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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相反的方向, 王二便慢慢掉头, 轻轻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边驾着车,王二边好奇地问:郑先生, 你在码头能买什么货啊?今天也不是商船该停靠的日子啊,还是说你是买了一船鱼?
    说到这里,王二仿佛已经能够闻到那些海鱼咸腥的湿味, 胃里隐隐有些不好,生怕郑成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万一真是海鱼就完了,又脏又臭还滴滴拉拉的流水, 自己不让上车也不是,让上车又心里过不去。
    郑成安道:没买鱼,只是一些农作物罢了。
    闻言王二松了一口气, 却又顿生好奇:农作物?码头那里也会卖这些?为什么不在这边的早集买?
    郑成安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因为啊,我买的这些东西你们都没见过。
    此话一出,王二就更好奇了, 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农作物,可是无论自己怎么问郑成安却都不肯开口了。
    说是要保持神秘。
    王二晃了晃脑袋,不懂不懂。
    等马车停在码头,刚一停稳王二就立马下车,先郑成安一步快速跑到了连星他们身边,他是势必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
    等郑成安下了车就听到王二饱含疑惑的声音:郑先生,这黄黄的小圆蛋到底是什么啊?
    连翘听了立马积极解答道:我知道,这东西叫破抬头,是老外喜欢吃的东西。
    听到这名字郑成安愣了一愣,破抬头?这是啥玩意儿?
    王二身子抖了抖,真情实意地问道:这个名字还能吃吗?
    郑成安脑子一转很快想明白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对他们两个说过土豆的名字,连跟凯文和埃尔顿也是用英语交流着potato,听在他们两个耳朵里不就是破抬头吗?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不是破抬头,那是外国人叫的称呼,咱们这里应该可以它叫做土豆。
    土豆王二咂摸了下,那就是在土里长出的大豆子了?
    郑成安摸了摸下巴:似乎也可以这么说。
    王二帮他们袋子抬上车,不过几人唯恐将车子弄脏,只敢将其浅浅的放在离车辕较近之处。
    要上这么华丽的马车了,几人都小心又小心地拍了拍身上,才慢慢抬脚上去。
    车的四角挂着銮铃,走动时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车厢四周是用金银丝交织而成的纹饰,精美而华丽。
    光是看着连翘就不敢动了,她小声地唤道:哥哥,这车也太好看了吧。
    连星也看了一眼:是啊。
    对了哥夫,你要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啊?一天的相处下来,连翘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哥夫是个性情顶温厚宽柔的人了,只是仍旧不懂他弄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东西做啥,那两个老外给你钱为什么不要呢?
    连翘百思不得其解,那些银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么多。
    郑成安笑道:因为这些东西,可比银子贵重多了。
    连翘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连星也扭头看了过去,他只知夫君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却还不知道理是什么,此刻也好奇得紧。
    郑成安道:因为这个东西能让你吃上很多很好吃的东西。
    连翘:什么好吃的?
    郑成安笑了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等回家我给你们做一顿就知道了。
    连翘期待起来,哥夫怎么懂得那么多!
    听到这话连星立马跟着点点头,赞同不已,夫君就是很厉害,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心中登时一紧,开玩笑般点了点连翘的额头,因为他爱看书啊,书上自有黄金屋,你若是爱学习也能这样。
    连翘却顿时苦下脸,哥哥你别开我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机会看书。
    连星瞬间想及连翘的家庭,默了默,慢慢道:我以前不是教你认过千字文么,现在还记得吗?
    连翘抿着唇点点头。
    我家还有几本书,回去带你学可好?
    连翘喜笑颜开,真的吗?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郑成安,觑着他的意思,郑成安怔了怔,不知道连翘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怎么,需要我教吗?
