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屋前她拉住了乔佳觅:“佳觅,你说伯母的意思,是支持谭娘子的做法么?”
乔佳觅断然摇头:“我阿娘不会那么想,平白让女子受委屈,她不会同意。如果我活成谭娘子现在这个样子,便是让人来绑,阿娘也会把我绑回家。”
先前和顾肆成婚后,乔佳觅便是深知母亲的性格——若知道女儿天天受婆婆的气,早把她带回家了!
为了不让爹娘和二哥起疑,她才借了个由头不肯和娘家来往。
只自己一个人在顾家受罪……
现在想想,真是脑子进了水!
她当初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高初云听乔佳觅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若是伯母让我们回去想怎么做个贤妻良母,我可真想不来。”
乔佳觅咯咯笑道:“不会的!”
两人很快分别了。
乔佳觅心里想着事,回房后把蜡烛点上,就托腮坐在了桌前发呆。
没想到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佳觅。”
乔佳觅吓得差点打翻了烛台。
她瞧见来人,脸上的神情犹自惊疑未定,只捂着胸口道:“做什么不出声吓唬人?你来我房里,不知道点灯么?!”
顾肆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声音有些闷哑:“唔,方才在你床上歇了一会儿。”
乔佳觅不高兴了:“这是我家,你来也不跟我爹娘说一声吗?还不经同意便睡了我的床?”
男人没有把乔佳觅的话当一回事。
顾肆觉得,既然乔佳觅都是他的,那么乔佳觅的床,他自然也睡得。
男人只道:“我来的时候见过了岳父大人。”
乔佳觅不依不饶:“我阿爹总不会让你跑到我房间里等我吧?!”
顾肆不想理会这个问题,抬脚来到乔佳觅面前,开门见山问她:“昨夜为何不回家?今天若我不来寻你,是不是也没打算回去?”
乔佳觅皱着眉,一把推开了男人,离得他远远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顾肆,你做人不能这么霸道,行吗?”
男人剑眉微扬:“我霸道?你是我发妻,没事跑到娘家来住着做什么?更何况,佳觅,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只要一提起这个,乔佳觅的气便不打一出来。
当初顾肆强迫她从娘家回去,用的还是高初云的借口!
她冷笑着双臂抱住了前胸,道:“顾肆,你实在不必再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知道了!”
顾肆满脸的莫名其妙:“知道了什么?”
乔佳觅抬高了声音:“我知道了你当初是怎么用下作的手段,害了阿云!就为了逼我回家!”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控诉,男人初时还愣了一下,可慢慢琢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之后,顾肆的脸沉了下来。
“乔佳觅,你觉得,是我故意害高初云的?”
乔佳觅脸上的神色几乎是实打实的抗拒:“你利用了阿云,险些害的她没命!还有阿楚,她那么小,就被下人那般折辱……”
顾肆听了这话,差点气得发笑了。
他上前一步攥住了乔佳觅的手腕,咬着牙道:“乔佳觅!你给我清醒一点!高初云是她自己碍了后母的眼,这才受那些罪!与我何干?!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要害她性命?又什么时候需得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所受之苦负责?!”
乔佳觅知道顾肆这话没错。
可她仍忍不住迁怒男人:“我听说,高家的下人先是去了衙门,后来径直便朝阿云住的客栈去了!不是你走漏了消息又是谁?我不得不怀疑,高家的人也是你引来青镇的!”
男人对此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冷笑一声,道:“佳觅,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高初云自己没有本事,连几个下人都拿捏不住,活该受欺负!若非我去救她,今日你看到的,便不是完完整整的高初云!”
高家那点破事他早就打听清楚了,高丞相此番差人唤高初云回京,碍的是继夫人柳氏的眼。
柳氏没打算弄死高初云,不过是给她脸上添些花,或是身上添点残疾,让人嫁不出去便罢了。
当日他追上高初云一行人,正好拦住了下毒手之人——
所以这般说来,高初云还欠他一条命。
不过这些乔佳觅是不可能了解的,她只差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顾肆,你也实在是无耻极了!阿云好端端的,不曾招谁惹谁,怎会平白无故受那些罪?”
顾肆气得想堵住乔佳觅那张嘴:“你的意思是,我串通了高家的下人,先害了她、又救了她?!”
乔佳觅并不能笃定顾肆做了这样的事,可吵架就是话赶话,没有谁是理智的。
她当即便顺着话头接了下去:“不是你是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样无端的指责说出口,男人便觉心口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怒极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盛满了冰冷的怒火。
男人的声音很冷:“乔佳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卑鄙?”
乔佳觅定定看着顾肆脸上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心里有些慌,不说话了。
她……她是不是误会了顾肆?
顾肆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此时此刻、被乔佳觅毫不留情地伤到之后,还向她解释事情的始末。
男人心里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
去他的高初云!
顾肆向前逼近了乔佳觅,双眼漆黑不见底:“你既愿意相信我是那般,我便如你所愿。不仅如此——高初云不是还好端端的?看来我的奸计没有得逞。”
乔佳觅眼皮突地一跳:“顾肆,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