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打小闹几天,秦琢玉猛然发觉不对,朝着冷眼旁观的崔琪吼,“你妹子还在家等我!你不想她早几天见我吗?”
崔琪哼笑,翌日指挥西北军与金陵军一齐攻城。
秦琢玉不得不承认,他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比这样的传武世家,总差了点味道。
西北军将士多出自漠北,民风悍勇,数百年抵抗蛮夷,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井然有序地作战,消耗完长安驻军的士气,这天下午,两军合力冲破城门。
秦琢玉只让少量将士进城,其余在城外驻扎,以待后来。
他站在城墙上亲手布置旗帜,遥望皇宫,十几年了,起初他做梦都想打进长安,抓住刘绮渝姐弟,千刀万剐不解他心头之恨,现今真的做到了,快意有之,却发觉索然无味。
手刃仇人又能怎样?他的父母兄嫂早投胎去了,烧香都不知道能不能收到……
崔琪上了城墙口,“再不去皇宫就天黑了。”
秦琢玉走到他身边,真诚道谢,“多谢。”
大恩不言谢,可此时只有道谢能聊表一二心意。
崔琪和他对视一会,拍开他的手,“恶不恶心?快点完事,早点接她们娘俩过来,我还等着看呢。”
秦琢玉瞬间幻灭,有气无力奔赴皇宫。
众臣和梁帝都在议政殿里,梁帝身后的帘子里坐着淑慎长公主刘绮渝。
殿门大开,秦琢玉身披战甲,浑身浴血,如地狱归来的恶鬼。
梁帝刘焱平躲避着那人,目光寻到刘绮渝身上。
刘绮渝冷笑,“叛臣贼子,何须畏惧。”
秦琢玉突然平静了,还能悠然调笑,“我是叛臣贼子,各位是亡国之君,亡国之臣。”
听到亡国之君,刘焱平尖叫起来,躲进皇座下,疯疯癫癫地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刘绮渝咻地站起来,掀开珠帘,拽住刘淼,“你给我起来!起来啊!你怕他什么!”
秦琢玉都要同情刘绮渝了,“扶不起的阿斗,可怜见的,放过他吧。”
刘绮渝愤怒地瞪着他,“秦琢玉,你不得好死!”
秦琢玉哈哈一笑,“江山是我的,皇位是我的,几人能有这般境遇,来这世上一趟,值了。”
扫过满堂大臣,秦琢玉说,“有劳各位在此待个几天。”话落让人绑了刘绮渝和刘淼,押到宫门口。
宫门左右准备好了绳索,把刘绮渝姐弟吊到半空。
秦琢玉吹个口哨,“祝两位好运。”随后大笑离去。
占领长安后,秦琢玉迫不及待地把崔璇母女接来。这一趟看着快,从离开金陵也大半年了。
身在金陵的崔璇在接到家书后,麻利整理好行装,临走前带着秦姝到经过修复的祖祠里祭拜祖宗。
崔璇看着最下面几个牌位,眼眶微酸,“阿姝,来,给祖父祖母磕头。”
秦姝没多话,乖巧照做。
“这是两位伯父和伯母,下面是你的哥哥姐姐们。”
崔璇说到最后,难掩悲泣,秦姝茫然失措,她们来过很多次,逢年过节都会送祭品,崔璇不是没哭过,唯独这次哭得这么凶。
“他们是很好的人,你要记得他们葬在金陵。”
……
崔璇一路上吐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秦姝钻出马车,但她跳不下去,“阿娘好点了吗?”
“我没事……哇……”崔璇又吐了。
阿蓉拿出热水让崔璇漱口,“娘子嫁来金陵的路上就是这样,都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
崔璇也不想啊,“我有什么办法……”
“坚持几天,最多两天就能到长安城了。”阿蓉安慰。
崔璇漱完口,“我还真没去过。”
“娘子以前最远就去过西北,反而嫁人时嫁这么远来。”阿蓉无奈。
崔璇不好意思笑着,擦擦嘴,转身回车厢里,不想阿蓉拉住她,格外小声说,“本来不该我说的,但看娘子都没想到这,我就多嘴提一句,郎君做了皇帝,必要有子嗣的,可娘子膝下无子。”
沉默片刻,崔璇抬眼,“阿蓉,不管怎样,我信他。”
阿蓉被打败了,“……好,但是,娘子您多大了?快三十才有了小娘子,还能生出皇子吗?”
崔璇不想听这些,烦闷地进了马车,阿蓉想跟上去,被秦姝拦在车门前,“阿娘不舒服,里面不要太多人了。”
阿蓉只得点头,去了后面的马车。
剩下那么点路,马车昼夜不停赶往长安,一天半就见到了长安城墙。
秦琢玉喜笑颜开等在城门外,马车帘掀开,探出一个头,秦姝扒到老爹身上,自己滑了下去。
再掀开车帘,秦琢玉看到无精打采的崔璇,心疼地不得了,“没事了,以后再不用奔波了。”
秦姝连忙拽住老爹,不过人小没把住,崔璇哇地一下吐了秦琢玉一身。
秦琢玉迷茫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琪忍不了了,“让阿璇去休息,有什么话等她养回来再说不行!”
秦琢玉觉得此言有理,皇宫还没腾出来,他们都暂住在驿馆。
秦姝想进去看看阿娘,被秦琢玉敲了一脑袋,“别吵,自己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