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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父母,不知怎么,高兴一会儿,脸就沉下来了。父亲悻悻地,母亲进厨房去了。
    杜莹莹想不明白。
    第30章
    于耀阳的儿子于思淼3月中旬出生,满月那天,杜莹莹带着女儿去探望。
    宝宝长手长脚,肤色略黑,五官还没长开,头发毛茸茸。家里找人算过了,新生儿命里缺水,所以取一个“淼”字。
    茵茵屏住呼吸,“弟弟还没有我家楼下的猫大。”
    于耀阳岳母被这个比喻逗笑了,“他爸高,萌萌也高,以后我们淼淼起码1米8。”
    茵茵又问,“我能摸摸他吗?”
    杜莹莹忍着笑,“弟弟太小,握个手吧。”
    于是小女孩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包住小婴儿饺子那么大的手掌,就算认识了。
    “像你。”杜莹莹把自己的礼物取出来,周大福的小金锁金镯子,上面有牡丹花和吉祥话,还有个大大的红包。
    就算委婉的和解了。
    于耀阳说着“客气啥”收下了,解释着,“本来说办酒,后来一看,我老婆还得养养,七月直接办百天,你还得来啊。”
    蒋萌想顺产,婴儿却太大了,不得不剖腹,恢复的慢一些。
    杜莹莹,“来就来,我可就空着手了。”
    闲聊几句,说起店里的事。
    两个包间墙面被饮料污染,重新贴壁纸,找人手绘;冰柜不够用,得加一台,餐吧重新规划;夏天到了,她想加刨冰,可声音太大,想试试隔音设备。
    至于每日流水什么的,直接发到邮件里了。
    最后,杜莹莹取出申请“斗鱼糕”商标的回执,“喏,上月从北京回来,我就提交了,半年就批下来了。”
    刚好赶得及。
    于耀阳想了想,“你跟我说过,交了90块钱,忘了?”
    她想起来了,用手掌扇扇风,“我得向你汇报啊,省得有人记仇。”
    于耀阳哼哼着拉过茵茵,“以后可别学你妈学,你妈妈坏着呢。”
    茵茵咯咯笑着,“我妈妈最好了。”
    说起斗鱼糕,于耀阳指指远处关着的卧室门,“上回你给我拿来那个《甄嬛传》,我看了1页,看不下去,后来一想,不行,钱都花出去了,咬牙接着看,又看了10页,真看不下去。”
    杜莹莹忍着笑,摊开双手,“那是女人写的,给女人看的,男人退散。”
    “我老婆把书拿走了,看得挺带劲,夜里点灯看,看着看着还哭了。我劝她,要生孩子了,不能哭,她就给我讲,甄嬛是皇帝的妃子,皇帝宠爱甄嬛,但皇帝也睡其他妃子。甄嬛就不爱皇帝了,爱上皇帝的弟弟。甄嬛给皇帝生了个孩子,出了宫,和皇帝的弟弟滚床单,怀了皇帝弟弟的孩子。听着啊,然后重点来了,皇帝弟弟死了,她为了弟弟报仇,勾引皇帝滚床单,骗皇帝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杜莹莹,你说你说,人心不古,这这这啥玩意啊?”
    杜莹莹认真提点,“虐恋情深啊,言情小说很火的类型,甄嬛跟皇帝弟弟是真爱。”
    于耀阳满脸生无可恋,“我老婆现在天天问,《甄嬛传》什么时候播?我跟她说,杜莹莹往里面投了钱,什么时候播得问她。”
    杜莹莹气哼哼,“胖头鱼,我可是代表店里投的钱!有你一份耶!”
