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象征月亮,莲花和鱼都是吉祥字,符合公司名称,又可爱醒目,获得一致通过。
赵师傅应承下来,“好办,把模具改一改就行了。”
第三点是包装。
杜莹莹心里,月饼盛在结结实实的铁皮盒子里面,盒盖绘着嫦娥和圆圆的月亮,可以放文具、头花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外婆用来放零钱。长大之后,纸盒子就多起来,吃掉月饼,盒子只好扔到垃圾堆。
于是她说,“我喜欢铁皮盒子,做的漂亮一点,有嫦娥有月亮,下面画着我们的两条鱼。顾客吃完月饼,盒子不会丢掉,留着干别的。今年就算了,到了明年,一定有顾客为了盒子专门买我们的月饼。”
愿望是挺好,内容就....典型的买椟还珠,葛毅腹诽。不过,他已经摸透这位杜总,一句话就能形容:理想主义,人不傻,钱多,舍得下血本。
于是葛毅欣然赞成,提醒说:“时间挺紧的,杜总设计出来,就得下单了。对了,杜总,铁皮匣子的成本比普通纸盒高出不少。”
杜莹莹大手一挥,“月饼一年一次,高一点就高一点,不碍事,青团、元宵和粽子还是纸盒好了。”
说到其他节气,祝杰灵机一动,举起手来,“莹莹,我有个点子,中秋节赠送的餐刀、叉子可以把尾巴设计成月牙,和晴明端午区分开,有新意有诚意,顾客一定喜欢。”
月牙形状的餐叉?类似美少女战士?
杜莹莹觉得有趣,记在本子上,“端午节做成粽子,清明节是什么?”
一个月后,新鲜出炉的月饼摆在杜莹莹面前:沉甸甸的铁皮盒子,像个小枕头,盒盖绘着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女飞往高空,一轮玉盘似的月亮浮在藏蓝夜空,底部是缎带般的江流,一条强壮的绿金鱼和一条纤细可爱的红鲤鱼探出头,吐着泡泡。
打开盒盖,八块茶杯底大小的月饼端端正正摆在里面,小巧玲珑的,女孩子也能吃掉。仔细一瞧,除了两条莲鱼糕,月饼表面分别刻着两枚萌兔、两枚莲花、两枚新月,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随便切开一枚尝尝,清新可口,不甜不腻,年轻人一定喜欢。
杜莹莹非常满意,告诉葛毅,莲鱼公司、桌游店、密室的员工每人发一盒月饼,再发500块过节费;自掏腰包从淘宝店买了20盒,送给晏子、大白几个同学,于耀阳小马哥,远在郑州的徐莉,又拎到学校,送给石教授和几位老师(千万手下留情)。
之后她给杜姗姗两盒,父母两盒,孟卓然父母两盒,孟卓莎两盒,寄给远在北京的周周和穆雪松。
两个孩子也必不可少:“送给班主任一盒,再分给同学吃,好不好?”
茵茵答应了,孟云峰反应很快,仰着头说“同学多,不够吃。”
她大笑,又发给他两盒月饼,“够不够?”
孟云峰这才答应了。
杜莹莹给女儿也补齐,“任檬是你的朋友,可以送给任檬啊!”
茵茵原本觉得够了,再一瞧,孟云峰拿的比自己多,立刻改变主意:“我还要送给金小丽。”
金小丽是个中产家庭的女孩,粗心大意的,经常抄茵茵作业,邀请茵茵去她家玩过。
杜莹莹希望女儿多交朋友,“你也可以请金小丽来家里玩啊!”
茵茵高高兴兴答应了。
十一长假,昌化大伯一家来到杭州。
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隔一年,伯母平静多了,也掩饰不住的衰老了,哀伤被压在心底,自此成了未亡人。
杜姗姗打来电话,家庭聚会。
按照杜莹莹的习惯,把女儿给杜姗姗带去就好,可现在有孟卓然父子,她也怀着6、7个月的孕,心里不知不觉柔软,犹豫很久,就没再坚持。
新生儿还小,不能带出来,一大家人去杜英山家里看孩子。伯母、杜鞍山、杜芳芳准备了礼物和红包,之后的满月酒/百天酒,他们就参加不了了。
杜莹莹上次已经看过孩子,不想看姜佳的脸色,便说自己月份大了,在娘家休息,把自己的礼物给杜姗姗带去,下次杜英山请客,她就不想去了。
杜姗姗也买了金锁片,分量比妹妹的轻得多,盖着盒盖,别人也看不见。
茵茵看她不去,也不想去大舅家了,说,“我陪妈妈”杜莹莹被感动了,摸摸她小脑瓜,“去看看妹妹吧,妈妈等着你,一会就回来,啊?”
