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任性了。”
坐在车上,谭雨清已经彻底将酸楚矫情的心情压了下去,又羞又恼,她再次怀疑今天一定是吃错了药才这么肆意妄为。
一顿饭而已,人家请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实在是太任性。
她红着脸低头,不太敢去看裴总。
她不看,裴熙却忍不住去看谭雨清。
黑发中露出的耳朵红红的,显得十分可爱。
裴熙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没事,今天是我考虑不周。”
这话并不是在安慰,亦或者客套,裴熙是真的认为自己考虑欠佳,分明是想犒劳谭雨清,却好心办了坏事,心里十分内疚,语气也很诚恳。
谭雨清见她一本正经地道歉,更加无地自容,脑袋越垂越低,恨不得把脸埋进膝盖里。
“别低头,车要开了,小心受伤。”裴熙余光瞥见她没系安全带,又提醒,“系好安全带。”
谭雨清硬着头皮照做,然后不自在地将脸别向车窗外,仿佛这样就能欺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了一般。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完全暴露了出来,并且比刚才更加鲜红。
裴熙多看了两眼,有点想伸手捏一捏,但最终还是压下心思,握紧方向盘,好好开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但车内的气氛却不显焦灼,反而有种别样的宁静。
“到了。”裴熙开口。“需要我帮你送到宿舍吗?”
谭雨清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裴总,我自己可以走。”
言罢她慌忙推开车门,一溜烟地蹿了出去,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裴熙在车里注视良久,直到熟悉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调头离开。
五月末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今天就阴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谭雨清昨晚回去赶作业到凌晨两点,睡觉的时候也忘记盖被子,早上起来,鼻子有些不通气。
今天是临时工作的第二天,她不能缺席,所以冲了一包感冒灵,加了件外套就匆匆下楼。
让人惊讶得是,今天竟然是裴熙来接她。
“裴总早上好。”她拉开车门,本来想坐副驾驶的位置,但害怕感冒传染给裴总,就又乖巧地坐到后座。
裴熙听到她浓重的鼻音,忍不住皱眉:“感冒了?”
谭雨清也没隐瞒,嗯了一声,又道:“没关系,不是很严重,也吃过药了。”
裴熙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略显憔悴的脸,有些担忧:“要不去趟医院吧,今日你休息,工作先暂停一天。”
谭雨清连忙摇头:“不用了,就着个凉而已,没那么严重。裴总还是送我去方氏吧,耽误了正事,外企那边不好交代。”
裴熙想说不用交代,一个合同而已,什么时候签都一样。但看她如此坚持,只要遂了她的愿,开车向方氏驶去。
昨天外企团队初来乍到,以了解参观为主。而今天不同,Airy他们已经对方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剩下的就是谈判合作,最大化地争取己方利益,所以格外的繁忙。
早上九点,公司刚刚上班,Airy团队就带着几叠厚厚的方案来到会议室。
谈到集团利益,两方人马都没了昨日的和气,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
谭雨清作为唯一的翻译官,一整个上午嘴巴都没停下过,忙得连口水都没喝,本就是带病之躯,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病情更加严重。
中午下班的时候,裴熙见她脸色发白,没再组织午餐,让助理去买了一些清淡的粥送上来。
“还很难受吗?里面有休息室,难受的话先躺下休息一会。”
谭雨清看了眼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也就没拒绝,道谢后走近休息室,昏昏沉沉地躺下睡了过去。
她今天忘记化妆,脸上的憔悴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嘴唇发白,双颊也没什么血色,唯一红润的鼻尖,还是因为受凉而发红。
她似乎睡得不舒服,眉间蹙起,偶尔小声地哼唧一下,很是病弱。
裴熙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逞强的。伸手将她皱起的眉毛轻轻抚平,又把薄被往上拽了一些。
就在她出神守护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裴总,您点得粥到了。”
裴熙轻手轻脚地出去,将热腾腾的清粥小菜接了过来。
助理很懂事,知道清粥是给谭小姐定的,特意用保温饭盒装起来,还附带一杯热水和感冒药。
裴熙暗自赞叹,决定下个月就给她涨工资。
谭雨清才睡着没多久,她并不愿吵醒,但时间久了粥就要凉了。所以裴熙不得不扰了这人的清梦。
“谭小姐,起来把粥喝了再睡。”她轻声呼唤,却并没有什么用。
直到她迫不得已伸手去摇,才把熟睡的人叫醒。
不睡还好,一睡,谭雨清就觉脑袋晕得厉害,又沉又痛,十分难受。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却感觉对周围的一切都反应慢了半拍,身上有些无力。
“喝粥。”裴熙见她不舒服,便主动舀了一勺清粥递过去,想要喂她吃。
“不用了,我自己来。”谭雨清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撑着床想要起身,却被裴熙不容置喙地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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