    连翘连忙晃晃脑袋,不用,不麻烦哥夫了。
    吓死她了,一般的读书人很看重自己的书册的,翻书前还要净手换衣,而哥哥竟然直接哥夫的书册像对待自己的一样直接说让她学,她可怕哥夫会因此生哥哥的气了。
    没想到哥夫竟然脾气这么好,这样也丝毫不在意,或者说,只是不在意哥哥这般做罢了。
    连翘羡慕地看了两人一眼,要是自己也能找到这样的夫君多好啊。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了一倍,这还是王二赶车慢悠悠的情况下,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家,要是多扬几鞭,估计一刻钟就能到了。
    马车停在了郑家门口那棵树下,王二马栓到树上,接着帮忙东西给抬到了灶房,屋里李氏和耿夫郎正在忙活,见了就问:你这出去一趟都买了些什么啊?灰不溜秋的,买的衣裳呢?
    郑成安道:布料让连星抱屋里去了,我看店里的成衣又贵又不好看,就买了布料回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您给做一下了。
    转过头来,郑成安对王二道:今天真是太谢谢小兄弟了,你随我去堂屋拿书稿吧。
    王二愣了愣,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全怪我,我居然没说清楚就来了。是这样的郑先生,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取书稿的,是受了管事所托想向您买些您上次榨出的素油的。
    郑成安也愣了,为什么要买这个?
    嗐,这不是我们夫人苦夏么,吃什么都不得劲,尤其是那用荤油做出的饭菜,闻见就想吐,只有您上次给的菜油吃了就完全没有感觉。
    王二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本来不必如此麻烦您的,原本我们管事还专门为夫人买了机器用来榨花生油,可是我们夫人偏偏一吃这种油就浑身起红点子,这才不得不来找您买些素油来。
    起小红点?管事夫人是不是不止用沾了油,而是一旦吃了含花生的食物就会起红点?
    王二道:正是,郑先生怎么知道?
    郑成安道:我也只是见过同样症状的人罢了,这是过敏,不是油的缘故,而是对花生过敏,只要吃了含花生的食物就会这样,且几乎无法治愈,只能在生活中时时注意着了。
    李氏咂了咂嘴,是那位小公子么?也太可怜了,别急,我家里的油都给你拿上。
    王二开心道:那就多谢了。
    然而李氏在灶房摸了半晌,却只摸出一个罐子来,他面色讪讪,不好意思道:完了,我差点忘了这些天给大家中午炒菜都是用的这菜油了,现在只剩一罐了。
    王二心下失望,但也没有办法,道:没事的,能有一罐已经很好了。
    虽是这样说,但李氏知道一罐根本用不了多久,特别是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更是用不了几天。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
    那个我家还有一些,你们要不要?
    众人目光立时移了过去。
    是耿夫郎。
    耿夫郎似是不常与人对视,见大家都看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垂眸,之前听了村长说的,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割了不少回来,前几天才弄了几罐来,现在还有不少。
    王二登时一喜:那便多谢了。
    耿夫郎道:你先等着,我去拿了就过来。
    转头又对李氏道:李哥帮我看一下冬儿,我很快回来。
    李氏回道:你自己一人能行吗?要不让大郎帮你去搬吧?
    耿夫郎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李氏便蹲下身,逗着冬儿玩,趁冬儿玩得正开心,耿夫郎转身离开了。
    耿夫郎离开了,郑成安就想起自己已经写好放在屋中的话本,问道:新一册的我已经写好了,你还要么?
    王二惊道:郑先生竟然现在就写好了?!这第二月的话本还没印出来呢。
    郑成安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这样的速度在现代是要被揍的,读者们会一边说着坑好浅,养肥了作者更新好慢,养肥这是个月更作者,养肥再来,接着,他就会因为太多的人养肥,连载期间没收益没评论没收藏没榜单,然后就无所谓地想:反正也没人看,我坑了吧。
    于是,过了几个月再来的读者们便会惊奇地发现,诶,我怎么养着养着就养死了?
