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忍无可忍,菜刀往案板上一放,我说你
那个猪肝和大骨头,我都要了。华溪一句话就把摊主后面的话给卸了下去。
只要这些吗?摊主的表情不怎么高兴,可对方也算是掏钱买他家的东西了。
多钱?问着话,华溪已经掏出钱串子,打算给钱。
摊主贪婪的目光迅速收回,敞开嗓门说道,大骨头三文钱一个,猪肝算五文。
华溪点头,三个大骨头,和两辅猪肝,共十九文钱,不贵。
这时,马庆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及时按住了华溪要交钱的手。对面的摊主原本露出笑模样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底买不买?
谁家都是卖一文钱一根骨头,两文一副猪肝,你怎么卖这么贵!马庆儿本来是真不想插手的,可那铜板白白的便宜了明显坐地起价的摊主,他怎么都忍不住了。
走,去别家买。华溪更干脆,转身就走。如今经济紧张,华溪还没有大手大脚的资本,换了以前,采办这种也轮不到他操心,更不会讨价还价了。不过被当成了凯子就另当别论了。
摊主黑着的一张脸,瞬间堆起了笑,别别别,我这跟您开玩笑呢。一文,都算一文,你们拿走,行不?骨头和猪下水平时都没人买,很多都是当天卖不出去,骨头还好些,但是下水他拿回去就得喂野狗。
难得有人买,自然是能赚一文是一文。
第9章
夫人,华溪今儿个来了京城。一个奴才打扮的男人,卑微的候在邵氏的下手边,巴拉巴拉的将华溪的行迹报告了一遍。
邵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却仅仅是润了一下唇,便放下了茶杯。
男人偷偷瞄了几眼邵氏,见她心平气和,便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瞧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邵氏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他,下去吧。
男人做小伏低的应了一声,便快速离开了,与踏进门槛的男子擦肩而过。
男子也没有去格外留意,几个大步走到邵氏的身边,表情有些焦色,唤道:娘,我刚才碰见华康了,他说看见华溪在京都,您说,会不会是族长暗地里安排的?
邵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满眼的都是笑,她拉过儿子的手,让他在旁边坐下,毅儿,放心吧,族长已经给我透过话了,再过两天等你爹的头七一过,就将你爹管辖的产业都交还给我们。即便那个杂种回来,也别想捞到一点好处。可是
听了邵氏的明示,华毅仍不见什么笑模样。
可是
毅儿且放宽心,为娘自有打算。邵氏笑意浓郁的眼神下藏着华毅都看不出的寒意。
既然她能把人赶出去,她就有办法永远把人踩在脚底下,翻身吗?下辈子吧。
邵氏说了跟没说一样,根本没法让华毅放心,但表面上他从没有忤逆和质疑过自己的娘,乖乖的说了句我晓得了,心里却又有另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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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背在马庆儿的身上,他做惯了粗活,自然不觉得累,可是和前面摇着扇子好不逍遥的华溪一对比,他这心里怎么都不舒坦了。
凭什么,他就要像个苦力似的,华溪就能做无事一身轻的大少爷。
在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眼看着两人就要出城,马庆儿再也不想忍,没好气的开口叫人。
华溪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充耳不闻,在临近城门口前,突然调转了方向,拐向旁边一处停靠着的驴车。
扬声询问前,华溪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车头的架子。靠山村,走不走?
