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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来后直奔院子,然后就要出门,结果在大门上狠狠撞到一层无形的东西,把她弹了回去。
    阮棠摔在花丛里,不敢置信地看着木门。
    有看门的婆子手里提着篮子,跨过门槛到外面,和过路一个上年纪的嬷嬷打招呼,另有小厮从外走进来。阮棠低头在门槛周围找着,在一侧木框底看到一个符箓图案,从勾画的复杂图形来看,是某种符阵的一部分。
    阮棠气不打一处来,回到院子,想试试穿墙过,她本就是魂魄状态,实物对她的阻拦不大,但当她正要穿行的时候,墙面上有股震荡的力量传来,她再次被弹倒在地。
    府里已经下了个符阵,对他人没有影响,只会拦住魂魄。
    阮棠不死心,又试了好几个方向,原本阻挡不了她的墙和门,现在就如同铜墙铁壁。阮棠撞得灰头土脸。
    她回到屋子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股恼火一直到傍晚岳城归家也没消散。
    他大步进屋,看见她坐在榻上看着窗外,走过去。才刚靠近,阮棠就蹭的一下从榻上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要往外走。
    岳城哪能让她这么走了,拉住她的手,“看这脸青的,生气了?”
    阮棠刚压下一点的火气,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了,“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困在这里,昨天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回去了,现在你又想关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岳城昨天刚见识过她大哭大闹,今天又再次见识她的气急败坏,他倒是不恼,脸上也是好说话的表情,拉着不情愿的她,来到炕桌坐下。
    阮棠心里正烦着,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岳城盯着她瞧了一回,却笑起来,“呦,还挺有脾气的。”
    凡是生气的时候再碰上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的效果简直惊人。
    阮棠现在但凡身边有个武器,可能就要暴起伤人了。
    可是她的手腕被他牢牢擒在手里,力道不松不紧,她要是使力挣扎,他手里的劲也会变大。但是如果她不那么用力,他也会手势放柔。
    阮棠硬的比拼不过他,又逃不开,心里又气又急,眼圈都憋红了,她干脆把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别气了,气多了伤身,你这点力气还扳什么,”岳城道,“咱么好好说说话。昨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妥,你要是气,我现在就让你出气,你要想动手,我在这里任你打。”
    阮棠不说话,烦起来干脆闭上眼。
    岳城把她的手包在掌里,感觉到柔弱无骨的纤细,心里不禁一软,“府里设的符阵是为了怕你乱跑,你现在气头上,等会跑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再说朝廷里也不太平,万一有不长眼的来打府里的主意,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阮棠真是服了他,一开口就颠倒黑白。她没好气的地说,“你关着我,合着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岳城没脸没皮起来也是毫无心理障碍,“客气什么。”
    阮棠一噎。
    她倒是有满肚子人权,自由,平等的理论,可对上岳城全成了白搭,他才智卓绝,但行事毫无忌惮,说得再多也动摇不了他。
    岳城倒似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笑意,“昨天不让你走也是有缘由的,你和我说过朱允炆在皇位上只坐了四年,如今才过去一年,还有三年,你说的准不准还有待验证。”
    阮棠无语,合着她还要再留三年,“不对,之前朱元璋驾崩已经足够证明我说的。”
    岳城提醒,“那也是我做了手脚,证明不了什么。”
    阮棠怔了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我不需要证明,我要回去。”
    岳城看着她微微而笑。
    阮棠心中警铃大作,岳城骨子里霸道,现在这么一副好脾气的样,倒让她有点捉摸不透意思。
    岳城道:“想回去?”
