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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初尧一愣,很快认出人来,眼前这位便是迎来客栈那位神秘的老板,上辈子他有幸见过。
    李初尧目光落在张成身上,冲他挑了挑眉。
    后者勾了勾嘴角,揽住旁边的人的腰,顾莱,我爱人,也是迎来客栈的老板。
    苏御目露惊讶,看这两人的身量,分明都是男子。他不由看向李初尧,只见李初尧见怪不怪,还笑着说:张哥,好福气。
    顾莱笑了笑,目光落在苏御身上,你们俩也不知道避嫌。
    苏御一囧,有些不好意思。
    李初尧知道顾莱没别的意思,他笑着开口,顾哥请放心,我非阿御不娶。
    顾莱点点头,他从张成那里听说了两人的事,两个皆身在嫡系,一个被家族流放,一个自愿流放来此,倒是有几分同病相怜。
    不过大家族就是这样,人多是非更多。
    嫡庶有别,注定有更多肮脏事。
    你们自己有数就成,客栈你们随便住,我路途奔波有些累,先去休息一会儿。顾莱面露疲惫,长衫一角褶皱,看样子被沂南的路,折腾的难受。
    李初尧点点头。
    张成和顾莱一走,苏御一脸好奇,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模样。
    李初尧捏了捏他的脸,对,他们俩都是男子。
    族人不会说吗?
    这就不知道了,李初尧被打掉了手,他调侃道:你若不是双儿,是男子,我也会娶你。
    苏御:
    行了,不逗你了,等这里忙完,我送你回去。李初尧意犹未尽摩挲指尖,苏御脸上的嫩肉,手感太好了。
    苏御看了他一眼,帮着他倒腾,你又要去米铺要钱?
    李初尧点头,做戏得做足,我不过是提前收点利息。
    苏御对于他耍无赖的说辞,不置一词。苏御抱起小花盆,还没迈出步子,前面的人已经转过身,敲了敲他的头,你好好呆着。
    说完花盆已经被人拿走了。
    我想帮你。
    李初尧步伐停顿了一下,单手抱着花盆转过身,伸出另一只手将苏御的掌心摊开,教训道:不疼?
    双儿皮肤娇嫩,苏御又没做过这些,难免磕着碰着,这会儿掌心一道红痕,明显是没注意棱角,割到了。
    苏御耳尖发红,想收回手,却被李初尧紧紧拽住。
    去一边擦,我弄好了叫你。李初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膏,放到苏御掌心,推着人到另一边,转身继续忙活。
    苏御心头一暖,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药膏呈绿色,散发着清凉的香味,让人闻了很舒服。
    等李初尧弄完,已经黄昏了。
    阳光躲进云层里,风轻轻拂过,花草翩翩起舞。李初尧往旁边一看,苏御趴在小木桌上睡的正香。似乎有点冷,熟睡的人紧了紧衣服。
    李初尧叹了一口气,过去把人叫醒。
    阿御,你该回去了。自从苏御知道他骗人,一直住在迎来分栈,苏御像是得了新鲜事,隔三差五来店里,生怕苏府的人不知道他同自己走的近。
    苏家别院的那些下人,舌根长,又不知道收敛,苏御听了关于他的坏话,难免生气,但他这个当事人不在意,苏御又不能阻止什么,只能往外跑,眼不见为净。
    李初尧心疼他,只想让人早早离开苏府的牢笼。
    你弄好了?苏御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的空地土壤里,插满了从茶树剪下的插穗,每根留有一片叶子,成片绿油油的。
    李初尧拿过准备好的薄纱,盖在拱形的竹片上,浇好水,才算是完毕。
    他拍了拍手,走吧,送你回去。
    苏御点点头,只是趴太久,腿蜷的有些麻,他一个没站稳,往一边摔去。
    好在李初尧离得近,眼疾手快将人拉进怀里。
    他小心翼翼扶着人,皱了皱眉说:下次困了,别在这里睡。
    知道了。苏御自知理亏,没敢说不。
    李初尧觉得好笑,回想起刚开始两人的相处,再对比现在,不由暗想是不是自己带歪了小朋友。
    苏御见他笑脸一皱,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保证,我下次不了。
    李初尧回神,揉了揉他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需要管什么礼仪礼节。
    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传进耳朵里,沉淀在心尖,让苏御整个人不由发烫。
    第022章 要钱
    李初尧站在苏家别院大门口,朝回头的苏御挥手,直到看不见人的背影,他才离开。
    李家米铺。
    李初尧前脚刚踏上台阶,伙计风风火火奔往后院,嘴里大喊:管事,二公子来了。