听见响声,靠着车轱辘直打瞌睡的小伙子,一个激灵的站直了身子,见是穿着富贵的有钱少爷,立马点头哈腰,笑的无比谄媚,走走走,您请上车。
又发呆,上车,回去了。华溪上车盘腿端正的坐好,抬眸一瞧,马庆儿傻愣愣的还站在原地,好像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事实。
不想坐就走回去,我也能省点
未等华溪将话说完,马庆儿飞快的上了车,一副不坐白不坐,谁不坐就是傻子的表情。
华溪勾起了唇角,闭目养神前缓缓开口,走吧。
坐过一次牛车,再坐别的车,华溪心里已经完全没有负担了,不管是什么动物拉车,他都能做出一副身在马车的既视感,一点没损他的形象。
马庆儿偷偷拿眼看他,眉头时不时的拧一会儿,舒展一会儿。他竟稀奇的从华溪的身上看到了悠然自得的神态,这位尊贵的大少爷不是该嫌这嫌那,不肯上车才对啊。
其实以前他去京城找娘的时候,见过这位少爷几次,不是见他在发难、责罚下人,就是和别人发生口角,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的,可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也许眼前的小少爷以前,呃,是扮猪吃老虎?好像也不是很恰当。
反正就是让人看不透就是了。
驴车在马庆儿指引下,一路走到了家门口。
马庆儿率先下了驴车,把买来的东西放在石桌子上,回过头就见华溪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铜钱,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全打赏给对方。
因为他看见那个车夫笑的眼睛都没了。
错了,他收回之前的话,这个少爷哪点不一样了,花钱还是大手大脚,还是那个败家子。
多少钱?马庆儿冲了出来,一把按住了华溪手上的钱串。
小伙子笑容一顿,随即看向华溪,对方不仅一个字没说,也没喝止来人的举动。
小伙子心里头不高兴,面上倒没有表现出来,一人五文,箩筐二文。
你的车又没坐别人,一个筐你算什么钱,再这么不老实,以后也别想我们再坐你的车,不对,我要告诉全村的人,都不坐你的车。
啧,你这个小哥儿,坐车时你们又没问价钱,下车了,跟我讨价还价,到哪儿都没有这样的理儿!小伙子的不乐意彻底显露了出来,没了先前的卑躬屈膝的谦卑,挺直了腰板和马庆儿对峙。
华溪略抽了两下嘴角,心说两文钱而已,他还凯(子)得起。他可不想就为了两文钱,两个人再吵起来,完全没必要。
拿着,走吧。华溪快速的取出十二文钱,放到小伙子的手上后,就要跨进院门。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稀奇的哟声,华溪不想理,他只想赶紧把买来的豆腐做了,趁现在还不算太热,保守估计个五天左右,就能发酵好。
臭豆腐,是他在这里打响名声的第一炮。
接到铜钱的小伙子,也没太多计较,嘻嘻一笑,把铜钱往怀里一踹,架着驴车就走了。
气得马庆儿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华溪,瞪了好几眼,随即没什么好脸的看向疾步而来的大伯娘,拽着他的袖子,悄咪咪的看着华溪,小声问道。
庆儿哥,他就是那位少爷?
马庆儿不着痕迹的挣开大伯娘的手,不答反问,大伯娘,你来的不巧,我刚到家,还没做饭呢。
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来吃饭的。再说你家能有什么好吃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自己的话说远了,当即笑的露出的沾着菜叶的黄牙。
我这不去娘家了吗,今儿个一回来就听说了你家的事,哎,你说说你娘,咋这么糊涂呢!多一张嘴吃饭,你们就得少吃多少东西。哎哟哟,那框里都是啥啊!你老实跟大伯娘透个底,那少爷穿到像模像样的,身上到底有没有银子?问着话,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放在石桌上的箩筐,手痒痒的想掀开看看。
马庆儿则有意无意的挡着她不让她进,可她膀大腰圆的,一个人就扩他俩,哪知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推开碍眼的马庆儿,闯进院子里,一溜烟的窜到了墙角。
我瞅着这野鸡不错,你爷奶好久没吃肉了,我拿回去炖给他们吃,好好补一补。
放下!
第10章
华溪不过是进柴房里拿个簸箕的功夫,视线里怎么就多了个肥婆?
还是个手贱、不问自取的肥婆。
王氏毫无防备,被华溪那一声吓的哆嗦了一下,但手却没松,反而抓的更紧了。
她不是没见过富贵少爷,但那都是远远的看上几眼,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过。
富贵人家似乎和普通老百姓就是不同,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便是想装也装不出来的。
华溪就站在那里,目光凌厉,王氏纯粹是下意识的拘谨起来,假惺惺的讪笑道:少爷,住着还惯吗?
面对王氏的装傻充愣,华溪没兴趣和她扯皮,眼神里溢出浓浓的不悦,听不懂人话吗?
眼见着王氏的眼色要变,马庆儿垮着脸赶紧走了过来,大伯娘,野鸡是溪少的,可不是我家的,你还真不能拿。
王氏的脸上快速闪过几分尴尬,可到手的野鸡哪能那么轻易的就放手,张口就不客气了。
难道不是给你们家吃的?既然你们吃得,你爷奶也能吃得。我拿回去孝敬二老有何不可。
话能这么说,也算是胡搅蛮缠了。
她是谁?华溪干脆不理她,挑眉看向马庆儿。
马庆儿顿觉脸上无光,眼神游移的嗫嚅道:是我大伯娘。摊上这么个亲戚,他能往哪儿躲?