    阮棠点头。
    “因为那边有个叫闻玺的守着你?”岳城捏了一下她的脸道。
    阮棠头皮瞬间麻了一下,好像骤然被点了什么穴一样身体僵硬,她忍着心里的不安,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岳城依旧笑着,“就是为了他,你跟我一哭二闹的,拼命想回去对吧。”
    “不是,不光是他,还有爸妈,朋友,工作……”
    岳城手指在她唇上点了点,“当日你这个样子差点就被我打得魂飞魄散,既然留你下来,你就是我的,放不放你全在我,昨天闹也闹过,哭也哭过,那样的事就算再来一次,我不同意你也走不了。”他虽笑着,语气却透着狠厉,见阮棠目瞪口呆表情有些吓住,他又温和了几分,“你也别怕,我已经找到办法,很快就能让你像平常人那样。”
    作者有话说:我的wb名是“朵朵舞_ivy 今日小剧场 作者君:咱们岳城真是集反派特质于一身啊。 严昱泽:你那骄傲的口气是怎么回事,三百字作文解释一下。 闻玺:自己和自己斗法,自己和自己吃醋,自己和自己抢人的戏码你是玩嗨了是吧,没完了是吧。 作者君:自己和自己斗法这个梗不错,还没用,我要安排。 闻玺拔刀
    第518章
    阮棠咬了咬牙,“你想给我重塑肉身……你……”她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岳城抚着她的背安抚。阮棠闭了一下眼,把急欲破胸而出的怒火重新按捺回去,深呼吸几下才能继续冷静地说话,“怎么重塑?想学太乙真人拿莲藕给我当身体?就算你有这个本事,我还不肯呢,不然以后离火近点我怕变炒藕片,洗个澡还怕冲成藕粉。”
    岳城哭笑不得,“不用莲藕。”
    阮棠哼一声,目光坚定地看向他,“世间有自然规律,我不该在这儿,这两年里每个雷雨天,我都感觉自己好像要消散,应该是天道的警告。你们方士不是讲究天道,你心里清楚,天道不会允许我长留,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
    岳城眸光微转,一丝锐意闪过,脸上还笑着,却多了两分讥诮,“拿天道可唬不住我。”
    阮棠又要张口说什么。
    岳城手摸在她的脸上,“你出现的那日,崔茗就在燕王府里,还在书房施展了一次通术,从那次起燕王对崔氏就特别在意,我猜你的来历,别人或许一无所知,但崔氏擅长通术,由他们入手肯定能查到什么,尤其那个崔茗,对不对?”
    阮棠心中凛然,岳城洞察力实在惊人,一丝线索就能猜测出那么信息,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既然关键在崔茗,事情就好办许多,大不了集崔氏所有人之力,你所来的位置,当然通术也可以到达,要找到你的位置,虽然难些,却也不是做不到。”
    阮棠瞪圆了眼,身体都有些发冷。
    岳城看着她又疑又怕,还撑着脸上不露一丝怯,但眼里的情绪藏不住,像只被困在绝境的小兽,伸出爪子不叫人害怕,反而勾的别人生出怜意来,他手指在她脸上摩挲,轻轻一滑来到颈侧,她本就半实半虚,颈部皮肤薄薄一层,好像能触摸到温热的体温,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从皮肤下透出来。
    岳城神情纹丝不动,喉结滚动了一下,“逃得了一时,能逃一世吗?真以为走了我就没有办法?”
    阮棠怔在那说不出话来。
    岳城低笑,“你呀,还是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知道魂魄之体很辛苦,再忍忍,用不了多少时日,你乖乖的,真要是想念亲友,等我把崔家人弄来想办法。”
    阮棠心惊不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全都说不出来。她已经见识过岳城的手段,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空口白话。只要是他拿定的主意绝难更改,只好闭嘴不言。
    岳城软硬兼施后见她乖顺,拉起她的手举起来亲了一下。
    阮棠飞快缩回手,明显抗拒。
    岳城沉了脸,想到今日她受惊,神色缓了缓,放她到一边去玩,又命府中管事去寻些奇花异草栽在花园里,让她闲暇时赏玩。
    阮棠听到他的安排,没有半点开心,在心里哼了一声后就撇过脸去。
    此后几日岳城推了许多公事和应酬,早早归家,观察了几日,发现阮棠又和之前一样并没有显露别的情绪,他稍稍心定下来,这才把精神全挪到暗潮涌动的朝政上。
    阮棠却有别的打算。通术和别的方士之术极为不同,自从那日空间内有波动传来,她就认真思考了许久,当初和崔茗斗法突然来到这里,不是没有过猜测,不过最靠谱的一个,是她身上一半臧天镜的力量和崔茗身上的另一半纠缠在一起,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她还是崔茗,都没有力量直接用通术在时空流中来去。不然崔茗当初也不会耗费心思来诓骗她。
    只要等臧天镜的力量耗尽,她就能离开这里。
    上一次的波动只是个信号,之后肯定还有机会。想通这一点后,阮棠也不去和岳城正面较真,叫他起了戒心反倒麻烦。于是她每天无所事事,看着管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花木,翻新着花园,仆役们都道岳城这是要在为成亲做准备。
    太祖驾崩已满一年,如今年轻的皇帝在烦恼削藩之余,还没忘记岳城的婚事,在朝会后将他留下,嘱咐他快点定个日子,岳城犹豫了一下就应承下来。
    这日岳城没有差事,清早就让小厮准备马车。阮棠坐在树下发呆,岳城走到她身边道:“走,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岳城淡笑不答,拉着她手牵起来。
    阮棠眼角看到小厮和几个粗使丫鬟都在偷偷瞥着这里,也就没和他争执,顺着他的意思站起来。
    岳城看她乖巧,心情更好。
    上了马车后,有岳城在身边,府里的符阵就没动静,阮棠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呆呆的。
    岳城以为她气闷,撩起帘子让她可以瞧见外面。
    市井街道,各有热闹。阮棠看了一路,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很快马车就出了城,她疑惑地转头问,“到底去哪里?”