    于耀阳假装没听见,“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干的,我要投,也不能把钱投进古装剧,咱找个现代剧打广告不好吗?廖哥前阵在《大众软件》买广告,1期十万,我跟他聊,再做大点能搞到投资呢!”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杜莹莹扬着下巴,伸手点点他,“等《甄嬛传》火了,斗鱼糕也火了,店里的生意都做不完,胖头鱼,保证你会谢我。”
    天气渐热,正值“斗鱼”1周年店庆,也是第一个庆典,全店打折,会员卡折上折,每天营业到24点。
    杜莹莹在微博、论坛猛力宣传,隆重推出新款“斗鱼糕”,一青一红两条小鱼头尾相对盛在雪白碟子,颜值高,萌萌的,很受顾客欢迎。
    她还发起一个“斗鱼光影”活动,凡展示去年4月店庆期间在店中的照片,或在微博/点评网发过帖子的熟客,当场送饮料,走时送会员卡/打折。
    短短一个多月,她的股票涨得很快,杜莹莹心情颇佳,花钱在大众点评网做推广。于是“斗鱼”知名度越来越高,生意越来越好,四月店里座无虚席,连续两个周末都有公司团建。
    店里的奶茶咖啡逐渐有了名气,搭配便餐更加畅销,杜莹莹灵机一动,把奶茶的包装改成“斗鱼茶”。窦坤成天跑在外面,看不见影子,招第二个人的广告已经贴出去了。
    杜莹莹忙得不亦乐乎,冷不丁发现,自己几天没去万家花城了。
    周一赶过去,她发现房子已经换了模样:客厅和主卧的飘窗做出来了,白色实木门窗,吊顶布线,阳台墙面重新砌过,两间洗手间都装好管道,铺了马赛克,地板还没铺完。
    虽然室内空荡荡,单看明快鲜艳的颜色,已经比她设计的还漂亮。
    杜莹莹心满意足,给孟卓然发个短信,也给设计师打个招呼。
    很快,设计师打过来,“杜总,我把家具采购清单发到你的邮箱,三套方案给你参考,选中发回给我,就可以下单了。”
    她答应回家处理,又称赞对方“水准超高”
    设计师谦虚,“过奖,孟先生每天打电话给我,沟通得比较顺畅。杜总有这样的男朋友真的很幸福。”
    回到家,她把朝阳映进新居的照片发在个人微博“绿草与小鱼”,发一杯茶一朵花的表情。
    家居方案什么的,她挑喜欢的来,主卧的仿古油画、碎花沙发、天鹅绒脚踏;客厅的u型布艺沙发,墙壁挂一个胡桃木舵盘,衣架设计成高高的桅杆,配着雾蓝墙面,有点像船舱;茵茵的房间最漂亮,床铺已经开始打磨,她这个大人看着都动心。
    不得不承认,设计师审美确实一流。
    傍晚,孟卓然在电话里说,五一什么安排?
    游戏店嘛,逢年过节是挣钱的好时机,于耀阳不在,人少了忙不过来的。
    杜莹莹理所当然地答,“在店里啊,去年51才3000块,圣诞节就做了6000块,我有信心今年翻一倍。”
    孟卓然“哦”一声,透着些失望,“茵茵呢?送到她爸爸那里?”
    “对,他们去海边。”马浩宸每年一次年假,逢年过节都会举家出游,杜莹莹是知道的。“我就在北京看店了。”
    孟卓然想了想,“提前一周,我们叫上莎莎,带着孩子,周末去西塘玩一天?放松放松,庆祝一下,怎么样?”
    西塘吗?
    杜莹莹遗憾地耸耸肩,仿佛对方就在面前似的,“我和家里商量了,五一我没空,提前一周陪他们去杭州湾湿地公园走走,孩子们看看小动物。”
    “这样啊。”听得出来,孟卓然有些意外,倒也并没介意,“城里什么地方?我还真没去过,要是好,以后带我儿子也去走走。”
    杜莹莹纠正他,“不在本市,在宁波,顺高速开车过去,1个多小时就到了。”
    孟卓然恍然,笑起来,“好,那你先忙,照些相片回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孟卓然没说出口,可隔着十多公里,隔着两部手机,杜莹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4月底的周六,杜英山借来一辆7座别克,载着一家三口、父母和杜莹莹母女,宋子岚开车载着杜姗姗和涛涛,离开杭州向宁波驶去。
    说起杭州湾湿地公园,杜莹莹是在电影《搜索》知道的,除了感慨高圆圆的美貌,完全被公园一掠而过的飞鸟和鹅毛般的芦苇迷住了。
    西塘乌镇都去过了,市里没意思,远的地方大家都没空,她索性约到湿地公园,三个孩子一定喜欢。
    一出城,三个孩子就兴奋起来--宋文涛也挤到别克上了,叽叽喳喳乱叫。杜文浩挥舞着最喜欢的“大富翁”游戏,“我宣布,所有人都要玩。”
    桌游之中,适合小孩子的不多,“大富翁”算一个,茵茵从杜莹莹学会,转头教给表哥表弟,三个孩子齐齐入坑了。
    路面略一颠簸,开车的杜英山喝道:“你给我坐下!”
