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对着话筒“呸”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刚抬起头,室友们就都围上来,问她有没有祝蔚杭的照片。
梁乐这时候心眼倒是不少,骗她们说没有。
其实她是在偷偷担心万一她们被祝蔚杭勾去了魂,她又会多几个情敌。
俞悦问:“不会真是爱豆吧?”
梁乐:“就普普通通的一名自恋大学生。”
室友不肯放过她,揪着她问了许多问题,比如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还有进行到哪一步了。
梁乐有所保留地回答了一些:“十几年同学,他告白的,就牵手而已。”室友见没什么爆炸性的物料,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放过她了。
梁乐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又收到消息——
祝蔚杭问是不是要请她室友吃饭什么的。
梁乐回他:「电视剧看多了?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祝蔚杭:「她们不好奇吗?」
梁乐:「我刚跟她们说我们分手了。」
祝蔚杭:「…… ?」
梁乐笑:「?」
祝蔚杭:「你就是想让我过去收拾你是不是?想我了?(^-^)?」
梁乐插科打诨:「怎么这么会脑补呢?^-^我可什么都没说。」
祝蔚杭:「不行,我一定要请她们吃饭。」
梁乐:「…… 」
*
时间过得很快,学校的树木秃了,公园的小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落叶,路上学生的衣服也跟着变厚。冬天来了,正是谈恋爱的最好时机——
校园里的情侣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黏在一起,热呼呼的唇贴来贴去,约会的时候一手拿着暖暖的奶茶,将了另一只冻僵的手放在对象的口袋里取暖。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这一切跟梁乐没什么关系。
她讨厌冬天——
天气冻得要命,每次爬出被窝都是酷刑,她龇牙咧嘴地刷牙洗脸,之后顶着一张被冻僵的脸去上课。
她真的讨厌冬天,偶尔也会犒劳自己,买一杯热乎乎的奶茶,但半小时没喝完奶茶就会冷掉,冰凉凉的液体并不能让她体会到一点愉悦。
她想夏天了。
她和祝蔚杭的感情很稳定,两人每天都联系,从不吵架。梁乐本来对这种情况已经十分满足了,但在周围人的对比下,她突然生了点落差感。
不知是不是月老眷顾她们宿舍,室友叁人都陆陆续续谈了恋爱,最近正是热恋期。除了在上课时间能碰见她们,其余时候梁乐都不见她们的踪影。总是要等到查寝前,她们才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回来,梁乐羡慕得咬牙,本就寒冷的冬夜因为孤身一人变得更加难熬。
梁乐跟祝蔚杭说起室友的事:“她们可太甜蜜了,整天都出去约会,逛街喝奶茶。”
祝蔚杭问她是不是羡慕了。
梁乐反驳:“没有。”
祝蔚杭知道梁乐是在嘴硬,但他此刻却也觉得束手无策,在梁乐明显低落的几秒,他也在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下一秒,梁乐就不嘴硬了,她说:“只是有点想你了。”声音很小,像是不好意思让他听见。
但落到他的耳里便像沉痛的一击,胸中泛起苦涩又无力的挫败感,他觉得郁闷,正打算说话的时候,梁乐话锋一转:“不是啦,是想男人,不是想你,随便哪个男人都行。”
祝蔚杭又被气笑,咳了两声嗓子之后,他说:“请你收回这句话。”
梁乐同他闹:“就不。”
祝蔚杭安静了一会儿:“你能不能乖一点呀?”声音低哑,语气中又带着束手无策的无奈和宠溺。
周围正好很安静,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到她的耳中,梁乐觉得耳朵痒痒的,心脏也跟着颤抖。
他轻轻地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梁乐沉默了两秒,投降:“收回。”
祝蔚杭这才笑开来。
*
祝蔚杭第一次飞回来找梁乐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梁乐不知道他要来,如果她能提早知道的话,那她一定会跟着室友去做个皮肤管理或者是去商场买几套漂亮的衣服,然后再穿一套漂亮一点的内衣。
所以,当祝蔚杭在周六早上十点让她到学校大门口找他的时候,她慌得像一只无头苍蝇——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什么意思?”心脏一下一下震得厉害
祝蔚杭笑:“是还在睡觉吗?猪。”
梁乐下意识反驳:“没有啊,我已经去过图书馆一趟了。”
隔壁床的俞悦听此,笑得床都在震动,梁乐瞪她一眼,俞悦故意大声问她:“床垫都要被你睡平了,还不起床?”
祝蔚杭在手机那头笑得咯咯响。
梁乐没心情再和他斗智斗勇了,直截了当问:“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祝蔚杭:“嗯。不用太着急,衣服穿多点再出门,外面很冷。”
梁乐:“我才不会着急呢。”
祝蔚杭:“嗯……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后,梁乐就跳下床,着急忙慌地在地上搜索着自己的拖鞋,又蹦到衣柜前去找漂亮的衣服,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宿舍里打转着。
室友问她在干嘛。
梁乐皱眉:“衣服洗了还没干呢。”
俞悦问她:“男朋友来了?”
梁乐点点头。
俞悦笑:“都十几年了,还这么见外呢?随便穿穿就成了,情侣之间,衣服不是最重要的。”末了又小声地补了一句:“脱了都一样噶。”
梁乐骂她有病,但经她这么一点拨,似乎想通了,从衣柜里拿出那几件最保暖的衣服,一股脑地往身上穿,裹成一个粽子一样出门了。
宿舍离学校大门口有点距离,她一出宿舍楼便被冻得缩脖子,但却在寒风中跑了起来,衣服穿得厚重有些碍事,她到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背后都出了薄薄的汗。
梁乐快两个月没见到祝蔚杭,虽然两人经常视频通话,手机屏幕里的祝蔚杭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梁乐还是经常想象着祝蔚杭的变化——
他可能会变胖了,或者长高了,又可能离开了她后得了相思变得十分憔悴之类的……
但当她真正见到祝蔚杭的时候,却发现他一点都没变,甚至连头发都是原来的那个长度……
他好像爱上寸头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刚才被冷风吹得有些干涩的眼眶此刻突然氤氲起来,她边掉眼泪边朝他跑过去。
祝蔚杭似乎听到她的动静了,刚想转身,她便猛地勾着他的肩膀,将他往下压,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帅哥,在等谁呢?”
祝蔚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
“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