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漱才知,她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了,甚至惊动了大夫。
大夫来看过后说她底子本就虚,如今操练过度,伤了身体才会如此。
顾玉漱吃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苦药,方才渐渐缓过劲来。
她回想此事,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不单单是请了一次大夫这么简单,才练了两天便如此,让人如何想?以后可还有人敢认真教她?
在床上修养了两日后,顾玉漱自觉身体恢复一些,便不顾丫鬟劝阻,坚持要继续练武。可再去练武场时,之前教她的谢师姐果然已不敢再认真操练她了。
她心中郁结,却又无法说什么,毕竟听说因为此事,谢师姐还吃了顿排头。
用过晚饭,顾玉漱本打算自行练武,却被丫鬟强劝住。她的心情实在烦乱,深恨自己这身子不争气,看着将她当易碎品的丫鬟,也不想在院子里待下去,便决定去出去散心。
山庄北面有一片茶花林,此时正值秋日花期,姹紫嫣红开的娇艳无比。顾玉漱无意识走到这里,却没心思欣赏美景,只随意在林中闲走,想着心事。
没走一会,却闻前方似有人声。
顾玉漱下意识顿住脚步,只听一道娇俏的女声:“兄妹又如何了?女娲伏羲尚且是兄妹,不也一样结为夫妻么?”
然后是动听却冰冷的男声:“季雪芙!如此有悖人伦之事,你竟视为理所当然?”
“哥哥,你看我。”女声带上了一丝媚意,接着是衣衫窸窸窣窣掉落于地的声音,“我的身子美么?”
一阵沉默。
“如若问心无愧,哥哥,你怎的不敢看我?”
“看你?”男声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看你厚颜无耻么?”
“厚颜无耻?只要能让哥哥多看我一眼,厚颜无耻我也甘之如饴!”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沉默片刻,不可置信的女声响起:“你竟然打我?!”她的声音尖利,“好啊,好啊!我还当你多疼爱我,原都是假的!我走!我走便是,免得在这碍了你的眼!”
然后便是一阵跑动的脚步声。
顾玉漱震惊地瞳孔紧缩,没想到竟然窥破了这等隐秘之事。
她心中一阵叫苦,几乎疑心最近命犯太岁,才尽碰见倒霉事。
开先听第一句她便想走了,她对这等狗血的秘密可是毫无兴趣,生怕因此惹上祸事。但是她又顾忌季家兄妹都有武功在身,生怕惊动他们,故而犹豫片刻,还是没敢动,只僵立在树后,被迫听完了这兄妹悖伦之事。
树林中彻底安静下来。
顾玉漱又等了许久,估摸着季家兄妹应当都走了,这才终于放松身体,心有余悸地靠在树干上喘气,浑身酸痛,冷汗涔涔。
顾玉漱知道不能被人发现,出去之前定要整理好仪容,于是取出手帕,刚准备擦擦额间冷汗,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听壁角可不是淑女所为。”
顾玉漱惊的差点心脏骤停,手一颤,手帕飘然落地。
季琅月无声地出现在顾玉漱面前,没了平日的温和,神情冰冷,透出一股可怕的气势。
顾玉漱脸色惨白,知道抵赖不得,心中惊惧异常。要知这可是武侠世界,杀人灭口也是常态,万一季琅月为保声誉将她杀了,她又能如何?
顾玉漱咬了下舌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毫不迟疑地发下毒誓:“我以性命担保,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我说与第四人,便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季琅月安静地看着她,神色莫名。
顾玉漱心中惴惴,不自觉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发簪,如果季琅月真要动手,哪怕没有希望,她也要拼一把。
季琅月看着顾玉漱,沉默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季琅月终于出声了:“记住你说的。”
顾玉漱手上一松,满心的劫后余生,她颤着声说:“请季公子放心。”
季琅月:“你可以走了。”
顾玉漱听此,终于松了那口心气,而后只觉头目晕眩,浑身发软,如踩云端,没走两步,差点跌倒在地。
她心中一惊,暗自叫苦,腰上却传来一股力道,醒过神来她已经倒在了季琅月的怀中。
顾玉漱浑身紧绷,恨死了这具不争气的身子。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季琅月一眼,生怕一个不对激起他的杀意。
季琅月看着她,神色不明。
“多谢季公子援手。”顾玉漱急急脱出他怀中,“是我冒犯了,我这便走。”
然后生怕季琅月后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片茶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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