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一双竖瞳在幽暗的石洞里闪烁着,点点头,又张开口,用蛇尾指了指口中。
这是
白漓厌愣了一瞬,接着开始拧眉将她身后的伤包扎好,石洞地面太硬,江煖画又不能背躺着,她只能将她侧身抱在怀里。
旁边巨大的阴影静静地滑走了,洞内空余俩人。
白漓厌摘了些花草送入口中,入口竟是浓浓的草药味,她用贝齿碾出些许汁水。
洞口泄进的幽暗光线中,江煖画面色煞白,长睫静静地垂在眼帘,仿若岁月静好。
但她一刻不醒,便无时无刻不在揪紧着她的心。
白漓厌缓缓低头印上了她的唇,两指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口,将药汁送入她口中。
温热的药汁使唇间留芳,她将多余的花草抵到两颊边,用两旁的臼齿榨出药液,些微深黑偏紫的药液透过严丝合缝的唇角缓缓流下,莫名带了几分暧昧感。
白漓厌缓缓阖上眸子,托住她头部的手绕了一圈摸到她的颈部,在微凉的肌肤下感受到微弱的吞咽感这才放了心。
浑身上下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累得缓缓躺下,尽量不触碰到伤口地环住她的腰。
手指触到柔软的蛇尾上,她微微倾斜着身子,想要让江煖画将所有的药液喝进去,于是一刻不歇。
洞内她缓缓放大的呼吸音完全遮盖住了另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低低的吞咽声时不时夹杂其中。
江煖画初初醒来,随之复苏的剧痛感便传至全身,她疼地呤呻了几声。
在洞内回响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的白漓厌,她立刻睁着一双美目眼巴巴瞅着她: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好疼~江煖画声音些微嘶哑,温凉的气息吹在她面容上,闭着眼将小脸贴在她脸上轻轻磨蹭,虚弱的蛇尾无意识缓缓缠住了她的腿。
白漓厌耳廓开始微微发热,只是垂下眼帘盯着她面颊上明显升起的酡红,重复着轻轻问她:有没有感觉在慢慢恢复
嗯江煖画这才睁开眼,勾着唇印到她近在咫尺的唇角,她唇色仿佛敷了一层黑紫色,传出些许药香。
她伸出舌尖舐去那唇上的黑色,眼尾下垂无端端透出股媚态来,声音也虚弱柔媚:这是紫云邪花,对魔兽乃至修炼魔功的魔族有着极好的疗伤作用,然后呢,要一日三剂
她眼尾开始泛红,蛇尾尖似乎无意识地碰到白漓厌的脚踝处。
白漓厌这才感受到一条蛇的魅惑力,那双清中带媚的眸子让她甘愿付出一切。
嗯,你再休息一会,醒了我再喂你吃。她低声笑,舔了舔被她舐过微麻的唇,却被一道滚烫迅速碰到了。
她像碰到火一样心慌意乱地收回。
江煖画却似乎是好玩似的接着吐了吐舌,长睫在她的脸颊边挠动,让她满脸燥热。
不小心碰到的
漓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呀~她又弯着唇轻轻吻了她一下,笑着虚弱地闭上眼: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她的呼吸声转瞬间便变得绵长起来。
嗯。白漓厌想,她应该是没听到她的回应声的,她想下次等她一醒来就让她听到。
洞外忽然传来响动声,她转头,看到青色巨蟒极快地溜进了洞中,一双竖瞳却极具敌意地盯着她。
白漓厌愣了几秒,就在这几秒空隙中,怀中忽空,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青蟒蛇尾迅速地卷起江煖画,顺滑的蛇尾从她手中溜走,不过一息之间那巨大的身影便滑向了洞口。
煖画!白漓厌迅速爬起来适应了微麻的身体,连忙追了出去。
江煖画虚弱地靠在蛇尾中,皱死了眉头,就是不见醒。
青色身影极快地穿行在丛林中。
白漓厌御上剑,望着那渐渐变小的身影,一股无力感淹没心扉,被绝望笼罩。
为什么
她心尖上的人在一个拐角处彻底消失,她停下来,泪流满面。
孤单的身影被高大的树木包围,蓝衫轻扬。
师姐!
