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出口时,前方有一根延伸下来粗长绳子,骸骨狗钻回白辞口袋。
纹身男等昏迷先被拉了上去,随后是林云起,白辞最后。外面担架早就准备好,纹身男等人直接被送往医院。
罗盘七数了下:“怎么才三个?”
林云起无疑是非自愿过来,否则不会关机,但仅仅三个人,压根奈何不了他。
“六个人。”林云起说:“头目带着个袖珍手枪。”
罗盘七忙问:“枪呢?”
该不会跟着一起上救护车了?
林云起:“掉洞里了,也没剩子弹。”
罗盘七这才松了口气,上来三个人,毫无疑问剩下已经不在了。
“一半存活率吗?”
在没信号地方进行犯罪活动,这代价太过于惨痛。
余光注意到林云起,罗盘七又摇了摇头,应该是绑票林云起代价才对。
林云起直接把包放在地上,罗盘七看到后走过去:“不错嘛,连文物都给带出来了。”
林云起拉开拉链,露出冰山一角。先前被他研究过红宝石项链被放在最上面,罗盘七看了一眼,眼角就开始抽搐。
那边聂言指挥人封洞口,他站在高地,可以清楚瞧见这满满一包东西。
聂言专门走过来拿起项链借着日光看了下,意味深长道:“你果然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现在是正午,太阳高挂天空。
炽热光打在珠子表面,红宝石没有变得更加耀眼,反而像是蒙尘般,有些灰暗。
林云起耸了耸肩,撂下这包东西,躲去树荫下纳凉。刚从地底下出来,忽冷忽热叫人受不了,到了阴凉处,眩晕感才得以缓解。
他不忘对白辞招了招手:“你也别晒太久。”
以前只当对方狗是薛定谔狗,现在发现白辞健康才是薛定谔健康。他好像在玄学方面很有一手,但身体也不是一般弱。
白辞失笑走过来,林云起目光很清澈,对视间可以清楚看见自己倒影,然而这眼神又在无声诉说着‘一朵娇花’。
他无奈道:“修养一段时间,我身体会有好转。”
林云起纳闷特别强调用意,事实上只要不是大病,修养一下都能好。为了不打击白辞自尊心,他点了下头,主动岔开话题:“盗墓贼说血手镯也是从这座墓里出土,我们可以尝试用这些引诱无佚上钩。”
白辞颔首:“聂言那边会单独做安排。”
他拍了下口袋,低声对骸骨狗说:“你去跟着救护车,防止那三人醒来说些不该说得。”
骸骨狗抹了下脖子:“是要……”
白辞冷冷道:“别做多余事情。”
骸骨狗撇撇嘴:“懂了,我去吓唬一下。”
他们留在现场也没大用,两人开车离开,林云起在车上小睡了片刻,醒来后望着窗外:“我们好像绕路了。”
白辞解释:“去酒店,有些话在房子不方便说。”
林云起打开广播,调好座椅往后一靠:“这就像是在发展地下关系。”
为了瞒着一只饿死鬼,有家不能回还得偷偷去酒店。
白辞沉默寡言在林云起这里,永远能进化成诡异冷幽默:“就当做他出去偷食礼尚往来。”
“……”
没有选择就近快捷酒店,白辞一路开车来到了一家六星级酒店,刷卡订了最豪华套间。
林云起摸了下他额头:“朋友,你还好吗?”
谈个话,花费未免有些大。
白辞:“这里有高级浴缸,日常消毒工作比较全面。”
有人敲门。
服务生提着个小篮子:“您好,您订艾叶包。”
白辞拿给林云起:“去泡个澡,从鬼墓出来要除晦气。”
林云起对晦气一说没什么感觉,不过满身土确实需要洗一洗。
浴缸有按摩设施,艾草味道随着水蒸气一并盘旋在周围。这里是最高层,窗户是特别材料制作,可以轻易俯瞰外面风景。
泡完澡,林云起穿着浴袍出来,舒服地叹了口气。
白辞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提起骸骨狗已经从医院出来,正帮他回去取衣服。
林云起眨了下眼:“你们是怎么联系?”
