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烟灰缸从她耳边飞过,砸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苏宝宝看着那堆玻璃碴,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碎了一地,散落在楼梯墙角的灰尘里。
大概谁也没想到苏国昌会发这么大的火,秦梅罗和苏瑶瑶都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苏国昌最受不了别人说他靠着亡妻发家,尤其是自己女儿亲口说出来,他就像蒙受了奇耻大辱,一气之下才将烟灰缸砸了过来。
这会儿回过神来,看到僵直不动的苏宝宝,内心错综复杂,可让他道歉,他又拉不下脸面开口。
就在这时,苏宝宝冷笑一声。
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玻璃碴,面冷如霜地朝他们走来。
“不是要砸死我吗?抱歉啊,下意识躲了一下,”苏宝宝把玻璃碴递给苏国昌,又微微抬头,指着自己勃颈上的动脉告诉他,“来,往这里划!不知道我死了你还能不能换来陈家的扶持!”
苏国昌气得手抖。
就在这时,邻居突然开门,“哎呀哎呀”地劝道,“你们在干什么啊?!宝宝,怎么啦?”
秦梅罗不喜欢苏宝宝,可在邻里坊间爱面子得很,生怕自己一家沦为笑话,连忙打圆场。
“没什么,没什么,父女两个闹脾气呢,我们家里的事,您回去吧,我劝劝。”
说着,秦梅罗把苏瑶瑶和苏国昌都推回了家里。
转头装模作样地要劝苏宝宝,却见她已经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邻居是个老奶奶,看着苏宝宝长大的,望着她离开的单薄背影,故意对秦梅罗嘲讽一句,“简直作孽!”
说完,也转身回了自己家。
秦梅罗脸色无比尴尬,气得牙疼。
楼下,苏宝宝脑子里不断闪现爸爸朝她砸烟灰缸时候凶狠的表情,恍恍惚惚地走着,没留神撞到了摆放杂物的架子。
最上面一根突然散开砸下来,好巧不巧地正好砸在了她的额角。
一阵刺痛,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好像刺激了泪腺一般,滚烫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十分钟后,线条凌厉的迈巴赫行驶在夜色中。
顾言坐在后排,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
怎么想都觉得,苏宝宝刚才接电话的反应太过反常。
正琢磨着到家要好好盘问她,只听“叱”的一声,车子急刹车停了下来。
皱眉抬头,漆黑的眸底写满不悦。
齐声顾不上道歉,眯眼指着路边树下的人影问道,“老板,您看,那是不是夫人?”
苏宝宝?
那女人不是说在回家的路上了?
顾言抬眸,顺着齐声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顾言眸光微沉,推门下车,径直走向苏宝宝。
小女人不知在给谁打电话,语气非常决然。
“……总之,公司是我妈妈的心血,不能倒下,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顾言无心探究她的私事,等她挂断电话,才懒洋洋地开口。
“从这里走回家至少一个小时,迟到一分钟做一次的话,往后三天你都不用下床了,苏宝宝,你这么饥渴吗?”
男人低沉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苏宝宝心思还在别处。
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到是他,还有些懵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她额角的伤口。
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的,伤口看起来像个破开的直角。
苏宝宝额头的皮肤特别白皙,顾言每次吻上去都觉得像是一块诱人的白玉。
可如今,只衬得伤口可怕狰狞。
好像自己最喜爱的物件被人破坏了,顾言拧眉,漆黑的眸底像是盘旋着一股戾气。
“谁弄的?”
三个字,被夜风渗透了骇人的寒意。
顾言的视线落在自己额头,刚才还疼得难忍,此刻却觉得有些灼热。
苏宝宝缩了缩肩膀,不愿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家事,连忙藏起眼底的落寞与难过,朝他摇摇头。
“不小心撞到了铁架上。”
铁架?
顾言寒眸微眯,抬手撩开挡在伤口前面的发丝。
肉皮都绽开了……
这女人走路的冲劲有多大,铁架有多尖锐,才能搞出这么吓人的伤?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曲起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苏宝宝,我很讨厌撒谎的人,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
“你在关心我吗?”苏宝宝突然出声,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如果我告诉你是谁弄的,你要帮我报仇吗?”
不知为什么,看到自己的脸倒映在她眸底,顾言心里轻轻颤了一下,有种无法名状的情绪悄悄滋生出来。
一阵冷风吹来,苏宝宝猛地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什么,她心中有些懊恼,躲开男人幽深的视线,烦躁地说了句,“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现在的模样影响了我的心情,所以害你变成这样的人,应该付出代价。”
顾言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话多么霸道强势。
不过,苏宝宝倒是觉得,他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大。
陈轩和白冰玉就是证明。
只可惜——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看苏宝宝的表情不像撒谎,可顾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偏偏这时,齐声急急忙忙跑过来,拿着他的手机。
“老板,您的电话,好像是欧洲那边出了问题。”
顾言最近接管了顾氏集团金融相关的业务,正在开拓欧洲市场,由于当地金融业成熟发达,顾氏的发展阻碍重重。
听着电话那端的汇报,顾言神色略显凝重。
谁知,余光一瞥,发现苏宝宝竟然擅自往前走了。
放着他的车不坐,非要当什么苦行僧?!
顾言心头烦躁,直接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腕,把她强行塞进了车里。
“喂!你……”
苏宝宝被他的粗鲁弄疼了,皱巴着小脸想要控诉,可扭头看他还在接电话,脸色比刚才还不好看,生怕他再迁怒于自己,还是强忍了这股委屈。
“齐声,安排飞x国的飞机。”
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电话刚一挂断,顾言就下了命令。
齐声马上发动汽车,一边调导航,一边问道,“老板,直接去机场吗?”
顾言扭头看了眼揉着手腕的小女人,视线在她额头的伤口停留片刻,又淡声吩咐,“先送她找医生上药。”
苏宝宝觉得意外,又碍于刚才的话,觉得尴尬,忍着没有扭头。
顾言也没上赶着跟她主动,一路无话,直到她坐在医生面前任人包扎伤口的时候,男人才丢给她一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否则被我查出真相,你也逃不掉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