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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桌上几人都震惊的看向奚然。
    奚然皱眉不悦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邹氏讪讪的低下头,就算她心有疑惑,也向来都是不敢问的。
    奚然看她那一副总是畏畏缩缩的胆小样就心烦,说话经常都让人听不清的。
    但邹氏和叶老二不敢开口,自然是有人敢问的,叶宛乐就直接笑盈盈的问道:“阿爹今天怎么想着要请人帮忙了?”
    叶宛乐也觉得奇怪,她阿爹要说抠门那也不是,她和她亲哥没少用钱,她的屋里就没少过零嘴,各种喜欢的东西几乎都是随便买,包括阿爹和父亲本身花销虽然不算大,但也并不节省。可是在干活上,那真的是事事亲为,全都要自家干。
    明明请小工做上三四天也就没了,花的也不多,跟她们平日里的花费比,并不贵。
    她要是少买一两件衣裙,那请小工的钱就绰绰有余了,叶宛乐虽然爱买,但也不是不体谅父母的人,她愿意少买点,可她阿爹不花钱请小工,是自身不愿意,而不是因为她们花销大,她阿爹手里是有钱的。
    所以这会儿,叶宛乐听到奚然这话,也很好奇。
    奚然倒没有敷衍自家女儿,他张嘴,开始喋喋不休的说道:“以后我不打算怎么干活了,你看看我的手,都变成这个样子了,简直太可怕了,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十里八乡就从来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可现在,我都不敢去照镜子了。”说着说着奚然都有点委屈的想哭。
    他都还没享受几年作为美人的待遇,也没来得及在年轻时和叶祁矫揉造作一番,怎么就忽然变的这么老了。
    叶宛乐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阿爹你早就该这样了,哪家的小哥儿像你这样每天敢这么多活,我老早就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不过现在也不晚,到时候每天晚上我帮你一起弄。”她对自家阿爹和她说话时仿佛同龄人的语气,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纵然身为长辈,一直都是奚然从小在照顾她,但是叶宛乐觉得,很多时候奚然其实也像没长大一样,是一个需要人宠爱的小少年。
    倒是叶宛清听到这种对话,有些诧异的看了奚然一眼,那张脸怎么也看不出年轻时候有多漂亮啊。
    一看就很不好接近,尖酸刻薄,一眼就知道是个脾气不好的。
    叶祁这时也开了口:“没关系的,你天天跟着我锻炼,过一段时间也就可以恢复到你年轻时候的样子了。”他原本只是用异能就可以直接让奚然恢复的,但身处这个时代,叶祁也不得不顾虑一些现实问题,不能做得太出格了。
    所以他才说让奚然跟着他锻炼。
    这个锻炼,是根据奚然的体质,适当的运动一下,对身体也很好,当然对外来说,这是他在教奚然练习体术。
    体术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对人体的作用确实不小,这是在现代的时候,异能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官方研究出来的东西,普通人也可以练习,官方直接在网上有专门的教程给全体民众,一共九个等级,越到后面,几乎没人可以达到,能够修炼到什么等级,要看自身的天赋和毅力。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祁小的时候,在自己身体可以锻炼时,就直接在村里找了个地练习,当时村里人还把他当乐子看,觉得他一个小不点儿,整天这么折腾还挺有意思的。叶祁也并不在意这些,他甚至还怂恿了几个无所事事,整天来看热闹的老头儿一起练习。
    他小的时候嘴甜,村里这些老人实际上也非常喜欢他,见他执着,便干脆陪着他一起玩儿。
    但没想到,练习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竟然真的舒坦健康了不少,走路都有劲多了,反正跟普通的习武不太一样。
    当时在村子里引发了热潮,但村里人顶多也就在第一层徘徊,剩下就练习不了了,连姿势都摆不了,强行下去只会伤了身体。那会儿有一个在村里有地的地主老爷,晚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听说了此事,立马过来想要学习。
    叶祁也教了,毕竟人家也给学费了。
    那地主老爷却是个有些天赋的,居然也能坚持住,一直跟着叶祁练习,众人就眼睁睁看着这人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到渐声黑发的中老年人,这一切都深深震撼到了村里人,可也没办法,大家也都练过,没人家这个天分。
    加上每天也要干活,累的半死,这练习要用的时间不断,还同样是累死人不偿命的,所以渐渐的,跟着叶祁学的人也就少了。
    那地主老爷在知道自己没法继续往下练之后,就屁颠屁颠跑回家了,要不是为了自己多活几十年、夜御数人的梦想,这老爷也是坚持不下去的。
    不过这人倒也是好的,帮着叶祁掩饰了一番,没让更多人知道这事,回去之后就全家搬家换了一个地方住了。
    有了这个人打底,叶祁让奚然重新恢复年轻时候的容貌,就并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到这上面。
    他也不怕有人觊觎体术,现在的他,有能力护住家人,更何况,这体术就算传出去也无妨,当年在边关时,他就教过一些人了。体术在现代就是全民都可学的,并不重要,他最根本的,是他的异能和天赋,传授别人这些,并不影响他的实力。
    奚然显然也是知道当年那地主老爷“返老还童”的事,闻言苦了脸:“可是你那些都太累了,我肯定受不了的。”
    他又不是没见过,每天练习时间长,还辛苦。
    也就这十几年,没见叶祁练过了。
    叶祁笑了起来,“不给你弄那么难的,到时候你若是还不适应,咱们再慢慢调整也就是了。”横竖主要是用异能。
    奚然这才又高兴起来:“这样倒挺不错的。”
    叶老二和邹氏埋头干饭,完全没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
    叶宛清怀疑自己,这年头,古代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直白的秀恩爱的吗?