    杜文浩悻悻地靠在奶奶身上,后者搂着他“别理你爸。”
    到了加油站,孩子们嗷嗷叫着冲下去,大人们也排队进洗手间,
    一家人多久没这么聚在一起了?
    留在车里的杜莹莹闭着眼睛,回忆上一世:父亲13年查出肝硬化,15年肝癌去世,母亲慢性肾炎,免疫系统出了问题,16年中风,半个身体不能动了,19年去世,整个家庭就此散了。
    欢呼声由远而近,茵茵举着一截玉米奔回来,隔着车窗举得高高的,“妈妈!”
    幸好,有女儿在身边,她想。
    上午十点到达湿地公园,购票、入园,顺着长长的木头栈道前行。2010年的公园知名度还不高,不过毕竟周末,游人络绎不绝。
    她牵着女儿的手,指点着栈道外面五彩斑斓的锦鲤,“斗鱼~”
    茵茵趴在栏杆,咯咯笑个不停。
    海底世界之后,一大片湿漉漉的、高高的芦苇,一只优雅动人的黑天鹅突兀地现身,朱红嘴巴,羽毛像黑曜石,在水面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真漂亮!”她举着单反,“茵茵记不记得,妈妈给你读过安徒生的童话,丑小鸭和白天鹅?”
    茵茵立刻想起来,强调:“可这只天鹅是黑,啊,快看,它的小孩!”
    果然,小天鹅灰扑扑的,像只丑小鸭,和黑天鹅一点都不沾边。
    朱红色、独脚站立的火烈鸟,雪白愚蠢的鹳鸟,像个拳击手的袋鼠....最受欢迎的是“四不像”麋鹿,用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游客,略有响动就倒退两步,等你拿出食物,又迅速冲过来。
    时值初春,视野到处绿油油,河边浮着铜钱大、五颜六色的浮游生物,大片大片的荷叶占据整片水域,开得早的花苞粉粉白白,吸引了游人目光。
    咔嚓,杜莹莹用手机照一张,发给远在杭州的孟卓然。
    当天一家人住在园内,湿地柏瑞酒店。杜莹莹预定一所独门独户的院落,篱笆半掩,绿树高过屋檐,里面四间独立别墅,彼此看得到,又互不干扰。
    从卧室望出去,能看到青翠空旷的湖泊,杜莹莹满意地伸个懒腰,给女儿擦脸、涂防晒,才放出去。
    孟卓然的回信来了,是一张海鲜宴席,周末他把儿子送到父母家,去和同学聚会了。
    晚餐在酒店吃的,大家团团而坐,庆祝“茵茵考上研究生”。
    回到这个时代20个月,杜莹莹与诸位家人之间竖着一层无形有质的玻璃墙,她无法、也不想靠近,却始终有一条线拴在她身上,无法脱离。
    望着一张张年轻许多的面孔,她举起酒杯,努力把上一世的事情埋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次不会了。
    自己不是原来的杜莹莹,家人也不是原来的陈秀英、杜志国和兄姐。
    傍晚果然玩起“大富翁”。她主动上阵,宋子岚和杜英山被抓包,三个小脑袋挤在面前,各种颜色的筹码和建筑物在眼前飞舞,梦里杜莹莹还能听到稀里哗啦的骰子声。
    第二天大人们哈欠连天,小孩子们精神抖擞,嚷着“不回家”。难得出来一次,大家索性开到宁波,去市里的动物园游玩,又去品尝有名的餐厅。
    回杭州的路上,杜姗姗叫她同车,“我老公昨晚没睡好,开不了车,老三帮我盯着点。”
    这就是有话说了。
    杜莹莹没意见,叮嘱女儿听话,坐上宋家车子。
    杜姗姗一边嘟囔“该换车了”,一边八卦,“听窦坤说,你店里生意挺好,挣了多少钱啊?”
    窦坤嘴巴这么长?
    她微微皱眉,“上月开学,这个月店庆,赶在一起了嘛,五一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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