“打电话。”
“……”
那一眼就能望穿骨头,林云起实在想不出对方平日会把手机藏在哪里,还有一只狗如何要不引人瞩目地把衣服运过来。
他想象力匮乏并不影响骸骨狗把这些事全部做好,一刻钟时间都没有,门铃再次被按响。
林云起对着猫眼一看,外面有一只摇尾巴狗。
监控上黏着一张餐巾纸,骸骨狗进门后随便一挥爪,纸又自动飘回垃圾桶。
“中午好。”骸骨狗迈步进来,递过去两个纸袋,一个是装衣服,另外一个袋子里放着两杯咖啡。
“你们俩看着精神不太好,喝点咖啡提提神。”
林云起:“……辛苦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一面喝着,一面等着白辞说起正事。
“无佚出生年代很久远,活到现在,修为原本该是当世前几,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死气侵蚀。”林云起直接帮他说了。
白辞挑了下眉,琢磨他是怎么知道。
“我担心你说多了被雷劈,特别去请教了一下万年古木。”
完了。
骸骨狗心理咯噔一声,抬头一看,不出意外,白辞神情果然柔和了,肯定是又自我代入,找到了被体贴被爱护错觉。
白辞很快言归正传:“再高明假死手段,也不可能同时瞒过多双眼睛。他身上标志性死气,足以证明那晚来得确实是本人。”
林云起挑眉:“所以无佚是真死而复生,原因可能和收购这些殉葬品有关。”
白辞漂亮桃花眼稍稍弯了下:“果然我们很有默契。”
林云起认真道:“我愿称之为推理。”
是什么不重要,白辞更看重结果。
这里套房最少也是一天起租,为了不白白浪费房费,当晚两人一狗便住在了这里。
套间自带两个卧室,床完全够睡,骸骨狗不喜欢柔软床铺,本能作祟趴在门边休息,林云起和白辞一人一间。
不太适应睡太软床,第二天林云起很早就自然醒了。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没什么适合晨练地方,他只能作罢,躺在床上刷手机。
《惊!旧火车站附近有古墓现世!》
《盗墓贼互相厮杀,死伤五人,另有一人在逃。》
昨天消息居然给放出来了,不过后一条明显失实。林云起正准备让白辞也看看这条新闻,刚出房间,酒店门突然开了。
白辞从外面走进来。
“醒了?”每次看到林云起,他眼中都会自带三分笑意。从前还会隐藏,如今却是连基本掩饰都懒得做。
林云起:“你这是……”
“回去帮你扫了趟楼。”白辞:“这样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酒店六点就开始供应早餐,他顺便从餐厅打包回来两份吃食。
林云起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灌汤包子还冒着强烈热气,他心不在焉地吹了吹,抬眼看了下白辞,欲言又止。
最终,林云起放下筷子,缓缓说道:“前世某种交集可能导致你对我很好,但我不认为……”
“不认为前世和今生会是一个人,对么?”
白辞说得坦然,林云起同样坦然点头。
一封信递到他面前,信封上写着‘白辞禁阅’几个大字。
林云起怔了下,小心拆开,开头便是‘致一千多年后自己’。
“……”
白辞:“他说在我们认识半年后给你。”
‘他’指是谁,不言而喻。
林云起眼皮一跳,看了下去:
我顺应天道选择消亡,天道亦留一线之机。于禁地探险时,找到一本转生之法。
我今年一千三百二十岁,如果成功,按此法至少还要一千三百二十年。
生死簿和常人不同,本质很难发生变化,啧啧,也许你和我为人处世一模一样呢。不过这些我是看不到了,记得凡事从心。
kiss you,good luck。
“……”
为什么还会有不成熟外语?
白辞:“他快消失前,进行过一次占卜,说是想看看一千多年后世界,也就是这次占卜,使得消亡时间提前了二十年。”
门口骸骨狗都忍不住道:“兄弟,你前世比我还放荡不羁。”
吃完早餐,白辞拎着吧唧个没完骸骨狗去办退房,林云起重新拿起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