    叶宛乐倒是心说,自家父亲今天话多了许多,情绪也比以往要活跃多了,连带着阿爹心情都好了不少,夫妻恩爱,真好。
    吃过饭,邹氏便出门去完成奚然交代的事情了,这小工也很好请,寻常人家在村里很少有机会能够赚钱,如今叶家愿意出钱请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答应了下来,邹氏也不敢请太多,怕花费太大回去遭骂,估摸着数量请了,加上闻声而来的共十几个。
    每个地里要干什么活,邹氏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些活计她嫁进叶家已经干过不少年了,完全是熟能生巧。
    几句话就把要完成了任务跟大伙说了出来。
    村里人也淳朴,对地里的活很是熟悉,实际上不用邹氏怎么说,这个季节地里有什么活大家也都清楚,一群人谈话间自行就分成了几队,说说笑笑的分开到各个地里去干活了。
    这让邹氏心里松了口气,她不大习惯和别人交流,尤其是成为交流的中心就更让她不自在了。
    交代完成之后,她就忙不迭的赶回家准备午饭。
    这么多人得提前把东西都备好,请人都是花了钱的,她可不敢让人来和她一起做饭,否则奚然要是知道她请人和她一起做饭,连这点事都干不好,指不定又会对她破口大骂。
    邹氏自己也心疼银子。
    而奚然在家里倒是悠闲,随口就吩咐了叶宛清去洗碗、喂鸡、放牛、割草等,眨眼间就把叶宛清的时间给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不算重活,但也没给人休息时间,听着就让人烦躁。
    尽管这么多年了,对于奚然而言,养子两房住在他修的新房子里,还是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像是家里来了同龄的亲戚,父母要求让对方睡到他的屋里一样膈应。这俩还不只是是住几天,都住十几年了,他还得掏钱供人家,承受村里的骂名。
    奚然很喜欢自己生的龙凤胎,对龙凤胎也很好,要是没有两个养子,村里根本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意见。
    第8章
    分家的事,奚然暂时还没有说出来,过几天镇上学堂也该放假了,他打算等叶老大回来一起说。
    这种事情,还是要等人到齐了再说比较好。
    吃饭的时候,奚然还是招呼人的,他虽然在村里因为苛待养子,名声不太好,但大家也多是私底下同情叶老二,好歹叶家也是好端端把人养大的,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真要让他们把人领回家去养,那谁家也不愿意的。
    没见人家亲爷奶都不愿意养嘛。
    并且同是一个村的人,也很少会毫无顾忌的撕破脸皮。
    尤其奚然这人吵架还特别厉害,所以也没人敢跟他对上。
    这会儿大家见了面,又是要拿人家的钱的,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乱说什么话,发生什么冲突。
    几天下来,地里的活全都干好了,邹氏和叶老二头一回这么轻松,有时候家里的喂鸡等活干完了,没什么活计了,心里还有点儿怅然。忙忙碌碌惯了,猛然天天没什么事做,总感觉不太舒服。
    随着时间的过去,叶老大和叶家亲子叶宛升也都到了放假的时间了。
    叶宛升坐着牛车先回来,叶老大得稍后自己走路回来。
    坐牛车是得给钱的,叶宛升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叶老大就不同了,从来没有坐过牛车回来。实际上,这牛车是从镇上雇的,人家一来一回的钱都要给,相当于租下来了,所以也不在乎车上坐几个人,给的钱都一样,可叶宛升和叶老大不和,从来都不会请叶老大一起。
    便是赶上下大雨的时候,叶老大就走在路边,叶宛升也同样是无视的。
    他们两个之间巨大的差距形成的的对比,也让村里人对叶家苛待两个养子,有了非常直观而深刻的印象。
    “父亲,我回来了。”叶宛升一踏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看到自己父亲在,连忙就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句:“我阿爹呢?”