    快关门!快!李仁急忙抬手示意,因跑的太快,胡子被风吹得歪到了一边。
    新面孔的伙计,眼疾手快关上大门,冲外面喊:米铺今日不营业。
    李初尧丝毫没有自觉,他上前一步,用脚卡住门,挑了挑眉,冲里面的人说:你们要是再用力一掉,我这脚废了,可就只能一辈子呆在沂南了。
    站在伙计身后的李仁身体一僵,视线落在那只脚上,脸瞬间黑如锅底,嘴上去却只能说:把门打开,请二少爷进屋。
    门一开,李初尧站直身体,弹了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大摇大摆进屋,他目光巡视了一周,最终落在遗落在柜台上的账本上,不等李仁去抢,他长手一伸,拿着账本看了起来。
    李管事,这几日生意不错啊。
    李仁额角冒冷汗,生怕他下一句又是借钱。
    不愧是李管事,将米铺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初尧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将账本还给他,径直往待客的小客厅去,那里有笔墨纸砚,写欠条方便。
    李仁察觉不妙,快速跟上去。
    李初尧刚要抬手写欠条,李仁连忙抢过纸笔,苦大仇深说:二少爷,你自从来沂南,在米铺预支的钱,少说也有几千两了,我们是小本生意,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不如那你写信回邺城,让主家给你送些过来?
    沂南离邺城可不近。
    二少爷,米铺真没钱了。李仁一脸为难,大夫人那边来信,让他自己解决,还训斥他,不懂分寸,哪有要钱就给的道理。
    李管事,我看了,五百两还是有的。李初尧用手支着头,示意他继续编。
    对于这位软硬不吃的主,李仁脑门儿生疼,甚至内心生出了责怪大夫人乱出主意的想法,按以往他还能捞点油水,如今不能进还得往外吐。怎么能让他不心生怨恨?
    李初尧瞧着他变幻莫测的脸,心里觉得好笑。
    李家这米铺,再过两年也开不下去了,李仁看似效忠大夫人,心却大着呢,两家店的管事,哪里能满足他。
    不过是等在米铺捞够油水了,出去自己开店。
    张香兰自以为聪明,实则是在为别人做垫脚石。
    二少爷,店铺花销,伙计月钱,都是开销,您不能只顾着自己啊。在李仁眼里,李初尧就是一个二世祖,只知道花销不知进取的纨绔。
    李初尧换了一只手支头,空出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敲出有节奏的响声,并出言提醒,李管事,天快黑了。
    李仁面色难看,蓄长的胡子不停的抖动。
    李初尧见把人气的不轻,心思转了转,苏家在京城,排名虽不靠前,但苏御好歹占了一个嫡氏,同邺城李家嫡出二公子的身份,也算门当户对。
    若是张香兰狗急跳墙,帮着让他提前离开了李府,他和苏御的婚事,只怕又要生出变故,还是等他和苏御的事情定下来,再刺激人吧。
    李初尧在心里叹了一声可惜,退了一步说:这样吧,李管事,你这次先预支给我。我呢,回去就给邺城那边写信,让他们派人给我送些过来应急。
    李仁将信将疑,对于李初尧他算是怕了,固执起来油盐不进。
    李管事,我好歹还是李府二公子,必然言而有信。
    被下了一颗定心丸,李仁很快忘了当初张香兰是怎么说,二公子傲气十足,绝对做不出低头写欠条之事。他把笔和纸还给李初尧,语重心长道:二公子,赌博输赢不定,还是少去为好,用银子做些正经生意更强些。
    李初尧嗯了一声,刷刷写好,放到他手上。
    李仁一言难尽,总有种好心喂了狗的微妙感,他收好欠条,让人取了银票给人。想到这约莫是最后一次,他还是尽足了本分,将人送到门口。
    李管事,后会有期啊。李初尧笑着同他挥手。
    李仁面露假笑,不,二公子,我只希望咱们再也别见。
    银票到手,李初尧没有立马回迎来分栈,而是找到街上的乞儿,送了两枚铜钱。
    乞儿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完谢,拿着碗走了。
    与此同时,苏家的信正巧送到张香兰手上。
    母亲,是谁送来的啊?李雨思直起身子瞧了一眼,满是好奇。
    张香兰瞪了她一眼,一边拆信一边教训:明年你也十五了,若是到了出嫁,你也这个样子,别人只会说为娘的没教好,还会落了夫家的面子。
    李雨思嘟了嘟嘴,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这不是只在母亲面前吗。
    张香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就你嘴贫。
    母亲,看信看信。李雨思嘻嘻一笑,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张香兰无法,谁让李思雨是她的女儿呢,再说还是府中唯一的小姐,有祖母、父亲和哥哥疼惜,难免生出了些恃宠而骄的性子。
