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苏欣然显然是从没见过她妈这个款式,心事重重地在讲话结束之后就没了打球的心思,陆雨斐看见了主动提议一起回去。
“苏姐,阿姨真厉害,要是我妈被赶鸭子上架去讲话,肯定都不知道说些啥。”于涵跟在后面屁颠屁颠背着她那宝贝球拍。
苏欣然这次倒是没有给点阳光就灿烂,她脸上表情收了些平时的散漫:“我很少见她这么人模人样说个话,于涵你别吵我,我觉得我好像突然悟了什么事情。”
就在刚才李如静女士说出那段与人设严重不符的话的一瞬间,苏欣然好像突然发觉之前十九年的风平浪静都是她爸爸和妈妈给她竖起来的屏障,而自己在经历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仍然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大,或许全都是源自于她父母日常中有意无意的搞怪和装傻。
看上去她父母完全没有其他父母的严肃,她家的氛围也一直比较清奇,可能都是从小爸妈的有意而为之。
他们并不是不关心苏欣然身上超乎自然现象能解释的倒霉,相反,他们为了不让这种问题对女儿的人生造成干扰,一直以来都在刻意营造出轻松和没心没肺的家庭文化。
原来所谓的放养只是他们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自己免受世界的恶意。
苏欣然心里酸酸涨涨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大脑CPU跑满的后果就是小脑的功能也暂时失调。
前面一个台阶苏欣然直接一脚踩空整个人往下摔去,而神思飞出□□凡胎的苏大小姐还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连正常人条件反射应该有的以手撑地都没有!
几乎是一瞬间,陆雨斐眼疾手快拉住了这个眼睛当摆设的人,但是没想到小小一只苏欣然的惯性这么大,两个人还是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终于是把苏欣然的七魂六魄给震回了原位,她从人肉垫背陆雨斐的身上起来的时候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后马上惊慌失措地查看陆雨斐的情况。
“鲈鱼你摔着了没?我看看……哎呀你别躲!”她急急忙忙要去看陆雨斐磕在了台阶上的腰。
陆雨斐被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掀衣服本能地躲闪,好几次没抓到人,苏欣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举动过于亲密了,她连忙收手生怕被陆雨斐看出点什么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微妙起来,各自心怀鬼胎地沉默,唯有于涵那个天生比别人少一窍的奇才还在插科打诨。
“唉,果然三人行必有一人是多余。你们两个姐妹情深的,这对我公平吗?”她竟然还有脸控诉。
苏欣然白了她一眼,不过眼下这燃眉之急算是暂时被呼喊这句说者无意的“姐妹情深”给糊弄过去了,她悄悄偏头看了一眼陆雨斐,发现那人嘴角绷着,又是一顿惆怅。
这人肯定刚才被我砸疼了,看样子又要开始“哄鲈鱼”的浩大工程了。
其实她不知道,陆雨斐心里想的是:一句姐妹情深就算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于涵再迟钝也发现了这两个人的气氛隐约有点不对劲,但是以她被漂□□涮过一遍的情感经历来说,实在是搞不懂,还在兀自奇怪:这两人不至于摔了一跤就变脸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十二月中旬,越来越近的不只是高考,还有陆雨斐的生日。
苏欣然是一次在旺财办公室里接受“思想教育”的时候无意之间看见了班上同学的学籍信息,然后再“无意”地看见了陆雨斐的。
她惊奇地发现这人居然和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的,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两人住在一个片区里。
然后她的关注点自然而然转到了这人神秘莫测的生日上,于是成功成为了全班唯一知道陆雨斐生日的人。
两周后的十二月二十七号是陆雨斐的生日,同时也是她成年的日子,苏欣然觉得在对于陆雨斐来说这么重要的一天,她一定要准备点什么惊喜给对方。
但是对于陆雨斐,苏欣然直到现在都摸不清楚她喜欢些什么,这人就好像油盐不进的四季豆,无论怎么和她接触都触不到她的内心。
就连离那颗心最近的苏欣然都仍然觉得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
别人的成人礼怎么过的呢?
苏欣然回想了一下自己去年的成人生日趴,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她去年和那些狐朋狗友们一拍即合,就定下了要好好感受成年人的世界,于是一群半大的高中生乌泱泱地进了酒吧。
不想其他人那样瞒着爹妈,这件事李如静女士是知道的,她还用鄙夷的目光看了苏欣然好久,最后无奈接受了自己养了个中二病的事实。
安全问题倒是不需要考虑,毕竟这么大一帮小年轻,在外面脱了校服那架势别人见了都要绕道走。
那天或许是兑了百分之两百的水的酒精上了头,又或许是中二病终极发作,苏欣然一拍脑袋做了一个自己肉痛两个月的决定。
她结了所有人的账。
直到和赵灿一起出了酒吧,苏欣然被冷风一刺激才反应过来,顿时心痛到蹲在路边缓不过来。
搞得赵火山还以为她老大难得多愁善感一回,居然会感叹自己的青春一去不复返,在一边拍了好久的背。
结果她可爱的老大拉着她的手说:“火山,好贵啊!啊啊啊,我要吃土到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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