一道娇柔的叫喊声让她浑身僵硬了一瞬间,还来不及擦掉眼泪。
一道纯白色的身影便搂着蓝衫少女御剑而下,随即林间便被呼啸而来的人气声布满。
各色服饰的宗门长老或子弟御剑漂浮在空中,凌厉的剑气将翠绿的枝叶切割得凌乱。
师姐,你怎么哭了还受伤了!蓝涣涣连忙几步奔到白漓厌身边,想拽住她的袖子,不想师姐一如既往冷漠地退后了几步,接着淡然地擦掉了面上的眼泪。
师姐,我对不起你,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来的。她颇为低落地垂下头,接着又高兴地看过去:还好你没事,也还好师尊在你香囊里放了追踪的灵器,不然我们都找不到这里。
她这话说完,白漓厌震惊地看向站于一旁,仿若长身玉立的李琳琅,她一手将香囊扯掉,五指紧紧攥着布料,心里一瞬间被怨恨布满。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分量,她绝对不会是她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相反,就是她引来了这群修仙者,巨蟒才将煖画带走的,而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小姑娘。
白漓厌双目通红,缓缓低下头,耳边不出所料地传来了杂乱的叫喊声。
那妖女呢?
肯定是那金纹青蟒带着跑了。
那怎么办?
别急李琳琅出声安抚众人,颇含深意地看着低头沉默着的白漓厌,她眉心一颗快要看不见的痣微微泛红,更没有人能听到她脑海中的一道声音。
声音余音袅袅,带着尖利意味:那妖女是次要的,并且是一位惹不起的上仙转世,你只需要将白漓厌杀了,那么升仙的命格便不会被动摇。
你说我会成仙,是真的?她在识海里再一次回问。
当然是真的,我便是你,只是你和白漓厌命格相冲,她走了主神漏洞,很多世都改变了命格,如今再让她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命格便会被夺走。
李琳琅视线凝重起来,扫了一眼周围各宗同行之人,又问:那我若是将她绑起来,是否可以引出那妖女,一箭双雕
李琳琅太过了解自己这徒儿,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落泪,除非,她动了情。
何不趁机赌一把,毕竟这妖女身上的东西太过诱人。
可以,我会帮你,只是莫要本末倒置。那声音又道。
李琳琅随即缓缓勾起一抹笑来,出口的声音冰冷至极:将她绑起来,做诱饵即可。
那声音直勾勾传入白漓厌耳中,她错愕地抬起头,才刚后退一步,冰凉的剑尖瞬间穿透了她的肩部,巨大的威压让她疼得跪下身来,随即一道粗绳飞到了她身边直接将她死死捆住。
她红着双眼盯着面前这些人丑恶的嘴脸,识海中一盏冒着黑气的灯忽闪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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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前世记忆
师姐,你放心,师尊不会伤害你的,只要引诱到那个妖女就行了。
将她放到哪里
来时不是有个小山崖吗?花海上面的那个,那里视野最好。
一道道杂乱的声音交织,白漓厌被缓缓用灵气托至空中。
众人只忽然看见她眉间一缕黑气溢出将身体笼罩,顿时警惕起来。
白漓厌满身怨气,识海中灯火大盛,无数记忆仿佛从灯中释放而出,她脑中胀痛不已,却缓缓逸出一抹笑容来。
都说人死前会看到最美好的东西,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和煖画的许多世,在那些世界里,她们相识相知相爱,共赴白头。
怨魂灯带着她残缺的怨魂去到了这么多世界,体会到了世间万物,如今感应到了她汹涌的赴死决心,于是想要挽留她。
可是它不知道,如果爱一个人,是不会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她宁愿拥有着这些美好的回忆,提前去赴死,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是她太过执着于复仇了,一抹残缺的怨魂,除了去到各个世界,给她的转世带来记忆,根本就做不了其他,如果没有遇到罗凤鸣,她早该在第一个世界就陨落的。
她对抗不了天道,对抗不了这不公平的命运。
但好在,拥有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她已经知足了。
还有
姜轻沐笑起来,向往的视线像是看到了死前最美好的事情。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阿凤,怪模怪样的小东西从漫天大火里跑出来,一身毛被烧得精光,虚弱地扯着她的裙角不撒手。
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毛了,她是不会抱她的。
她满身焦黑地蜷缩在她怀里,一双眼里溢满了微光,那是她那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好在,她知道了罗凤鸣就是小凤,她知道她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她给她表白了,她亲了她。
