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日后他登基,还得靠秦家的支持呢。
王福又道:“那可要传聂忱过来问话?”
姜郁思量了片刻,“不用。”他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旁的等他得了那至尊之位,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还会在乎这些?
.......
刚刚下朝,朝中官员自宫门处鱼贯而出。
姜行舟将冯效堵在了宫门口。
到底是何人怀孕?还有宝鸢的下落他得弄个清楚明白。
“王爷这是做什么?”
冯效没给他好脸色,小院大火,他心中自责不已,从宝鸢怀孕,到他替宝鸢找落胎的医婆,看起来他是在帮宝鸢,可却从未想过她真正的要什么。
那一场大火,算是让他明白了。
宝鸢所求的不过是自由罢了,只是她得不到,所以便烧死了自己。
这几日他夜不能寐,总是梦到宝鸢,他恨自己这些日子只为在朝中立足,却未多关心关心这个表妹,以至于她失望至极,求助无门的情况下自焚而死。
姜行舟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衣领,“你是为谁请的医婆?是谁怀孕了?”
冯效几欲脱口而出,他想看姜行舟后悔莫及的样子,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宝鸢不想让姜行舟知道,他自然也不会说。
“这是我的私事,与王爷无关。”
他扫开了男人的手,理了理衣裳,“这里是神武门,若是闹开了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王爷也讨不到好。关于宝鸢的事我没去找你算账,你也别来烦我,你若是还有一丝丝的良心就该日日自责,王爷也不必再来问,横竖我是一句话也没有的。”
看着男人盛怒离去的样子,姜行舟嘴角有着一抹苦笑。
“难道真的是本王错了吗?”
两人于身体上是很亲密,可他却从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他忧心忡忡的回了王府,刚一进府就进周栋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王爷,王爷,回来了,他回来了......”
姜行舟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胳膊。
“宝鸢回来了?她没死对不对?本王便知道......”
周栋咽了口吐沫,“是聂忱回来了。”
姜行舟面上的喜色骤然敛去,聂忱回来了,那先头秦婉所说的话便是真的,若一切都是真的,难道那具焦黑的尸体真的是宝鸢吗?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周栋刚要伸手去扶,却被姜行舟给推开了,只见男人大步往外走去。
看样子这是又要去太子府啊。
周栋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即跟了上去。
......
聂忱睡的很不安稳。
一会儿梦到宝鸢出事了,一会儿梦到宝鸢牵着一个孩童的手说,“快些叫舅舅啊”,小孩生的粉雕玉琢很是好看,他高兴极了摸了摸身上要拿见面礼。
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正急的满头是汗的时候,秦婉自身后的浓雾里走了过来,她的嘴角噙着笑,嗔了他一眼,“怎的愈发没个稳重了”说着便交给他一块玲珑玉佩,算是给小外甥的见面礼。
聂忱将东西塞进了孩童的手中,又指着秦婉道。
“来,叫舅母。”
孩童约莫只三四岁的样子,很是怕生,直往姐姐的身后藏着,聂忱好容易同他混熟了些,正要哄着他叫秦婉舅母呢。
眼瞅着孩子就要叫了,梦却被人给打断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姜行舟。
他想着姐姐既是“死”人,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有些反应,不能叫人看出破绽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后,便直接给了姜行舟一拳。
“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若不是你,我姐姐何至于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一拳下了死力,姜行舟被打了一个趔趄,唇角流了血,他抬手挡下了要上前的周栋,“你真的是替太子妃办事去了?”
聂忱气的双眼发红,周栋见状忙上前将人抱住。
聂忱怒吼道:“你还我姐姐...你还我阿姐......”起初还闹腾的厉害,周栋险些没拦住他,可喊了几声后,男人便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姜行舟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出的太子府。
只觉外头的日光晃眼,脚下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
难道宝鸢真的死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起初他以为没见到静静的尸体,再加上聂忱也一起失踪了,就断定宝鸢是假死,可现下聂忱回来了。
他的脑海中一团乱麻似的,眼下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宝鸢是生是死,都是他姜行舟的人。
他发了疯一样去了冯家,找到了冯效,他赤红着眼睛将男人抵在了墙上,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到底是帮谁请的医婆?”