    不过无妨,以李家在邺城的地位,哪里愁找不到合适的夫家。
    张香兰将信纸摊开,越到后面,她眉头皱的越深,京城苏家竟然是想同李府联姻,还是想将嫡系的双儿嫁过来。
    母亲,可是要给二哥娶亲?李雨思只看到了一角,但从那几个字能猜出些许来。
    他算你哪门子的二哥,不过是个野种罢了!你只有一个大哥,叫李常维,以后不许这般叫。张香兰眉目凌厉,声音尖锐,隐约透着怒意,仿佛要把人撕碎。
    李雨思被这样的张香兰吓了一跳,她委屈的咬了咬嘴唇,在张香兰外厉内苒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你先回你的院子,此事不许同别人说,你就当做没发生过。
    李雨思虽不解,但也只能照做。
    青翠,把小姐送回去。
    是。
    等人一走,张香兰又重新把信看了一遍,只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嫡系的双儿,怎么会被送到荒凉的沂南?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吩咐外间的丫鬟,去把老爷身边的小厮叫来。
    第023章 春宵苦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张机灵模样的小厮,被丫鬟带到了张香兰院内。
    参见夫人。小厮拱手弯腰行礼,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张香兰呷了一口茶,眼神往青翠那边一瞟,后者站到她身后,伸着手让她扶住。张香兰围着小厮走了两圈,笑着说:果然同老爷去了一趟京城,周身气度都变了。
    小厮埋着头,连忙应声:夫人说笑了。
    这次去京城,你可听过京城苏家?张香兰没打算同他墨迹,干脆直入话题。
    小厮皱了皱眉,谨慎回答:倒是听过一些,不知道夫人是想知道哪方面。
    自然是事无巨细。
    小厮斟酌着理了理思路,方才娓娓道来:苏家由老爷子苏尚北一手打拼,当时在京城可谓是风光无限。苏老爷子情深义重,同携手与共的嫡妻伉俪情深,所以膝下只有苏青山一子。
    这位嫡夫人在去世前,给苏青山定了一门亲事,是腐书网的兰家,后来老爷子逐渐放权,只要求苏青山履行承诺,娶兰家姑娘兰舟。
    苏青山虽按照诺言娶了兰舟,但来年便抬了姨娘柳秀进门,第二年便生下龙凤胎苏烈和苏珍,老爷子因此气的大病了一场,要求将苏烈养在兰舟名下,此时才算完。
    可惜兰舟命中无子,只生了一个双儿苏御。
    老爷子在世时,姨娘柳秀还算安分,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但胜在苏青山宠妾,随后又生了庶子苏城和双儿苏凌。
    可惜兰舟红颜薄命,在苏御十二岁时去世了,此后不到一年时间,苏青山便以不能没有嫡子为由,扶正了柳秀,苏家也因此在京城不复以往。
    说到这里,小厮抬头看向张香兰,见她蹙着眉,他停下等人发问。
    苏御在苏家情况如何?
    小厮摇了摇头,夫人,小人知道的这些,在京城并不是秘密。至于这位苏少爷,小人听闻是算命的说他天煞孤星,克母累兄,所以被苏青山送到了沂南别院养着。
    张香兰想起那封信,不由面露嘲讽,她虽然出生小户人家,但最看不上的便是宠妾灭妻,算命的是谁请的?
    小厮不由往四周瞧了瞧没说话。
    张香兰已经猜到了,她勾了勾嘴角,行了,你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小厮一走,张香兰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瞧了一遍,她嗤笑一声,吩咐青翠:去把琼叔叫来。
    是。青翠刚迈出脚,又被张香兰叫住。
    等等,她快速把信装好,递给青翠,算了,不用让他过来了,把信给他,就说二公子的事我这个母亲做不了主,还是请老夫人做主吧。
    是,奴婢告退。
    想起老夫人的出身,张香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你不是警告我别插手吗?那我倒要看看苏家那点破事,戳得你的嵴梁骨痛不痛。
    张香兰冷笑连连,一想到能够恶心到老夫人,她心里的那股恶气畅快多了。
    与此同时,沂南迎来分栈。
    李初尧拿着新研制的香膏,不怀好意塞到张成手里。
    张哥,春宵苦短,试试这个。
    张成老脸一红,忙紧往怀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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