上一世,无论她和兄姐怎么争吵,孩子们还是很友好的。
茵茵平时很乖,现在却倔头倔脑的,扒在她身边不走。
杜芳芳笑道,“女儿是妈的小棉袄,一点错没有,我家璐璐就跟她爸好。”
韩璐不好意思地笑。
宋子岚便说,“这样吧,妹夫代表莹莹,跟我们去露个脸,就不在大哥家吃饭了,回来我们单吃,怎么样?”就这么定了,片刻之后,家里只剩杜莹莹和女儿。
她忽然发现,女儿比自己回到这个时代时长高了,像一棵绿绿的小树苗,开始伸展枝叶。
“想不想去爸爸家?”女儿见到韩璐有点兴奋,蹦蹦跳跳地辫子歪了。她把女儿拉到身边,摘下头花,“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过几天,妈妈带你玩去。”
茵茵犹豫几秒,才小声说“我想去。”
在孩子心里,父母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于是杜莹莹安静下来,没再提这回事,给女儿重新扎马尾。
片刻之后,一大家人欢欢喜喜回家,夸奖小婴儿“长得可真漂亮!”杜英山父子也回来了。
听起来,姜佳父母、大伯伯母和堂兄堂嫂都在,新生儿很结实,就是夜里折腾,姜佳起来喂奶,辛苦得很,也没地方请月嫂。
陈秀英埋怨儿子,“我说什么来着!你把浩浩给我带回来!人家妈给你带小的,人家爸给你带大的,人家挑你的理!”
又拉着孙子,“浩浩,今天就不走了,啊?”
杜文浩是被父母叮嘱过的,蔫头耷脑的,一句话也不想说:爷爷做饭不好吃,睡觉又早,一点意思都没有。
杜姗姗嬉笑,“妈,您看您,浩浩留下,您让伯母住哪儿?让鞍山哥住哪儿?等过完节,您再和我哥折腾,保证没人管。”
杜国志也说,“老大家里商量好了,听老大的。”
之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去楼下聚餐,孟卓然是第一次参加,吸引了大伯一家注意力,席间聊得投机,孟云峰收了一圈红包,孟卓然又给三个孩子红包。
时间不早,大家便散了,和去年一样,伯母和杜鞍山一家住在杜家,堂姐一家跟杜莹莹回万家花城。
“我跟孟卓然不动,璐璐跟茵茵住,芳芳姐跟姐夫住次卧,咦?”多了一个孟云峰:今天晚了,孟卓然不送儿子回去,明天再送回父母家。
只好重新分配。
“我跟芳姐住主卧,璐璐跟茵茵,孟卓然跟云峰睡次卧。”杜莹莹计算着,“只好委屈姐夫睡折叠床了。”
自从她怀孕,孟卓然买了两张高档折叠床,又大又宽敞,铺上被褥床单,和单人床没两样,韩伟民并不挑剔。
夜深了,杜莹莹看看南瓜马车里的女儿和韩璐,安心回到卧室,杜芳芳笑她,“你看你,这么大的肚子,还不消停一点。哎,男的女的?照过了没有?”
杜莹莹摸摸肚子,“没,我和孟卓然商量了,男孩女孩都好,反正什么都有了,老天爷给什么,就接着什么。哎,你还没消息?”
提起这话,杜芳芳不吭声了,翻个身,背朝着她。
一定和韩伟民吵架了,杜莹莹猜到了,也不多说,略带困难地把靠垫塞在腰后,涂抹润肤露。
“我爸周年一过,我妈就和我嫂子吵了一架。”杜芳芳闷声闷气的,“我妈烧了一条鱼,鱼肚子塞了鹌鹑蛋和香菇,做了一大锅。晚上我哥加班,我嫂子文奇文强都在,刚吃上饭,有人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就接电话去了,回来一瞧,只剩了鱼头。”
上一世,也是这个原因吗?杜莹莹记不清了。
“我妈就生气了,摔了筷子,说,白养活你们了,一点礼貌都没有,就算我妈不吃,也得给我哥留啊?”事情过了很久,杜芳芳依然气愤,“我嫂子也不高兴了,说,我妈也没说只做了这一条啊?他们以为锅里还有呢。再说,桌上这么多菜,吃什么不行,非跟这条鱼较劲?”
“我嫂子特别横,文奇文强也跟我妈嚷嚷。我妈就哭了,饭也没吃,就找我来了。我回去和我嫂子大吵一架,差点动手,等我哥回来,你猜怎么着?”