姜行舟剧烈的喘息着,像是一只发怒的兽,神情阴鸷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之人撕碎了一般。
冯效的后背被院墙上凸起的石块磋磨的生疼,他笑了笑。
“我跟王爷说过,那是我的私事,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姜行舟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色,他伸手掐住了冯效的脖子,猛地收紧。
“别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为何人找的医婆?”
冯效只觉呼吸困难,一张脸也涨成了酱紫色,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有一道着急而哀戚的女声传了过来。
“王爷不必为难他,请医婆落胎的人是我!”
第74章 可一切都太晚了。
“王爷不必为难他, 请医婆落胎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冯家后院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女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有些紧张, 藏于袖间的手心里直冒着汗, 她略微挺了挺腰杆, 努力不让自己失了态。
冯效满脸的不解。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做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怕影响自己个的清誉吗?
苏诗沁在男人震惊的神色里,苦笑一下。
她原也不想将这个秘密抖露出来的, 可小院大火,宝鸢惨死, 连日日躲在府中的她都风闻睿亲王发了疯的在找宝鸢。
她不知其中可有隐情, 可宝鸢待她很好, 若是能帮她一把她自然是要帮的。
姜行舟松开了冯效,径直走到了苏诗沁的跟前。
他是认得她的, 当初南直隶水灾成患, 先前的南直隶巡抚蒋文忠隐瞒灾情,导致民不聊生,是眼前这个瘦弱纤巧的女人不远万里来京城告御状的。
他也同她的父亲苏自荣一同处理过苏州府水患一事。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女, 苏自荣爱民如子, 为人正直,想来教出的女儿也不会差。
“果真?”
苏诗沁伸出了手, 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来。
“我作何要骗王爷?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宣太医或是郎中来瞧。”
姜行舟对着身侧的曹旭使了个眼色,很快太医便来了。
太医诊脉后,拱手道:“的确是喜脉。”
姜行舟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他一把抓住了太医的手臂,急声喝道:“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太医见他神色狰狞,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回王...王爷的话, 下官在太医院多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位姑娘的脉象犹如滚珠,自不会错的。”只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行舟给推开了。
姜行舟离开了冯家,直接去了顺天府。
先前他笃定死的人不是宝鸢,所以任由尸体停在了顺天府,如今一切都明朗了,就算再不愿相信,他也得把人接回来。等到了顺天府的时候,才知道因着长时间无人来处理,尸体已经送去了城外的义庄。
姜行舟又策马去了城郊。
天阴沉沉的,入了夏连风里都带着一丝燥热。
义庄在如此的天下愈发显得有些颓败和阴森,有无数的蚊虫乱飞着,姜行舟找到了其中一具棺材,他立在棺材前一动不动。
建平帝已经恩准他离京去往封地,他原都打算好了,带着宝鸢一起去两广,等到了封地查清楚母亲的身份后,便迎娶她过门,让她做他唯一的妻子。
可一切都太晚了。
周栋在一旁挥着衣袖赶蚊子,“王爷,宝鸢姑娘生前爱干净,咱们还是早些带她回去吧。”
姜行舟低低的应了一声。
出了义庄的门,黑压压的云已经堆积在了头顶上,豆大的雨点砸落而下。
“周栋,吩咐下去,三日后启程去封地。”
雨越下越大,姜行舟不用赶车的人,自己赶着马车接了宝鸢回了睿亲王府。
自小小院失火,宝鸢被烧死后,姜行舟已经好些日子没好好休息过了,今儿又淋了一场大雨,晚间时□□体终于扛不住病倒了。
病逝来的汹涌,姜行舟发起了高热,呓语不断,人也烧的昏昏沉沉的。
夏荷伺候在旁,听的清楚,男人口中呓语的皆都是宝鸢的名字,她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周栋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将她拉了出去。
“你是姑娘身边的人,往后还是少在王爷跟前出现吧。”
夏荷点头,扑进男人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姑娘那么好的人怎的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了呢?
......
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