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秦姝要去的,是金陵,秦氏老家,也是大燕朝起兵发家的潜龙之地。
五岁上京,距今已二十六年,她去过北方戈地,去过苦寒漠北,见过川渝蜀道,看过云南鲜花,唯独没去过东南。
那时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了,秦姝想着钟婉,该带她回去一趟。
钟婉趴在秦姝背上,“陛下,您要回家吗?”
“嗯。”
“金陵是什么样的啊?”钟婉好奇。
秦姝默了下,“我不记得了。”
“哦。”钟婉讪讪。
她还是到十多岁离开江南的呢,当然有印象,秦姝五岁就一直在长安了,不记得也正常。
秦姝交代好了所有事,轻装简行出现在宫门口。
钟婉看着她身边那匹马,刚想说我不会骑,就被秦姝一把拎上马背。
“啊?!”她惊慌几下,下意识握住缰绳,并控制身形稳稳坐在马背上。
钟婉呆呆地看着秦姝。
见此秦姝眸光微闪,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钟婉身下枣红色的马兴奋地叫了几声,驮着她往远处走。
秦姝掉头轻声喊道,”尚宫。”
羊尚宫脸上带着些许哀愁,“陛下,去吧,莫忘了替先皇和娘娘拜祭先人。”
秦姝郑重点头。
清晨露水未消,两骑从南城门出发南下。
11、重回故里
钟婉骑了几天马,越想越不对,在一天晚上悄悄掀开被子往里探。
果然如她所想,她身上有练过骑马的痕迹。
想起那天梦境所见的公主府,钟婉手指一紧,不会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因为心事重重,没发现已经到了江北。钟婉磨蹭着不想上船。
秦姝蹲在甲板哄她,“有我在。”
钟婉恳求,“陛……”
她被秦姝捂住了嘴。
晕头转向跟秦姝上了船,驶过江面,钟婉哆哆嗦嗦地下船。她有点晕船。
离开江边秦姝把钟婉扔上马车休息,去买了牛轧糖回来,先塞给她一块然后收起来。
钟婉吃完还要,秦姝瞅了她一眼,“那是我的。”
“……”钟婉生气了,点心都不给吃!没气一会,她睡了过去。
秦姝扶住她,没管她死猪一样的睡姿。
马车行到一家巷子前,车夫下车恭谨站在一边,秦姝摘下锥帽,抱起昏睡钟婉走进巷子里。
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秦姝踹门而入,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把钟婉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里面的老和尚。
素心法师颔首致意,“见过陛下。”
秦姝不是很想理他,但是她不能不来。
她在门槛处沉声说,“你当年给阿婉喂的药,会不会有损身体?”
素心法师摇头,“未曾试过。”
秦姝一脚踢翻门槛。
素心法师苦笑,“陛下,老僧在先皇的胁迫下还能保住钟娘子一条性命,其中艰难陛下懂的。”
秦姝不想懂,这老和尚不干好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你送她回长安干什么?”
“陛下视钟娘子如珠如宝,那在老僧手上就是烫手山芋,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素心念了个佛号,开始念经。
秦姝听他念完一段,“想要我为佛法正名,最好识相点。”
素心马上停嘴,“那种药配上另一种,不致死,会有损头脑,不会伤身。”
秦姝:“……”怎么听起来更严重了。
为了小命着想,素心把自己的底牌不要命一样全抖落出来,“这是暂时的,好一点,三五月,慢一点,几十年。”
听到这秦姝放心了,不会伤身就是傻了点呗,症状对上了。
秦姝转身后,老和尚还不住嘴,“当年陛下尚在明贤皇后腹中,老僧断言,先皇命中无子,可算应验?”
夕阳西下,秦姝在门口站到天黑,终于开口,“算吧。”
老和尚再接再厉,“那如今陛下可听老僧一言?”
秦姝再度转身,抱着手想看老和尚作什么妖,“是姻缘还是儿女?”
素心一笑,“姻缘近在眼前。”
这话秦姝爱听,勉强看他顺眼了一点,“儿女呢?”
“既然姻缘在眼前,自然无亲生之子。”
秦姝嗤笑。
“陛下儿女缘浅,养在膝下有三子一女。”
三子倒是不奇怪,秦姝看着这老和尚,女儿哪来的?
素心神秘一笑,“日后便知。”
行吧,秦姝带着钟婉回了车上,暂住的宅院不算大,胜在精致。
钟婉睁眼醒来,发现天都黑了,“我怎么睡着了?”
秦姝:“晕船吧。”
钟婉点点头,应该是。
钻进秦姝怀里腻歪了会,撒娇,“陛下,我想吃桂花糕。”
“明天去买。”秦姝懒洋洋地说。
钟婉又蹭了蹭她,“牛轧糖呢?”
加料的牛轧糖全扔掉了,秦姝想起这个,有点不自在,“不给。”
钟婉瞅了她一会,笑了笑,“陛下,我想去浔阳郡看看。”
秦姝没听清,也可以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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