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宫里头除了宁贵妃出身将军世家,会些拳脚功夫,其它妃嫔可都标榜手无缚鸡之力的。
就算这嘉妃惹了众怒激起妃嫔们的不满,但教养在那儿,也不至于动手吧?!
就算真动了手,难道跟随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不知道拉架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毁了一个宫妃的容貌,怎的没有人跟她禀报?
一瞬间太后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最后她决定问问当事人,“你这,是何因由?”
嘉妃揭开帷幔不意外见到了太后和长公主两人震惊意外的表情,她捏着帷幔,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想到这里是能为她做主的两个人,嘉妃又鼓起勇气开口,“回太后的话,都是皇上,是皇上醉酒,殴打……殴打所致。”说到最后,嘉妃已经泣不成声。
太后:“?”她看了一眼仿佛早就知道的锦梨,再看了一眼如今面容可怖的嘉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回太后,臣妾的伤,皆是皇上殴打所致!”再说一遍,嘉妃似乎放开了,控诉起来:“半月以前,皇上改良了新式农具,满宫欢贺,皇上去了臣妾的宫里,然后……”
然后什么都不用说,看嘉妃这样子太后也知道。
“第二天皇上就遣散了嘉禾宫的宫人,派侍卫守门,之后只要皇上一有顺心的不顺心的事,都会来嘉禾宫发泄,动辄就对臣妾拳打脚踢。”
太后:“……”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要确认自己所听所见是真的而不是幻想。
她——
怎么说呢,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颠覆了她四十多年来三观。
“真的?”她没问嘉妃,而是看着锦梨问的。
锦梨沉吟片刻道:“这满宫的主子,好像除了李成民,也没别的能对嘉妃动手了。”
说的也是,太后认同点头。
反正她天天泡在偏殿批折子,是没有时间去嘉禾宫殴打嘉妃的。
“嘉妃,你先去梳洗。哀家自会为你做主。”说到这个,门口一个下人也没有,太后揉着眉心,心说这灵慧如今越发不机灵了。
锦梨起身,拎起门口的一个花瓶,到院里狠狠砸在地上,巨大的声响这才引来了宫人们。
见锦梨一身煞气站在满地的碎瓷片中,宫人们连忙下跪请罪。
锦梨看着跪在地上瑟缩的宫人,冷声道:“带嘉妃下去梳洗,换上一壶热茶去偏殿,之后去领刑杖五十。”
说完锦梨转身,突然记起什么她又道:“转告灵慧,让跪到太阳落山,再去领刑杖五十,之后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早就起来躲在偏殿院门的灵慧:“……”
书房内,太后听到锦梨的话并未多说。近日边疆战事吃紧,她忙于安排粮草练兵之事,对宫内事务有所疏忽,干脆交给了灵慧,不成想如今一看她做得一塌糊涂。
做错事就该受罚,在她这可没什么脸面可讲,况且灵慧一个小丫头还轮不到在她面前充脸。
倒是成月,多日不见长进了不少。
以往都见她任性急躁,如今做起事来虽然表面看着咋咋呼呼,但实际上不紧不慢倒算沉得住气。
太后欣慰点头。
嘉妃下去梳洗,婢女进来换了两壶热茶又退下去,书房里只剩母女二人。
第86章 家暴渣男穿成皇帝4
“说吧。”太后吹了吹热茶, 隔着雾气看如今初显气势的‘长公主’。
锦梨眉眼含笑,“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太后轻笑一声,算是接下了她的恭维。
锦梨灌了杯茶,坐直身体, “那儿臣就直说了。”
“儿臣想做皇帝!”
太后托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热茶倾洒弄湿了奏折,滚烫的茶水灼烧皮肤她却恍然未觉。
“你!”太后扔掉茶杯, 看向锦梨的眼神饱含无奈, “你这孩子!”她扶着额头,脑仁突突突的疼。
房间里一时无言,过了半晌, 太后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原本打算过两年等你有了子嗣,就将你立为太子, 只是想不到你那驸马不中用。驸马家族赵氏, 在军中经营多年, 边疆战事立起, 少不得要仪仗赵氏、江氏和张氏的几位将军, 没个三五年你选不了新驸马。”
如今军中一心忠于她只有江氏的两位将军,且江氏内部并不团结,不然也就没有宁坤宫的宁贵妃了。
“那就不选驸马。”锦梨无所谓, “宗室中多得是新生子, 抱一个过来,叫她是李氏的血脉就成。”
太后:“……”话是这样说没错, “李成民新改良了农具,这时候不是好时机。”
“可我看李成民想着现在是好时机对付我们母女两个。”锦梨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冷笑一声,“母后, 你最近可是身体不适?”
太后眉梢动了动,最近她确实感觉头疼愈烈,“何出此言?”
“就是不小心听到了李成民抱着灵慧一口一个小心肝儿。”看自然是没看到,但她知道是真的就行。
太后面容一肃,“灵慧?”
