醒了?我可是记得某人最怕功课了?”她戏谑的抬头瞧着他。
段熙夜松开她,尴尬的笑笑,摸了摸鼻子,“欢姐儿,你……怎么又拿功课说事?”
谢虞欢挑眉低笑。
“欢姐儿,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谢虞欢猛地抬眸,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一脸纯真,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眸子里似有璀璨星河。
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少年,很依赖她。
“没事的,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
段熙夜浅笑回眸,他的眼里像是有星星。
谢虞欢想伸手捏捏面前少年的脸,忽然想起不合适,便又缩回了手。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别的皇子欺负,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被皇子们涂了泥,脏兮兮的。
他的生母只是一名宫女,被先帝宠幸后得知自己有孕,想要母凭子贵,害怕肚子的孩子被害,便偷偷生下了他。
后来,她遇到他的时候,他母亲因谋害贵妃致使贵妃难产而处以极刑,他不被先帝喜欢,甚至先帝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他被皇子们嘲笑辱骂和殴打。
她救了他。
她还记得那时他眼里对她的渴望,他奄奄一息,“姐姐,救救我,我想活着。”
那一刻,她想到了渊儿,同样的少年,他们的差别却那么大,一个从小锦衣玉食,一个人人欺辱。
所以,她救了他。正是那一年,贵妃因难产不能再有身孕,并扶养段熙夜。
那一年,先帝因疾驾崩,当时的贵妃如今的太后以及上官家辅佐段熙夜登基,说是辅佐,却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实,谢虞欢一直都知道,段熙夜并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皇位。
可是他不得不坐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