她死而无憾。
她希望她能永远秉公无私地当她的阎王,永远快乐
不知不觉被润湿的长睫缓缓阖上,两行清泪却落下脸颊。
到底是有些不舍得啊
识海中冒着火光的油灯慢慢熄灭,她勾唇轻声道:李琳琅,你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仙,因为你没有爱。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她的呼吸倏然停止,身体从裙角渐渐开始随风消散。
不好,她自毁了魂体。
一声惊呼,人群中躁动起来,李琳琅这才从她那句话中反应过来,望着她逐渐消散的身体焦急起来。
她这好徒儿,真是个痴情种子,竟然愿意为了那妖女自毁魂体,只为了不让她们诱到妖女。
忽然一股力量充斥了她的全身,她凝眉指尖一点,白漓厌逐渐消散的身体便霎时间凝固在原地,同时脑海中响起了声音。
看看她额间的眉心痣,你已经成功夺回了命格,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走了,这剩下的身体我给你做了时间凝固,能不能吸引到你想要的,就要看她们之间所谓的情了。
李琳琅顺着声音看向白漓厌的眉间,果然那当初红润至极的眉心痣已化为了黑色,她腰部以下已全部消散,只剩下一半身体,晶莹剔透的泪珠凝固在眼角。
她摸了摸自己眉心些微滚烫的痣,勾着笑安抚众人:没关系,这剩下的身体足够了。
就这一半身体,那妖女能上当
呵~
江煖画从噩梦中惊醒,如坠深渊,但梦中起起伏伏醒来又不知梦到了什么,只觉大汗淋漓。
睁开眼发现身边已没了白漓厌的身影,她被姑姑卷在蛇尾上飞速前行着。
凉风刮过面颊,她咳了几声急忙问:姑姑,漓姐姐呢?
那姑娘身上有修仙者的追踪物件,我瞧着许多修仙者御剑而来,就将她丢在那里了
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她。江煖画总觉得心里难受,使劲挣扎了几番,雲青无法,只得停下来。
她将她放到地面,口中带了几分无奈感:她是修仙者,就算我把她丢在那里,她同门怎么可能会对她怎么样,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不要傻了,回魔界做你的圣女去好吗?
江煖画奋力地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背后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她固执地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天边。
那里一团五颜六色的祥云。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此时祥云里空空荡荡,却忽然浮现了两条字体。
【白漓厌已死。】
【孟婆:老大,你任务已完成,怨魂已经消散,现在所有事情已回归正途,你可以回来了。】
在说什么呢?
江煖画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虎牙也笑了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眼眶都似乎笑红了。
可她面色煞白,唇瓣微微颤抖着。
伤口此时仿佛带着锥心刺骨的疼痛,空中的尘埃迷了眼睛,她忽然转身,一柄木剑飞身而出,忍着浑身剧痛踏上木剑,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煖画!
身后是呼唤声,冷风呼啸在面颊上,她眼中渐渐空洞起来,接连的不断的泪水从眼角落下,竟是泪流满面。
我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觉啊
我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你等等我好不好
木剑载着她穿行在花海中,隔着漫天飞扬的花瓣,她看到微微凸起的山崖上,一大群乌泱泱的人。
那群人看到她,迅速御剑飞了过来将她包围住。
她没躲,木愣愣的。
直到看见一身白衣的女人控制着一截身体飞在空中,停在她不远处。
她盯着那半段身体,目呲欲裂,迅速想飞上前去,哪料五六把飞剑向她冲来,一瞬间便刺穿了她的身体。
身上剧烈的疼痛感比不上快要爆裂的心脏,面前的女人略一松手,仿佛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她放大的瞳仁中,她的漓姐姐随着空中卷起的花瓣逐渐消散。
从肩到颈,到那张牢牢镌刻在她心尖的面容,她眼角的泪,细软的黑发化为点点尘埃随风飘散。
江煖画满脸泪水,瞳仁愈红,忽然癫狂地笑起来。
她身上的剑被狠狠抽出,满身腥红,嘴角流下一抹血来。
癫狂尖利的笑容听得人发慌,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徒然迸发出嗜血的深渊。
只一瞬,铺天盖地的威压感袭向众人,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