杜莹莹面无表情,“咱哥谁也不得罪呗。”
杜鞍山和杜英山不同,把工资一交,就什么都不管了,可他又有一点和杜英山很像,被老婆拿得死死的。
杜芳芳气得直喘粗气,“我哥说,他出钱买五条鱼,一人一条,谁也别打架。我和我哥吵了一架,让我妈住到我家去了。”
昌化房价比杭州便宜多了,物价也低,相对的,居民工资也不高,杜鞍山夫妻、杜芳芳夫妻都在镇上工作,每月2000余块。
杜家有个祖传下来的院子,杜国志一家子回去也能住得下;韩家就小多了,三间连在一起的平房,韩伟民父母一间,韩伟民杜芳芳带着韩璐一间,另一间算仓库。
“你家也不宽敞。”杜莹莹拍拍她肩膀,“住一两天还行,住长了容易起矛盾。”
杜芳芳悻悻地,避开这个话题,事实上,母亲和婆婆互相看不顺眼,丈夫很为难。“去年过年,我们本来说,请你们过去,或者我们来杭州,我妈和我嫂子这么僵,就没吭声。我妈等我嫂子赔礼道歉,上门去接,才肯回去,我哥我嫂子倒好,不露面了。我妈就急了,说再也不回去了。”
“去年大年三十,我找到我哥,逼着他到我家接我妈,我哥才去的,我妈直抹眼泪。我跟他嚷嚷,你老婆对妈这样,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他还跟我急,说,没多大点事,总不能让他离婚吧?真离了婚,文奇文强跟谁?谁看着?谁出钱?住哪儿?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杜莹莹冷笑,骂都懒得骂:上一世,杜鞍山也是这套借口,她告诉父亲,杜国志把侄子狠狠骂一顿,杜鞍山唯唯诺诺,回去照旧,杭州昌化离得远,自家也没办法。
杜芳芳吸吸鼻子,“这大半年,我妈过得憋屈,气病了两回,赌气不给他们做饭,每天中午吃自己的,晚上找我吃完饭再回去。我嫂子混蛋着呢,故意大鱼大肉的,或者点外卖,带着文奇文强在家里折腾。你说,我妈辛辛苦苦给她带孩子,她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
没有血缘的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得好还行,相处不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给你出个主意。”杜莹莹冷静地说,“伯母呢,年纪大了,跟他们折腾不起,你哥呢,又不向着她。你找你哥谈一下,告诉她,伯母60多了,想活的舒坦一点,不跟他住,跟你住,有个条件,他出房租。”
前几句话听得杜芳芳很高兴,后面为难起来,“你以为我没跟我哥说?我早就说了,他说没有。”
杜莹莹哼一声,“你爸爸的财产,都留给你哥哥了,给你3万块,伯母名下没房没车,只有一点老底子,对吧?”
杜芳芳点点头。
“所以,应该你哥哥给伯母养老,他管不住他老婆,就得出钱,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杜莹莹说,“拿到钱之后,你在你家旁边租一间房,伯母给你做做饭,带带孩子,也省得姐夫为难。”
韩伟民是个好说话的人,韩伟民父母年纪大,事情多,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有矛盾了。
杜芳芳嘟囔,“我哥才不会出钱,就他那个抠门劲,再说,他也没钱,他工资都在我嫂子那里呢。”
“那你找他单位,找他领导,打110报警,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杜莹莹理所当然地,“你得跟他折腾,让他过不下去,总不能你自己扛。”
这个答案是杜芳芳没想到的,瞪大眼睛,忽然噗嗤笑了,用胳膊拐拐她,“你说实话,是不是和英山翻脸了?”
杜莹莹大大方方应了,“是啊,我爸妈给他买了两套房,他还骂我惦记家里财产。我就和他吵了一架,我还打算,他再敢跟我较劲,我就找他单位领导去。”
上一世,杜英山拿着遗嘱,理直气壮地认为房子归他独有。马浩宸和宋子岚找到他单位,要找纪委举报,杜英山不得不松口,和两个妹夫坐下来谈。
可惜,最后杜莹莹也没拿到钱。
杜芳芳佩服得很,咂咂赞叹,“哎,老三,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还和你姐说呢,你这几年,就跟换了人似的。”
人没换,就是灵魂成熟12年。
杜莹莹微微地笑,“我是发现,人呢,得有钱有事业,别人才看得起你。以前我爸妈什么都管着我,我离婚那会儿,骂的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几年我挣了点钱,平时不露面,春节回来一趟,我爸病了出点钱,我爸妈反而不敢惹我了。”
这句话把杜芳芳打动了,喃喃地说,“还是你有主意。”
杜莹莹又劝她,“伯父伯母对你再好,也没给你留房子,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你已经尽力了,总不能把你自己搭进去,你自己日子过不过了?”
杜芳芳沉默很久,忿忿的一拍枕头,“我就是生气,我嫂子什么东西,在我家作威作福,等着瞧,早晚我和她打一次狠的。”
怕老婆只是男人的借口而已。
杜莹莹倦了,说声晚安,很快睡着了。
十一过后,杜莹莹送走亲戚,和孟卓然与楼上903住户签订购房合同。
虽然孟卓然说,房子由他出钱,可杜莹莹经济独立惯了,现金绰绰有余,就和他商量,每人出一半钱,房本落在两人名下,算是给对方的结婚礼物,孟卓然自然高兴。
交钱,缴税,过户,手续很快办好。房子是去年才装修的,黑白灰的欧式简约风格,洗手间和厨房是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