“那可不。”锦梨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李成民和灵慧的罪责,“李成民殴打宫妃,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锦梨向前探身,“关键是,李成民亲自上手打。以往只见过妃嫔触犯宫规被罚抄经禁足,只有入了冷宫戴罪之身才得嬷嬷掌嘴。可我看嘉妃入宫以来行事上并无任何不妥,怎的就要这般遭李成民羞辱?”
太后沉声道:“这事不能传到前朝,否则就是丢我皇族的脸面。”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母后,你这人太迂腐。”锦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话没大没小。
太后今个兴许是看到了她的长进,心情不错,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未与她计较。
“说来听听。”太后端起茶杯,心道,她倒要看看成月能说出什么开明的言论来。
锦梨看着太后,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李成民不是父皇的子嗣。”
“噗——”太后喷出一口茶水,幸而奏折在书桌两侧才免于一难,她咳嗽的脸涨红,弄得外袍上也满是水,干脆起身脱掉坐去锦梨对面。
锦梨上前扶着太后坐下,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全程十分淡定,甚至还评价一句,“母后,喜怒不形于色,为君之道您修炼的不到家啊!”
太后眼皮直跳,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锦梨背上,“你给我好好说话!”
锦梨这身体好歹也是练过的,但太后那一巴掌还真不是盖的,毕竟太后也曾习过武。
“李成民他长相资质全然不似皇家子嗣,且性情偏执暴虐,心思肮脏奸诈。他乃是罪奴之子,自小在冷宫长大,谁知道是哪个侍卫的子嗣?”
锦梨这是合理质疑。
毕竟先皇也没饥不择食到去冷宫同人做那事。
“母后,您身边的灵慧被李成民收买,想必也不知道李成民今儿个在永昌殿宴饮文武官员的事吧。”
太后默不作声,她还真不知道。她烦躁地闭了闭眼,一个灵慧差点捅出大篓子,她简直同她爹一样愚蠢。
“李成民今儿个宴席上请了张大将军,午前就派三喜去我府上请人。”
太后眉头紧锁,“你新丧驸马未满一月,不宜参加宴会。”
锦梨嘴角微挑露出的笑容讽刺,“李成民请我去参宴,一是为了给百官攻讦我的把柄,二是用我来讨好张大将军。”
太后身子僵住,眼里露出不可置信,手狠狠拍在桌子上,“他敢!”
“谁说他不敢?”锦梨撇撇嘴,“他要是不敢想,会叫三喜去公主府?”
话本中李成民还真就应了一句‘敢,就能成就大业’‘空想能成现实’‘思想成就巨人’!
他可啥都敢想,还敢做。不仅做了,还给他成了。
通篇离谱得令人发指。
“你是哀家最宠爱的长公主,他李成民是不想要脑袋了吗?”太后也是没想到,不过撒手宫务月余处理军事,信任的大宫女反水,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傀儡也动了心思。
手下的暗卫是来报过李成民私下的那些小动作,但太后知晓轻重缓急,想着安内必先攘外,李成民愚蠢寡识不足为虑,就未曾分出精力关注。
没想到,他竟有胆子把手伸到成月身上。
李成月就是太后的逆鳞,谁动谁死。
“母后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锦梨看太后脸上表情变换,又加了把火,“母后您头疼惫懒,兴许也有李成民和灵慧的功劳。”
想到近日午后灵慧做主突然增加的补汤,太后脸色铁青,差点她就栽在这两人手上了。
半晌太后恢复到之前淡然的模样,她对锦梨道:“成月,还是那句话,李成民不足为虑。”
“母后如今专注边疆军务,此次七国战事将起,危急国本。李成民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
锦梨:“……那不然宫务也给我吧。”把李成民的路给他堵死了,困在皇宫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好。
“成。灵慧也交给你,以后我宫中的事物也由你管理,御林军和城防军也给你。”
锦梨‘嗯嗯’两声狂点头。这是必须的,谁拳头大谁说话才管用嘛!
“那我以后就宿在上阳宫吧!”锦梨看着太后,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太后点头,“也好,若是遇到棘手的问题可以来书房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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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嫔梳洗过后,再次来到书房。
太后当着她的面叫来上阳宫的大太监吩咐,“去皇帝那里传话,无故掌掴妃嫔,禁足半年,月银减半,每日须得在未央宫佛堂跪拜先祖抄写佛经。”
“另,无故不得入后宫。皇帝心思杂乱,太医说他体虚不继,不宜在女色上贪多。”
锦梨在旁补充一句,“太医还说了,皇兄气虚血枯肾精不足,最好禁女色。”想了想,她又道:“男色也不成。”
大太监:您直接说皇上不行得了?
太后瞥了锦梨一眼,纵容了她的任性,“按照长公主的话一并传到。”
“奴才遵命!”大太监后退离开书房。
等人一走,嘉妃又是一个‘噗通’跪下,“太后和公主的大恩大德,陈江蓠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锦梨:“哦,正好有个事需要你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