所以和他华溪有什么关系?这个白痴!也就在自己面前脑筋转的快,换了个人,脑筋全是死结。
华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马庆儿两眼,继而唇边泛起了冷冽的弧度来,我管你是谁,放下我的东西,滚。十几年的防身功夫,可不是混着玩的,就算力量不够,技巧在脑子里可是根深蒂固的存在。
对付一个富婆,应该不算事。
王氏虎躯一震,对华溪的威胁不以为意,自以为占着理的挺胸抬头,先前想要谄媚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他就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哥儿,脱了那层华丽的皮囊,和普通人根本没有两样。
而且她是站在马家的地盘上,她有什么可惧的。
心中有了想法,王氏大定。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想和我干架不成?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少爷,他有什么好嚣张的。
很好。华溪微笑着的一步步走了过去,衣袂飘飘
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又好像只是那么随手一捏。
在王氏眼露错愕之色时,她的手腕被华溪擒住,尖叫响起的同时野鸡也掉在了地上。
非逼我动粗,何必呢。幽幽的叹气自王氏的头上传来,差点没把王氏气个趔趄。
啊,放手,放手,疼死我了。王氏因手腕被对方拿捏,整个身体都矮了他半截。
华溪拧了两把眉头,嫌弃的飞快松开手,皱着鼻子撤退了几步。离得远了,她身上那股子常年不洗澡的馊味才淡了许多。
王氏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说放就放,揉着自己的被掐的手腕,恶狠狠的瞪着华溪。
还不滚?华溪鄙弃的眼神毫不稍加掩饰的显现出来,面对这种人,伪善的面孔,他一点都不想装。
王氏非常不甘,她什么时候如此灰溜溜过,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欺负成这样,传了出去,她王春华还有没有脸面了。
可是那个臭小子确实有一手,手腕这会儿已经红起来了。就在王氏满心不甘,又不敢贸然出手正想法子的时候。
张氏挎着篮筐回来了,只愣了两秒,便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叫了声大嫂,王氏却在张氏进门时,就窜了过去,一出口就是指责。
弟妹,你是怎么当家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瞧瞧,都把我的手给掐红了,我不管,我要你拿野鸡赔给我。
张氏神色淡淡,眼神冰凉,少爷有名有姓,饱读诗书,更是望族之后,怎么在大嫂口中就成了不三不四之人。怕是大嫂言行不当,激怒了我家少爷。况且,那野鸡是少爷所得,我可做不了主拿来随意送人。若无他事,大嫂还是早些回去,肿起来的手腕需用凉水冰着才好得快些。
张氏的话说的快稳准,愣是把王氏糊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向了张氏。
好你个张氏,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把自己当马家人了是吧。我看你早就生了二心,想改嫁了,真真是狼子野心啊,太恶毒了。福来泉下有知,也得被你气的从坟头上爬出来。
越听越觉得可笑,张氏对这个想法清奇的大嫂一直没什么好感,先前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王氏就懒得出奇,要不是担心她做饭把自己的鼻涕口水抹进锅里,张氏才不会把做饭的活儿全揽到自己的身上。
王氏的话越说越离谱,听得马庆儿眉头不住的往一块凑,大伯娘,我爹在地府好好的,就不要打扰他人家了吧。
说完,他看向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的娘,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
哼,你娘就是一个给别人端茶洗脚的下人,说不定还要暖主人的被窝,马家不嫌弃她,是她的福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娘亲再不和自己亲厚,那也是马庆儿的娘,见王氏说的满脸横肉抖动,马庆儿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你浑说。
王氏,你够了,我是不是身家清白轮不到你说嘴。你给我滚,滚出我家。饶是再有修养,涉及到自身的清誉,张氏也淡定不了。
你们分家了吗?华溪冷不丁对着马庆儿问了一句。
马庆儿气哼哼的回道:早分了。
那还和她费什么话?华溪直接拎起框里的大骨头,朝着王氏就打了过去。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们娘俩,面对脑子有病的肥婆,什么叫不废话,打就完了。
王氏吃过华溪的亏,哪敢继续造次,连忙拔腿跑出了院子,逃走前,不忘搁下狠话,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都给等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