    岳城道:“鸡鸣寺。”
    阮棠“哦”的应了一声,心道早就去过了。
    鸡鸣寺是朱元璋御笔亲题,香火极旺。岳城上山不久,就有寺中僧人前来迎接,另引了条路,不与其他香客同行。路上岳城问,“刚才山下看到两户家丁。”
    僧人道:“是少詹士府和方家的女眷正在上面听经。”
    岳城微微点了点头。
    阮棠听到方家的时候,眼皮一跳,心想是不是和岳城定亲的那家姑娘?
    上了山,僧人问岳城是否要去大雄宝殿或文殊普贤珈蓝等殿。岳城并不信佛,侧过脸来看阮棠。
    阮棠摇头,她之前信唯物主义,现在也不知道该信什么,反正也不信佛。何况她现在要去拜一拜,只怕还把佛祖吓一跳。
    岳城道:“叨扰方丈大师讨杯茶喝。”
    鸡鸣寺虽然是方外之地,但对京中权贵却一向是例外,僧人也不觉得奇怪,说先去打听看前两家女眷是否已经已经听完讲经。
    阮棠好不容易出来,不肯待在客堂里,去院子里远眺风景,岳城也就站在外面陪着。阮棠忽然看见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三四个女眷穿过拱门朝客堂而来。
    那几个女眷中有两个年轻姑娘走在一起,走在后面说贴己话,看着关系极好。阮棠朝岳城瞥去,不知两个中哪个是他的未婚妻。
    岳城注意到她的举动,心里莫名生出一丝隐秘愉悦的心情,道:“那个瘦一点的是方家姑娘。”
    阮棠撇了一下嘴,心想原来早就打听好了。
    岳城牵住她的手。
    阮棠挣不开,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虽然无人能看见她,但心里又委屈又羞愧,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让她胸口沉甸甸的好像蒙上一层阴霾。
    岳城道:“她是癸亥年六月初六生的,八字极轻,可以说是短命非业,灾难重重的命格。所以方家每年都捐不少香油钱,想给她积累福源添福添寿。”
    这时那群人已经走得亲了些,阮棠看到方家姑娘,身量中等,柳腰纤细,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样貌,楚楚动人。只是眉间一抹情愁,看着就不是个福缘深厚的人。
    听到岳城评说她的命格,阮棠眼皮一跳,忽然间一个惊人的念头跳了出来,她脸色刹那就白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双更
    第519章
    岳城说方姑娘的命格说的很准,方氏一族因方孝孺死忠朱允炆不肯降朱棣,被诛十族,可不正应了短命非业。
    “你不是打算让我占用她的身体吧?”阮棠脸色不好,冷言冷语地开口,“那还不如找个莲藕来。”她说着,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跳的发胀。
    阮棠在现代时也见过几次魂魄占据别人身体的事,都没有好下场,何况夺身灭魂的事,形同谋杀——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好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却想着谋她的身体灭她的魂魄,不觉得太过卑鄙无耻了?”阮棠心里憋着气,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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