    “在厨房里。”叶祁说道。
    “噢。”叶宛升应了一声,随手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放,抬脚就从厨房走去:“阿爹,我回来了。”
    奚然脸上露出了笑:“肚子饿了没,知道你要回来,专门让你二嫂给做了肉饼,刚好这一锅好了,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他这会儿在厨房就是和邹氏一起打饼子,当然了,奚然完全没有动手,他只是自己也想吃,所以就在这看着,顺带着邹氏不要搞小动作。
    毕竟厨房里只有邹氏和叶宛清,万一邹氏悄悄的给自己的女儿开小灶呢!
    邹氏虽然老实,一般是不敢做违背他的事情,但万一看自己女儿嘴馋,一时心软给了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最终肯定也是要分给叶宛清一份,但这正常的分饼子,和背地里人家在厨房早就偷吃了,那感觉完全不同,反正他就是不愿意。
    这肉饼刚出锅了几个,奚然正夹了两个放在碗里,闻着就香,他脸颊鼓鼓,呼呼地吹着,里面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叶祁的,有点烫。
    正好这时候叶宛升就回来了。
    叶宛升一说完,也没让自己阿爹帮他把东西都送到手上,自己就去拿了筷子和碗,奚然端着碗里的饼走了出去,准备让叶祁也尝一尝,呼呼了半天,半路上他没忍住先咬了一口。
    叶宛乐不在家,出去玩去了,奚然也就没有叫她,反正大饼子能放很久,到时候放灶台有余温也不会一下就凉了,就是冷了也很好吃,等会儿闺女回来再吃也可以。
    他走到叶祁身边,把碗端起,筷子递过去:“有点烫,你小心点。”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慢悠悠的把两个饼子吃完了。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家里每个人都分完饼了,叶老大才灰扑扑的出现在门口。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距离天黑倒还有一会儿,但大多数人为了省点蜡烛费,吃饭都是比较早的。叶家今天下午打饼子,更是吃的早一点了,邹氏熬了稀饭,这会儿他们都在院里吃着。
    叶家从来没有刻意在放假当天等叶老大一起吃饭过。
    本身也没长辈等小辈的理。
    都是到点就吃。
    但叶老大看着院中这个场景,明摆着所有人都要吃完饭了,他站在这许久也没人理,忍不住还是有些心寒,现在时间还早,若是晚回来的是叶宛升,一家人一般都是会推迟吃饭时间的。其实不等也没事,但他心里更清楚,这饭也不一定会给他留,剩多剩下,就看当天大家的胃口如何了。
    奚然自然是看到了院门边站着的人,但他视线一晃而过,就当没看到。
    最终还是叶祁先发现了人,开口说道:“回来了。”
    “自己去厨房打饭吧,今天熬了粥,还有肉饼。”
    叶老大刚要动,一个嗓音就响起:“肉饼好像没有了,剩了一个是宛乐的,老大你直接吃饭就好了,粥倒是还多的很,也吃得饱。”
    叶祁皱了下眉:“没做老大的份吗?”这种事在以往很是常见,奚然经常会‘不小心’忘记叶老大的份额。
    “做倒是做了。”奚然一脸无辜,他以前因为故意让邹氏不要准备叶老大的份,被忍无可忍的叶祁发火责备过一次,之后一般就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了,“但是以为老大很快就回来,所以那些饼子就一并装盘子里放桌上了,你以前是一顿吃三个,所以就按照三个的量做的,没想到今天你吃的有点多,就没了。”
    呃……叶祁看着自己手里吃的只剩一点点的饼子,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把这吃剩的给养子吧。
    奚然嘴角挂上一抹笑,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叶祁的饭量变化!叶祁这几天因为重新在练体术,所以饭量涨了不少,他在让邹氏和面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而叶祁吃个饭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他心知肚明这事肯定又是奚然在背后捣蛋,但要他因为主角去怪罪奚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因而他只能用无奈的眼神看了一眼奚然,而后说道:“那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吃的,给老大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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