    说不定还有人在心里庆幸:好险,幸亏当初没追更,否则就掉坑里了。
    第40章 辣椒
    但他从不会这样, 收益不好他就爆更救,实在救不起来再砍掉部分大纲,少换两次地图, 当然,这个砍纲绝不能太明显, 至少也得写足五十到八十万字,好不被人骂烂尾。
    郑成安看了他眼, 道:早就写好了, 第四本我都写半了。
    王二惊道:您也太厉害了吧?真该让以前那些人好生瞧瞧。
    比你厉害那么多的人还比你努力。
    之前和书铺立契的著者都很懒的, 每每到了要交稿的日期他去催稿时才慢吞吞的开始写, 有时候他去得勤了, 还会向他哭诉, 说什么为了写话本每天用脑,头发都比以前掉得多了。
    那时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乌黑的秀发, 再催稿时就温柔得多了,可是他温柔那个著者就立马拖沓起来,每次都要磨蹭到交稿的最后期限才给他。
    害得他被管事骂了几次后, 才将自己的苦衷对管事说出,管事却笑了笑对他说:你小子被他骗了,他哪是写书掉头发啊, 是家族遗传的,他那老爹和祖父个个头中央秃瓢,日日梳头都要费尽心思地往前面匀。唔想想, 他也到岁数了。
    王二登时傻眼。
    再催稿时便霸气侧漏,仿佛只手拿着辣椒水只手拿着小皮鞭,恶狠狠地说:写!写不出来这些东西就招呼上去了!
    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那名著者在他的鞭打下, 竟然进步神速,离交稿日期还有八九天的时候就写完了。
    王二当时人都恍惚了,要知道效果这么显著,他早就这样了。
    郑成安笑了下。
    很快,耿夫郎就搬了两三罐出来,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道:就这些了,您要的话可以都拿走。
    郑成安抬眼看了下他,这其实根本没有多重,耿夫郎却显得格外劳累,似是身体过于虚弱,听说是因为产时大出血,产后又没人细心照料落下的老毛病。
    郑成安简直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以这样的身体把重重的小麦和菜籽运回家的。更别提这些东西还要不断用石碾碾出其中的籽料,连他干上几个小时都累得不行。
    王二开心地拿出准备好的荷包,倒出几块碎银递给耿夫郎。
    耿夫郎手指往回缩了下,不必,您拿去用吧。
    王二道:没事,您拿着吧,这本就是您该得的。说着,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耿夫郎又后退了步,似乎有些惶恐地说:真的不用了,这些本就不是多值钱的东西,您给的太多了。要是,要是您非得给的话耿夫郎抬眼看向李氏,略带感激地说,给李哥就好了。
    李氏愣,你这是做什么?人家给你的拿着就是了,素油难道就不是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吗?
    耿夫郎却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多,这就算点心意了。
    王二被他们说得头懵,道:你们就别争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呐,这是伯姆的,这是耿夫郎的,你们收好,咱们可是纯洁的买卖关系,别让这交易染上不该有的色彩来。
    在王二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众人压力倍增,只好默默的收下了。
    王二顿时露出笑容:这样才对嘛。
    天色渐晚,王二带好东西便打算离开。
    其余人离去,只有郑成安留在门口打算送送他。
    然而此时脑中灵光闪,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忽视的句话。
    对了,你刚才说管事专门买了榨油的机器?
    王二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郑成安欲言又止,我听说油坊的设备都是绝密的,甚至有些都是家族代代传下来的,外人来买,绝不可能。
    先前有了钱之后,他也打听过这事,只不过听说都是家族传的之后,他便打消了心思,彻底的把榨油的手艺教给了村里人。
    可现在他竟然听到管事能买到榨油设备?那不就意味着他也能买得到么。
    这确是。王二道,不过我家管事待夫人极好,为此不惜花费高价从好友手中买下了这套设备。
    说到这里王二又有些可惜道:只可惜那设备除了偶尔磨些芝麻香油,其余时候几乎用不到。
    哦,是这样啊。
    郑成安点了点头,面上不动声色,道:行,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儿。
    很快王二驾着马车离开,郑成安转身回了家中。
    灶房,李氏正满脸愁容地看着他那袋子东西,此时见他进来,道:你怎么板着个脸,在想什么呢?
    郑成安回过神,揉了揉脸,没什么。
    李氏道:没事的话就过来处理你这摊东西,这都是些啥呀,乱七八糟的,太占地儿了。
    郑成安嘿嘿笑:这可是好东西。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他没有倒出来每个都看过,也不知道里面还好不好。
    此时他揪着袋子底部慢慢把袋子里的东西摊倒在地上,接着他便拿了个背篓放在旁边,仔细地挑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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